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噪》燃铅

3、第 3 章

　　嗯，我还想睡。董瑶瑶迷迷糊糊的想着，感觉空气中传来自己的声音，我还想睡。啊，我说出口了？嗯嗯，睡得真舒服啊，这一觉。啊，不对，我不是晕了吗？为什么会感叹睡得真舒服啊。
　　我这逗比属性为什么总是时不时的在关键时刻跑出来？晕过去不是应该奇怪为什么晕吗？不是应该想想哪里有受伤，哪里出问题了吗？不是应该嘤咛一声然后就躺着等英雄侠士来接着吗？也，又开启了。董瑶瑶呻吟了一声，下意识的去拍头。
　　“不对！”董瑶瑶骇然而醒，我不是在开车吗？我不是在去上班的路上吗？我不是在抱怨这隧道太不合理吗？不对！我在哪儿？我怎么了？
　　董瑶瑶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在呼啸而来的不对不对不对中，她总算是清醒过来。
　　这是一个昏暗的空间，空气还算清新，还带有湿湿的水汽，另外就是冷。低头看看自己，衣服没有换，也不凌乱，摸摸自己，也没有哪里痛哪里不舒服，看起来没有受伤。那么，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几米远的地方，一盏昏黄的电灯发出惨淡的光芒。弧形的天花板，石砌的墙体，粗糙的青石，没有打磨，董瑶瑶靠近墙边，这墙摸上去又湿又冷，工匠凿过的痕迹非常明显，墙缝严密合缝，感觉像是防空洞的一截，嗯，就是C城以前随处可以见到的防空洞，小时候经常玩的那种。短短的一截防空洞，大约20来步，应该是连接到某个更大更长的主洞吧？董瑶瑶疑惑地慢慢走过去，这明明应该就是防空洞的支线小洞啊，可是，主隧道在哪里？连接处一片黑暗，奇怪的黑暗，黄色的灯光到这里基本上就穿透不过去了。那黑暗近乎实质，像雾气却又静静的一动不动的停滞着。
　　出去吗？这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外面有危险还是这里有危险？这里，看起来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或是遗留的东西，无法判断是什么场所。这些几十年前留下来的防空洞，有的被改成了工厂，有的是商店，有的是餐馆，有游戏厅有茶室有仓库，还有很多废弃和荒废的成为孩子们的探险场所和居民纳凉的圣地.......可是这里，空气中，现场什么都没有留下。董瑶瑶蹲下身，抓了地下一把，有灰，不算很厚，搓散了凑到鼻子地下仔细的闻了闻，没有味道。无从判断。无从判断，网页已经走失，NOT FOUND，错误404。信息不够，无法识别。
　　这里是什么地方？董瑶瑶按捺下想要大声呼喊的强烈冲动。深呼吸，深呼吸，平静下来，才能解决问题。多年来看侦探小说的经验，告诫自己冷静下来。多年来的看剧看书看片得来的知识，董瑶瑶没有浪费更多的精力去大叫，越是危险场景越是不能轻举妄动。
　　留在这里？还是出去？董瑶瑶犹豫不决。
　　没有水，没有食物，留在这里，只是困局。
　　董瑶瑶站在了那黑色的浓密的雾墙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东西不会伤害自己。她取下自己头上的发夹，轻轻的探入黑雾。没有什么变化，黑雾的那头仍然看不到，黑得非常的彻底嘛。鼓起勇气，董瑶瑶伸出一根手指头，凉凉的。
　　深呼吸，董瑶瑶一步跨了出去。
　　就像是盛夏里玩过的水上项目，那种类似于大喇叭似的，从高处滑落，穿过深深的黑黑的隧道，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然后豁然开朗。
　　董瑶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花园，花园不大，一眼看去，大约几十个平方的样子，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但又不是很有秩序，给人的感觉还是有人打理过，只是不那么精心罢了，从随意的摆放到苗木的长势，透露出一种亲切的感觉。
　　光线很柔和，不像是室外的样子。一棵粗粗的黄桷树占据了一角。树下摆放着一张长条桌，两张凳子散放在周围。
