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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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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奉停下脚步，仔细地盯着照片又看了一遍，十分正常，就是静态的，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因为边移动边看而眼花了，前边程度和尚峤已经走出去很远，他连忙跟上。
来的路上，尚峤多少告诉了他一些事情，比如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从昨晚到他在医院门口遇见程度为止，程度一直忙于搜寻线索，现在就要做法找出李筠所在。
“做法”，真是好玄幻的词。这比让他习以为常地见鬼更让刘奉觉得奇妙。
李筠的物品都已经搬到尚家了，卧室里一半是她的物件，一半是尚峤的，果然是要一起过日子的。不过此时这些子物件都胡乱地摆着，显然被人翻看过。
尚峤着急，跟在程度身后，凡程度的举动，他都要紧紧盯住。放着刘奉在一边，左右看了看没找着能帮忙的事，便一件件东西翻看起来。
过于私人的物品刘奉是不敢拿的，他顺手抓起床头柜上一本书，扫了一眼书名，《消失的爱人》，倒像是李筠会看的书。
记忆里李筠每次放周假都早早地回到教室里看书，她是班上常年的前三，座位总在第二大组第二排，即整个教室里最好的位置，刘奉则窝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静静地关注她，明明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却从来不敢同她搭话，只是偶尔借着去打水，装作自然地瞥她一眼，问“你看什么书呢”。得了她的回答，他便省下饭钱去买同款的书。
即使不看，当他捧着那书时，都能发自内心地笑一笑。
这时刘奉自然也不会翻开这书，放下又去看别的，大多也是各种各样的书，刘奉想想，再看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终于不再看了，也走到程度身边。
那两只大公鸡都是现杀的，程度正抓着鸡颈子放血，随着一滴滴暗红色的血坠进瓷碗里，尚峤眼睛都发直了，身子摇摆起来，显然不太能见这东西，刘奉连忙抓住他的手将他按在床上坐下，自个儿顶了他的班，捧着碗接血。
“程哥，既然这个办法可以找到李筠，也该能找到那个幕后黑手吧？不知道她有多厉害，万一还有其他人被她抓走，要救那么多人，程哥你也一定能行吧？”
程度默了默，手上动作没停。
他铁定生气了。
刘奉登时有点慌，天地良心，他没有半点要质疑程度能力的意思（虽然没见过），一时手颤了颤，还温热的血滴在他手上。
“程哥你肯定能行！”他尽力补救。
“你没资格替我做决定。”程度停下动作，“去洗洗。”
又被怼了。
冰凉的水冲在手上，手越来越僵硬，刘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并不是很愉快地想，到目前为止，他今天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脸，比之昨天，更加不能入眼了，他甚至还看见几颗痘痘……刘奉低下头，关了水。
他自己一个人去救李筠的话，才刚刚起了个头，就连线索也弄丢了。跟着程度他们一起，却好像简单地如同人能吃饭一般，连思考都不用。可是一路下来，他只知道他们愿意告诉他的，就目前来看，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李筠为什么会被选中？那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虽然理智上知道救出李筠就够了，不用把一切都想得明明白白，但好奇心还是免不了的。
“小说里的主角总会拼命找出所有的真相……”刘奉喃喃，现实总是相反。
也许他以后会梦到后续。
“尚峤！”刘奉转身，忽然惊吓，“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离开之前还一脸晕乎的尚峤，居然正站在他身后，面带微笑，不知看了他多久。
“在你盯着自己的脸死看的时候。”
尚峤笑容愈发灿烂，走到刘奉身旁，“真不明白程先生为什么要带上你。”
“当然是被我的诚意感动了，我们又是同事，平时关系也还好。”刘奉索性不走了，也不管尚峤听到他这话做何感想，靠在洗手台上，“说起来程度到底帮过你什么忙，也是这方面的？”
“这方面”，自然是指灵异方面的。
刘奉早就想问了，只是也没单独相处的机会。
“凭什么告诉你？”尚峤冷“哼”一声，然而下一刻，就继续道：“不是我，是我爸，有一年老头子身边总出事，说是有邪物，请了各种大师都没办法，后来还是有人给介绍了程先生才得以顺利解决。”
