《绝对与对决》风细柳斜

4、第四章

　　再次与Maggie相见是在Joe组织的欢送会上，Hua一阵恍惚，听说她是Lily从家中生拉硬拽过来的，场景盛大，整个西区没有出差的同事几乎都来了，包括Lee，但没有Jessica！
　　Jason已回去了北京，做为某种暗示□□换条件，Hua成为接替她的西区代理经理，而Jessica被任命为Hua的助理。事情转变得飞快，有些微妙又有些滑稽，于是，Jason走之前，不太放心地告诉Maggie，相信她会善后此事，交还给他一个稳定团队，其余内部对外事宜，均由他来解决！
　　目前来看，这算是力争后不算太坏的结局吧！她看着正极力帮忙挡酒的Hua，心里涌上浓浓的感激！连续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到C市刚好是下午，一路劳顿，别说收邮件了，连时差都还没倒过来，Hua的精神状况着实有些不济，面对既成的事实，他的心里多少存在愧疚，加上大口喝酒，整个人已处于身心疲惫的边缘了，面色泛着青白，神情黯然忧郁，甚至一晃眼间还略带颓废。
　　场面热闹非凡，但凡明眼人都明白，其程度根本不亚于辞旧迎新，通常令人不胜唏嘘的场面，她却面色淡漠的吃着菜，偶尔思及于此，也只会怜惜地咧嘴一笑，就算是辞旧迎新，那个新人也不是别人，而是陪伴自己身边多年的Hua！
　　果然，不明就理的新一轮敬酒风向，很快便转向了另一名即将接任的Hua，什么恭喜道贺之类的话毫不吝啬一一道出，露骨的热情未加任何掩饰，一派人丁兴旺的繁荣景象。
　　一个愣神间，Hua便反应过来，百味陈杂，不甘心地用眼神向Maggie求证，行云流水，自然而然，无愧于多年形成的默契。
　　答案是苦涩、辛辣的！他看着Maggie，一语未言举杯饮下。
　　无需示意，一旁的Joe走过来，理解地怕怕他的肩膀，小心低语道：“哥哥，别凑热闹，你也该醒醒了，站好最后一班岗！”
　　其实，Hua对Maggie的感情，用Lily的话来讲就是：地球人都知道！
　　Hua并不介意，酒精令他的情感不断膨胀，急需途径宣泄，于是，他敏感地注意到Joe已经将日常对他的Hua、兄弟之类的称谓技巧地换成了哥哥，后面的告诫纯粹属于对一个战壕战友多年养成的习惯，令他的心情又是一黯，身体晃晃悠悠地反手扶上Joe的肩，有些恶意地反唇相讥：“哥哥已逝，如要拜祭，另寻场合，啊～”
　　由于酒喝得太多，他的舌头打结，话语相当缓慢，落地有声。这么多年的销售工作岂是白做的？就算喝得再多，他的思维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机敏的。
　　一番貌似语重心长的双关句噎得Joe一时语塞，Lee刚好走过来敬酒，墩墩的个头，圆圆的脸盘，一副完全听懂的模样在旁边笑得直耸肩膀：“Joe，张国荣啊，这你都不知道，人家之前多红啊，多少年过去了，每年四月一日还……”
　　Lily嫌恶地瞥了一眼正自顾自高谈阔论的Lee，拿起酒杯，起身不露痕迹地挤入了三人中间，隔开了各怀心思的他们，深情地音扬顿挫道：“不懂事，太不懂事！同志们，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我们可敬的Regional Manager——Maggie即将赶赴新战场的日子，我们欢送她！以后，我们还会想念她……”边说边将这三人一一用眼神射杀了个遍，Joe刚想开腔，被Lily打着酒嗝，豪迈地用细白的小手一挥：“你～还有你，你们都在做什么？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怎么着？来砸场子的……”
　　她意犹未尽，还要继续发言，被Joe一把拉到了旁边，小声低吼：“哎～进入状态了是不是啊？越说越没谱了哈！”
　　“什么新战场？谁？！”Hua怔怔的盯着Maggie，很是意外，离开了不到二十天，所有的情报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地瞒着他。
　　这时，Lee已经想起此行的目的，正百爪挠心地着急怎样才能插上话呢，Hua的问话刚好给了他重获注意的机会，他的脸上顿时堆出一幅热忱的笑容讨好道：“Hua总，Maggie要去K市了，要请她的人多少啊，看看～～这才多少天啊！”
　　Lily这个恨啊，旧伤新仇一涌而上，借着酒劲刨开拉住自己的Joe，红扑扑的脸上满是怒气，指着Lee红了眼睛：“Shut up！You little crumb！”
　　Lee的巴结奉承和胡言乱语，成为了她安全落泪最好的理由。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Lee又惊恐又委屈，他不明白这个Lily怎会对他意见这么大，小小的眼睛都快立起来了，手上的酒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手足无措地杵在那里又尴尬又无辜，还略带点气急败坏：“我也没说什么啊，又没做过什么，你，你怎么这样讲我哦！”
　　大家都愣住了，喧闹的场面迅速安静下来，Joe习惯性地瞟了眼Hua，可是他依旧纠结在自己的世界里，罔闻不顾。
　　Joe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汗颜自己怎地就没想到，去制止Lee的胡言乱语，更没想到一个小女生能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
　　Maggie心里更不好受，没想到公然替自己出头的居然会是Lily，强笑解释：“Lily，这些与他们无关，是我太想换个环境。Hua，你才回来也许不知道，很巧，我想离开的时候，刚好有个机会去K市。也没什么不好的，对吧？！”
　　Lily不管不顾，大大的眼睛转向她，声音已明显带了哭腔：“为什么嘛～Maggie，那么多个选择机会，你竟选了驻扎K市个小地方，西区啊，整个西区的位置你都放弃了。”
　　“拜托，我已经过了很傻很天真的年龄阶段了，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考虑！驻扎K市，不存在啊，我以前不也要各个地方出差的，我可以照顾自己的，你们放心好了，金子放到哪里都会闪光的。”
　　Maggie轻松的语气并不令Lily满意，曾几何时，Maggie一直是她的人生奋斗目标，在她心目中Maggie就像战神，战无不胜，人漂亮，对手下部属又好，完全的偶像加实力派。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Lily实在替她不值，说着说着，已泣不成声，Joe恻隐之心泛滥而不自知，似入无人之境，公然拍着她的肩膀，温柔的不断讲：“好了，Lily，没事了，没事了！”
　　Hua面无表情，转身去了盥洗间，发泄似的用水拍打自己的脸，事情的来龙去脉似乎跃然纸上，他们几个才能没被拆散而如愿留下，不过，Maggie一定是准确且狠狠地命中了Jason的要害，才让接替她的人成为自己，然后，她还干脆地选择离开这座城市，彻底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他喃喃自语：“对不起……我再也没有要求跟你在一起的理由。”
　　“立场！Hua，我一直说，你没有立场这个样子，从来都没有！”Joe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边，恢复了常态的他慢条斯理的点了根烟，在一旁虚着眼睛吞云吐雾：“与其有空这样，还不如想想下一步如何打算。”
　　水珠顺着青白的脸庞蜿蜒而下，Hua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已然颓废无助到了极点，喝得确实太多了，此时，一旁Joe瘦高的样子在刺白的灯光下跟张锐似乎重叠交错在了一起，令他莫名的恐慌，Hua连忙揉了揉眼睛，但他的话对于Hua来讲，就像落水的人即将沉溺时，慌忙之中看到水中的浮萍，即使知道是柔弱不堪的浮萍，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抓一把，企图得到救赎。