　　桌子上有一个水壶，好久没有看到的样式，小时候那种用铁丝弯弯做把手的，陶瓷壶身上印的花纹，也是好久没看到过的牡丹花。两个杯子，一个倒扣着，另一个还是倒扣着。
　　一看到这水壶，董瑶瑶就觉得口渴起来。董瑶瑶走到桌边，迟疑着。她回头，试图想要找到进入的地方，却怎么找也找不着，花园的一周是在绿色植物掩映下的红砖墙。目光所及之处，都没有门和洞口的样子。
　　消失了？藏起来了？电影里，小说里也都说过，穿越什么的，找不到回头路的。就这么放弃吗？还是找找看？
　　她又朝四处看了看，没有人，空气中有种温暖闲适的感觉。安安静静的，风很清新，微微的吹动。董瑶瑶想了一会儿，伸手握住水壶，提了一提。嗯，水挺多的。再拿起杯子看了看，干干净净的，没有怪味。她倒出水来一看，啊，清清透透的。能喝吗？有毒吗？看起来虽然很新鲜干净，中间的成分谁也说不清楚啊。
　　她又放下杯子。决定再转转。
　　董瑶瑶围着花园的墙又转了两圈，这次，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小小的洞。
　　说是洞，其实不那么准确。只能说，这一面墙上的蔷薇稍微要稀疏一些，透出来的底色不是墙，也不是洞，而是那种浓密的黑色的水雾一样的东西。有些许枝蔓透了过去。跟之前的那个洞很像。这是出口么？
　　但印象中，之前的那个洞口是很大的呀？会是这里么？还会有别的洞口么？董瑶瑶继续找，这次，她不再局限在找跟之前一样大小的洞口了。果然，不一会，她就又发现了一个地方。
　　就在水龙头的旁边，有一汪浅浅的水洼，没有出水没有进水，就像是雨天过后，地上随处可见的那种水洼。区别就是，这个水洼里面，也满是那种黑黑的粘稠的像果冻一样的东西。董瑶瑶投了一片树叶进去，很清楚的看见，那片树叶没入黑雾，没入的那一半完全看不出痕迹，没有反光，没有透射，没有倒影。
　　想了一会，董瑶瑶忍不住伸出手去，她伸出一个手指头，放进水洼，清清凉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她继续往下探。
　　突然，那种感觉再次袭来，好像从高坡滑落，她整个人一下子被吸了进去。
　　哇，哇哇，我真的不喜欢过山车啊！董瑶瑶狂叫着，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硬东西上面。
　　她又一次到了防空洞之中。
　　她跌坐在地上，刚才感觉到的硬东西应该就是这里的这种水磨石地面。老旧的，却很亲切的水磨石地面，她摸了摸，好多年没有见过的水磨石地板。比较干净，那种刚刚有小学生打扫过的干净，就是你知道是打扫过了，地面上甚至还有印子，看上去也比较整洁，可是仔细一看，就知道，还是很粗糙的，那种透露出我反正打扫过了的干净。
　　董瑶瑶站起来，四下打量，这里比起之前的那个洞，更大更长更黑，她站立的地方是一个长长的隧道的中间，两端都有着灯，不那么明亮的，昏黄的灯。两头看起来都差不多。
　　那么，我刚才摸的那个水洼，姑且称之为水洼吧，应该就是某种通道咯。那么小的水洼我都能过来，是变形了，还是重组了？要是重组，我会不会掉了什么零件？董瑶瑶不由得一惊，看了看周围，反正没有人，拉开衣服开始检查自己。
　　东摸西摸的摸索了一遍，没有少什么，也没有多什么呀。哎呀，要是重组，可以把腰上的脂肪少一些就好了。这不是比辛苦锻炼要来得快么？董瑶瑶摸完自己，放下心来。
　　朝哪边走呢？她再看了看两边。几乎一样，她数了数灯的数量，想知道哪一边更长。嗯，一头是7盏，另一头是9盏。
　　走哪一头呢？好了，走7这边吧。我更喜欢7一些，9这个数字不是太大了么。九五至尊，位及九五，嗯，嗯，还有什么呢？总感觉9这个数字是跟皇位有关，呃，我是不是历史剧看多了。9本身会有什么感觉呢？长期作为个位数字里的老大存在，一定压力很大吧。
　　一边走，董瑶瑶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唯有这样，才可以抵消心理的慌乱吧。
　　灯光昏黄，是小时候去到防空洞玩时常常见到的，那种外表还罩了铁栅栏的灯。数着数着，很快，董瑶瑶走到了第七盏灯的昏黄的灯光下。在第七盏的灯光光晕之外，一道上了绿漆的铁门静静的伫立着。门的一侧，斑驳的红漆写着：金竹宫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