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斩首》谢清一

9、番外

　　老王胖了。

　　先是不常碰到的好友亲朋扫上两眼，都会感慨，“啧。老王你最近胖了不少。”

　　三人成虎。

　　人一多。

　　老王也承认自己胖了。

　　他的衬衣单纯靠缩水，哪至于连腰上的扣子都变得有点紧。

　　人近中年。

　　老王发现自己胖了。

　　中年妇女们对于体形的焦虑也有了。

　　老王自然矜持得多，也害羞得多。

　　他不可能三五成群与人探讨哪些产品哪种方法更为有效。

　　只能故作镇定，“胖了？胖了就胖了吧。三四十的人了。算正常。”

　　当然，下班回去了，没人见到了，他才给甄城打了电话，“我最近体重变重了。”

　　“是么？”甄城有时候会这样接。

　　老王矜持的表达着自己胖了的事实。

　　几次之后，甄城才恍然大悟，“哦？你准备练练？那过来。”

　　老王诚然是矜持的，在陌生人面前袒露自己变得有点臃肿的身形，多不雅观。

　　这一次，甄城聪明得多。

　　老王欲言又止，他抢了话头，“最好我结束了你再来。我好给你做私教。”

　　老王掐了时间。

　　掐了甄城送走了最后一批人。

　　这才出发赶了过去。

　　外面的灯都关得差不多了，健身房还是灯火通明，地上是清理过铺着晾的瑜伽垫。

　　老王这才松了口气，这偌大的空间里，只有蝴蝶机在起落的声音。

　　见他到了，甄城的频率慢了一点儿，“过来呀。”

　　老王就过去了，仔细看了片刻，“你做这动作。容易伤到自己的。”

　　“我知道。有数。”甄城倒数了几个数停了下来，抹了把汗，把残臂上套着的弹力套和护腕摘了，“难得你愿意过来。怎么忽然觉得就胖了。”

　　老王瞥着甄城运动背心下面印出来的腹肌轮廓，赌气道，“吃得多动的少。人年纪也大了。”

　　前两句还有点说服力，最后那，甄城笑了起来，趁他不注意，搂着他的腰往自己腿上一按，上下抖了抖腿，“是挺沉的。”

　　老王脸有点黑。

　　甄城迅速接道，“还抱着动。没觉得胖。”

　　没外人。

　　甄城就肆无忌惮在老王面前换衣服，一边往上撩着背心展示着一身结实匀称还让老王眼红的肌肉边说，“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练点力量，不用太拼命。”

　　老王瞅着瞅着，没来由就火气来了，“我是让你教我减肥的。不是让你涮的。”

　　“谁涮你了。”甄城顶着一身的纹身一脸我比窦娥还冤。

　　老王的无名业火就被这家伙的□□给扑灭了，他也不知道甄城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知道自己来了也是白来了。

　　别别扭扭找了台机子做上面，哗啦哗啦就拉了几下。

　　甄城赶紧过来纠正他的姿势，贴近了，被汗浸得有些发红的左臂在老王的眼前晃来晃去。

　　老王更不乐意了，“怎么热还左一层右一层的捂着。也不怕发臭。”

　　甄城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自顾着调整着机械的重量，将他的手摆正了，眼见着他动作没错了才道，“回去多洗洗。”

　　“不是。我是觉得你没必要捂这么严实。”

　　“有必要啊。你觉得有几个小妹喜欢看人的刀疤，看见缺条胳膊的没直接见鬼一样跑路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甄城笑道，“就是喜欢看的也不行。我定力又不强，万一被人拐了怎么办？”

　　老王攒着推器械的力气，终于被他这几下砸泄了，甄城伸手一接把横杆送了回去，顺势抹了老王脑袋一把，俯首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要注意安全嘛。”

　　老王头脑更热了，换了台机子继续折腾。

　　甄城不紧不慢在他面前的地板上盘腿坐了，束久了的断臂，血流回灌的麻痒。他不由自主挠了挠，手术了的刀疤又凸显着，分外刺眼。周身缠绕的龙鳞，比甄城要安分得多，如同一条巨龙盘踞在地。

　　老王也早就发现，鳞片的下面，是更多大大小小的疤，那些久到泛了白也很难数完的历史。

　　甄城看着老王，有点笑意了，“老王。你练完陪我去吃晚饭。”

　　“我吃过了。”

　　“我还没。等你了。”

　　“那不折腾了。”

　　其实老王哪有心思推器械呀，那是力气花不掉的人干的，老王忙着看甄城都来不及。这会儿为了保住面子，自然得了台阶立刻蹦下来。

　　甄城也站起来套上衣服，见老王收拾停当了，关了灯抓住了手就往外拉，“老王。你生日想要什么？”

　　“生日还有十来个月。”老王道。

　　“先想好也行。”出了电梯，甄城不知不觉又松开了老王的手。

　　老王搓了搓自己手心少许的湿意。

　　借着夜深人静，反手又把甄城牵住了。

　　甄城禁不住贴紧了，又很快抽出来揣在裤兜里走快了些，“回去再说。被人瞧见了对你不好。”

　　老王脚步慢了一丁点，落了两三米的距离，一前一后。

　　甄城说，“老王。不如你找人结婚吧？你生个孩子。这样别人就不会瞎猜了。我还能做他干爹。”

　　“闭嘴。”老王恼了，“断子绝孙的事儿我不做。”

　　“不做你也得断子绝孙了？”甄城认真的反驳道。

　　“断就断。”老王恶狠狠的瞪着甄城，“你以为你好到哪儿去。”

　　老王头一回见甄城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