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色染天》万色染天

13、因爱为奴（下）

　　染天不会以为凭她就能与外面的混蛋相抗衡，但仍是绝然大喝着那人的名字，“斐•亨特•哈德米尔，除了杀人你还会什么？”
　　一片死寂后，外面传来斐略显意兴阑珊的声音，引来一片不安的惊呼……
　　“窝藏血巫，本就是要死的。”
　　而此刻的染天则有些迷惑于男人口中那个莫名的身份，显然这个身份似乎不怎么光彩，可笑的是她甚至不知道“血巫”代表着什么。
　　“……你说我是血巫，总该有证据，如果只是想处死我，何必安排这样荒谬的理由？”
　　四下开始有人附和，随之却是无边的惨叫，当一切再度归于平静时，终于冲出帷幕的染天看到的只是满是箭羽，毫无生气的团员，空旷的东营中，除了那些身穿冰冷铠甲的战士和那个可怕的红肤男人，几乎再无生者。
　　女奴依然瘦弱苍白，灰暗的长发纠结与她那有些破败的衣服之后，不变的仍是那双渗满恨意的双眼，始终未因他身上的威压而有丝毫逃避，让人瞬间无法把她与奴隶联想在一起……
　　“不用这样看着我，他们其实该是因你而死，那个叫欧索沃的奴隶战士，在三王子的手下面前杀死了你，所以现在在此见到你的人都要死，欺骗皇族的代价，我想你的那位床伴并不一定承受得起……”满意地看着那张越发苍白的脸，斐发现自己竟有种莫名的快感，那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感觉，但他却并不讨厌，甚至想要感受更多，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微笑，慢慢走向了那个女奴，悄然在她耳边抛出了恶毒的诱惑。
　　“虽然我是来带你离开的，不过我想比起跟我离开，这也许是个更好的选择。”男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瞒过了所有人的视线，一把轻巧的匕首辗转落入她的手中。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它，却在下一秒悍然挥向了那人。只见一个黑影在空中与沉重的剑身相撞，发出铮然之声，铁匕竟是瞬间在空中化为无数碎片，很快被一种黑色的气雾样物质所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手上传来钻心的痛楚。
　　有些嘲弄地看着那个无知的女奴，赫尔伦的亲卫队，又怎是她这样一个毫无色元能的奴隶所能抗衡的。女奴的行为像是证明了他心中的某些想法，也让他肯定了她卑贱的本质。笑了笑，走回了军阵之中，斐觉得自己近段时间的异常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奴隶终究是奴隶，违背赫尔伦的命令，给了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却换来如此的反应，也许对于她自己仍是太过仁慈，那就让他见识一下暗域王族真正的黑暗吧，只希望她不要在他离开前死了才好。
　　如果三天前，染天也许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死去，可此刻她再也不是毫无牵挂，况且面对那个让她恶心的男人，面对他如同施舍的嘴脸，她实在无法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那会让她觉得是一种莫大的屈辱，迫使自己跳出那些无解的自我混乱，此时此地，她似乎也别无选择，深吸了口气，尽量以着平静的口吻说着，“不过是离开这里罢了，求之不得，但我想与耶鲁度门说几句话，单独的那种。”故意以一种暧昧的语气说着，若有似无地瞥了眼那始终立于队伍之后的瑟缩人影，既然要走，她不介意多带走些什么。
　　其实染天此时的样子也不多么诱人，瘦骨如柴，苍白虚弱，使她灰色的大眼更显突兀，可对于耶鲁度门这个长期憋火的男人来说，却是无上的诱惑。偷偷看了眼身前满脸厌恶却挂着古怪笑意的纯红色后裔，几乎是激动不已地感激着斐的赐予，耶鲁度门挺了挺腰杆，看着那已再度进入帐子的娼妇，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曾经做过三皇子的狗的奴隶，还是让奴隶们自己解决的好，斐听着帷中人凄惨的嚎叫，看着那瞬间被污血溅染的帷帐，只是淡淡地做了个手势，看着卫队们把那个像是精疲力竭的女奴从帐子里拖了出来，厌恶于那一身血污，命人把她装入了麻袋中，如同垃圾般拖出了东营。对他来说这也算完成任务，毕竟这样确实无人见过一个女奴被带出东营。至于血巫的谣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女奴虽然有着奇怪的体质，但决不会是血巫，虽然不清楚暗域之主的目的，既然无法诱她自我了断，抹杀一切可能的威胁，对于她，他也该另做打算。斐绯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后完美地掩藏在平静的外表下。
　　直视着那个从她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带着面具的男人，染天终于肯定他就是那位谣言中异常乖戾变态的太子了。此刻他正已一种放松的姿态仰躺在不远处的黑玉色躺椅上，享受着侍女殷勤的服侍，只是偶尔向她打来的目光，让染天不适反感。
　　手脚被缚，染天被人按于暗金色的冰冷地面，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几乎不着片缕的侍女利落地撕下了她身上的衣物，大殿上其实很是温暖，但染天仍是无法克制的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即使她多么坚强，多么不畏强权，以这样的姿态坦诚人前，也已是她的无法忍受的。
　　那位太子殿下似乎很不满意殿下的一切，空中响起了他幽暗而慵懒的声音，“斐，你怎么就带着一身血污的她来了，你不知道我不喜欢这里也满是血味？”
　　接过侍女手中的酒杯，顺饮了一口，他的口气有些无奈，“算了，能支使你替我办事，已算不易，你们带她下去洗洗干净，就送去父王那吧。”
　　上位者的话总是被很快地执行着，而染天只能被动地接受着一切，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引起了一个国王的兴趣，时间在沉默中稍纵即逝，被负着华丽沉重的头饰，穿着一件秀满繁复美丽彩纹的织物，染天由着一群衣着体面的女伺引领着走向了远处更加奢华的宫殿，穿过一条条光可鉴人的黑曜石走廊，在无数镶嵌着金纹图案的廊柱中迷失了方向，直到跨入一扇用黄金刻满离奇动物的暗色大门，任那足有6层楼高的大门随着那些满脸惶恐的人们倒退在她的身后，最后在轰然闷聩中缓缓关闭，很长的时间里门后的巨大空间里除了那些闪着暗淡橙光的古怪火焰摇曳在无数的暗金色基柱之上，丝毫没有其他人或物出现在染天的视线里。
　　忽然染天感觉到了一些让她不安的东西，火焰在空中更加暗淡，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得瞬间，身后不知何时已多出一个高大的人影。染天恐惧地发现，就在这人出现的刹那，自己的身体已无法动弹，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样，身后传来那人低嘎枯槁的声音，“孩子，告诉我，你族的祭坛在哪里？”
　　来人的问话，让染天下意识地回忆起了那个奇怪的梦境，并且直觉地知道，来人要问的祭坛，就是她梦中的那个，不过即使知道这点，她仍是无法回答他的问话，更何况即使她知道，也不会选择在此刻回答。“那是我族的秘密，不会告诉外人。”
　　一双枯瘦灰暗的手缠上了女奴的脖子，一路下滑探寻着那年轻苍白的身体。低低地发出咯咯的笑声，“孩子，我比你活得时间长过太多了，在我面前，没有永远的秘密，如果你告诉我那个祭坛在哪里，我会赦免那个痴情的何布男奴，让你们永远在一起……或者你喜欢看着他在你的面前死去……他是个勇敢的好男人啊，即使重伤在身，仍战胜了那个红国的决斗团，孩子，他用生命换取了你的自由，怎么你就不想为他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