　　“好啦，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我一直都在，你们也一样，不会太久，我会回来的。” 对，回到这个城市，她喜欢的城市，Maggie笑了，Lily虽然没有哭了，和刚才几个红了眼圈都人一样，眼神悲切，这使她越发觉着自己像就义者，即将被送往刑场。
　　没等Hua回来，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他们曾经的Maggie已告别众人独自离开了，Hua需要历练成长，她也需要。
　　正如Lily所料，她一直当仁不让地认为自己符合成为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光荣战士所有的条件。可就是这样一名战士，为之奋斗了5年的事业遭遇滑铁卢之役，一溃千里。要知道之前有多少猎头轮番轰炸都没有动摇其长期驻扎的决心，引以为傲的事业如此，曾经令人眩目的爱情呢？！杨清华留下一纸离婚协议，已有数天不知所踪。
　　是的，他们都需要冷静的空间。精致的妆容掩饰不了她的憔悴，对于工作，她表面洒脱，实际却很难释然，对于清华，她更多的是愧疚，同样也道不清爱与不爱，情感复杂难辨，所以她惶恐不知所措，静静地任其熄灭那一点点念想，说爱，但实际缺了点什么，她做不到倒在他的怀里哭泣，说不爱，可是他的摔门而去，令她明显感到整个世界都空了。
　　到底是生活压垮了爱，还是爱本身就属于生活的奢侈品？
　　有时候，习惯实在强大可怕，每天依旧早晨7点准时起床，刷牙洗脸，这是她多年养成的生活习惯，她非常希望一觉醒来一切都不存在了，哪怕是连自己也一并消失在这个世上，该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生活变得一团糟，几天之后，复杂的情绪变得亦狂亦躁，再这样下去，她都无法再原谅自己。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要逃离梦寐般的过往，远远的离开！就像是爱情的来到，不早不晚，刚刚好，出现了这样的机会——传说中阳光明媚的K市，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离开！

　　——2008、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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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心情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