他就这么简单地一说，刘奉点点头，表示明白，能被尚家认同的，肯定是有硬实力的。他转头问尚峤：“等李筠回来，你们就去度蜜月了吧？”
“这次婚礼太糟糕了，我想重办一次。”
谈话间，尚峤洗完手，笑着说完便兀自离开。
留下刘奉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反应过来，吐槽到：“有钱了不起啊！”
一切准备完毕，已是晚上九点，程度却并不打算立即开始，而是赶刘奉和尚峤去休息，说定零点开始。
幸而尚家的客房充足。刘奉躺在散发着清新香气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无他，马上就要见到真正的做法现场，激动的。
确认李筠在哪儿之后，他也是一定要跟着去的，见到她没事他才能真正放心。
还得向她道歉，没能拦住她。
……
“醒醒。”恍惚中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刘奉以为在梦中，翻了个身继续睡，而耳边声音愈发响亮，如同直接在他脑中响起，终于让他清醒过来。
睡久了视线有点模糊，刘奉揉揉眼睛，定睛一看，面前竟是早先弄丢的柳州。
不过一下午不见，柳州还是那身白色羽绒服，只是如果他看的没错，上面的黑渍更多了。
“柳州，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刘奉惊喜道。
“我跟着那女孩回去了……”青年垂下头，“她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可我就是想不起来我同她是什么关系……”
很是失落。
“没事儿的，我知道有个人能帮你回到身体里，兴许你的觉魂还留在身体里，回去了就能想起来了。”刘奉看不得他这副丧气样，遂道。
本以为听了这番话，柳州会稍微开心些，没想到他却摇摇头：“我能感觉到，它并不在我的肉身里，我在那女孩手里，见到一本书，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似曾相识的画面……”
书？刘奉不由得想起在李依房里看到的那一本。
“看场景似乎是在图书馆里，她坐在我对面，低着头看书，我就静静地看着她，时不时地，她拿笔在一旁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或许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她抬起头，冲我笑一笑，我就忽然好开心，仿佛有糖水融进了心里……”柳州说着，露出一个笑，这笑仿佛增添活力的魔法，给他苍白的脸上染上了红润的色彩。
刘奉有所共鸣，从他的描述中，代入李筠仿佛也是可以的，笑了一笑，“你的意思是说，你的觉魂在那女孩身边？”
“至少有一部分在那儿。”柳州点点头，一本正经。
“那就是说，如果找不回来的话，就算回到身体里，你也铁定会失忆……”刘奉沉吟片刻，当即拍板，“我们现在就去找那姑娘。”
刘奉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实则也就将近半个小时而已，离零点还有些时间。
他想，程度做完法之后肯定会很忙，赶在零点之前解决问题，柳州应该还能尽早回到身体里。
尚宅里静悄悄的，大抵是程度所做的要求，今夜所有人都睡得极早，刘奉蹑手蹑脚走在过道上，神经紧绷。
“有时候，没有记忆比有记忆好哦。”
有清脆的女声响起，一下子，弦崩断了。
刘奉身子一僵，停下脚步，四处寻找声音来源，没找到，倒是柳州在这时出声，“在这里。”
他顺着柳州所指的方向望去，实在是巧，正是他曾经产生过幻觉的那张单人照，似乎发现他的注视，照片中的女孩生动起来，对他做了个鬼脸。
“傻瓜，笨蛋。”照片里传出女孩脆生生的笑声。
接着刘奉便看见了并不怎么让他惊奇的一幕，一只短发圆脸女阿飘从照片里飘了出来，望着他笑得灿烂。
“我们才见过，你就不记得我了呀？”她挥挥手，似乎在同他打招呼。
想起之前的事，刘奉窘然，“你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没记忆比有记忆好？
这阿飘既然在这时候出言，定然是愿意告知他们一些事情的。刘奉本来是这么想，谁知下一刻，阿飘吐了吐舌头，竟然耍赖：“我说什么了？阿亚明明什么都没说来着，小哥哥你耳朵有毛病要早点治哦。”
刘奉噎了噎，这小姑娘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还挺高，见她说完这句话便兀自把玩起自己的头发来，那副全神贯注的模样，心知是问不出什么了，带着柳州从她身边走过，毕竟正是赶时间的时候。
这时他还不知道，这阿亚的话，在以后，竟会贯穿他的一生。
只是满心的斗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