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斩首》谢清一

19、第十八章

　　“这龙当真是邪，就没碰到什么好事。”甄城心道，他扯着被子躺了下去。这感觉甄城熟悉的很，甄城也不愿多管了。老王那拳头饶是对他来说轻飘飘的，架不住砸的位置巧啊。
　　甄城不认床，但这一夜也没睡太踏实。他总觉得老王在隔着一堵墙的房间里头翻来覆去，翻得床板吱呀呀的响。老王的床板会不会响他不知道，这种质地优良的床垫总不会像他之前睡过的小破床一样经不起折腾。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老在想着老王，想着他慢了半拍的反应和平日里什么都打不起精神的厌世感，这是他不明白的。老王明明是个会指着他的鼻子去骂他不知道好歹的人，怎么一到没人的地方就比谁看起来都没精打采的。
　　老王的确是翻了一宿没睡踏实，他不知道这个小祖宗想了些什么。那点儿被偷偷藏在心里的秘密像是在他面前也无从遁形。老王的魂像是被他找回来了，还没全乎，迷迷瞪瞪的在自己身边绕着没有归位。
　　好在老王是沉得住气的，他摸着额头似乎还在发烫的地方。那种狡黠的，像是做了贼一样的神色跃在眼前，好像没那么讨厌了，有那么一丝的让他牵绊。
　　二人各怀心思，这一夜好像也没那么长。
　　闹钟响的时候，老王按部就班的起床，洗漱，刷牙时想起来自己的杯子是甄城用过的，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间接接吻。他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客人，推门见人睡得很熟，四仰八叉的，被子也被踢在了地上。
　　老王忽然有种亦真亦幻的感觉，没打扰他，在电磁炉上冰箱上房门上贴了纸条叮嘱了什么东西在哪里，起床先干啥后干啥。这些是之前老王没有的习惯，自然而然就有了。
　　写完这些，时间也差不多了。
　　老王出门去上班了。
　　甄城不知道老王是什么时候走的，他认真的挨个看着老王留下的字条，内容细致体贴的很。
　　甄城都撕下来揣在了怀里，被子从地上拎起来抖了抖扔回床上，然后就出了门。老王的东西他一点没碰，纸上说了什么他也没当回事。
　　老王回来的时候，甄城不在。除了乱成一团的被子和不知所踪的小纸条，一切还是他早晨走的时候那样纹丝不动。
　　老王这才感觉出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冷清，哪怕只是才和他相处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这个空间里已经有了他的气息。而现在，他不知道这个不爱按常理出牌的人什么时候还会回来，甚至说会不会回来。
　　老王就那么坐着，忽然之间好像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他像很多年前听到那个消息时一样，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黑了。
　　老王没有开灯。
　　门咚咚的被敲响了，老王三步并作两步去开了门。
　　迎面是刺目的手机的电筒，一股诱人又腻人的食物气味伴随着头发上还没有完全干的水汽扑面而来。
　　老王抬手格开，转身开了灯道，“你怎么出去了？”
　　“有事。”甄城将手中拎着的烤羊肉串和卤猪蹄丢在了厨房，指着道，“找两个碗倒出来。你应该也没吃。”
　　老王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东西倒出来了才扭头打量他，“头发怎么是湿的？”
　　“泡了个澡。”甄城得意洋洋道，但是老王听出来这个得意洋洋的不同了，甄城的中气不如之前了，声音有些低，是强打的精神。
　　老王的脸色就沉了，“不是让你这一周不沾水的么？”
　　“什么？”甄城迷糊道。
　　“早晨也给你写在了纸上。”
　　“有么？”甄城手心有些汗湿了，不安的在身侧擦了擦，“不洗身上脏兮兮的也不行啊。”口气软的很，似乎是在告饶。
　　老王就不与他争辩了，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个额温枪顶在甄城额上测了，“行了。你发烧了。”
　　“哪有。”甄城的确是心虚了，“外面热。热的。”
　　“是么？”老王似乎对他也没了脾气，“把衣服脱了。”说着老王翻了一筐家伙出来，指着沙发道，“坐这儿。”
　　这跨度对甄城来说有点大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因此老王又嗓门大着吼了他一嗓子。他这才照做了。
　　汗湿的衣服解开之后有些冷，他微微将身子弓了起来，难得乖巧的坐在了老王眼前，眼巴巴的看着他，“又要做什么？”
　　“能做什么。看看你伤口有没有泡坏。”
　　甄城有些不自在的扭头瞄了一眼，“应该没事吧。”他昂头看着老王，意图从老王脸色中读出些什么。可惜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