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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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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吹玉露,河汉有幽期。转眼间七夕又至。
屈指一算,展昭与白玉堂认识已有三年多了 ,但这是他们将要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七夕。一大早,白玉堂就一反常态的没有懒床,跑到展昭房里不停地东拉西扯。展昭心知肚明却故意装傻,每每把话题转开,就是不提今天怎么过。白玉堂又不好意思直说,一气之下转身摔门而去。展昭也不追,打定主意给他个惊喜。原来展昭想着七夕应节习俗虽多,但大都是女子所为,白玉堂自然是不会去做的。若过得太寻常了,又可惜了两人第一次一起过的这个节日,没有纪念意义。所以展昭提前在致宝斋定做了一个磨喝乐(旧时七夕的儿童玩物,本来是一种小泥偶,但到宋朝已趋于精致,不再是小孩玩物那么简单,而成为了一种奢侈品),说好了今天上午去取。
来到致宝斋,黄掌柜的立刻拿出了按展昭的意思做好的磨喝乐。这个磨喝乐只有半尺高,也像寻常的一样穿着半臂荷叶裙,手里持着荷叶,但做工却精细得多。底料既不是用泥,也不是用富贵人家常用的象牙和龙涎佛手香,而是整块的羊脂玉。偶人的脸更是雕刻的五官分明,细看之下正是白玉堂的样子。偶人身上的荷叶裙是用金丝穿了打磨好的翡翠片做好后装上去的,手里的荷叶也是如此。下面配有木雕的底座,上面绘着乞巧、拜织女等风俗画。展昭看完后满意的点点头,付钱后疾奔开封府。走到半路上遇见卖巧果的,想起白玉堂最喜甜食,于是也买了两斤。想想还觉得不足,又跑到卖花果的地方,让老板给他雕了七只形态各异的猫和七只小耗子。
这一耽搁,回到开封府就已近午时,展昭兴冲冲的去白玉堂房里找他,却被白福告知白玉堂被颜查散请去了,说是要办什么晒书会,约了不少文人,顺便还要拜魁星。展昭气的心中暗骂——你都中完状员了还拜的什么魁星?分明是找借口勾引玉堂。可当着白福的面又不好说出来,只得悻悻回房,心中暗悔一时兴起没叫上白玉堂和自己一同出门。但想着他早晚得回来,于是让人到矾楼订好了酒菜,晚上送过来和白玉堂一起过节。可他回房后越想越闷,展忠端来的午饭也没吃几口,后来干脆一跺脚——到颜府逮耗子去!
白玉堂也是一时气愤才应了颜查散的约,可到了颜府后就后悔了。颜查散还没胆大到只约他一人过七夕,因此府里还有一些平日里交好的文官和一些文友。白玉堂虽与颜查散谈得来,但却受不了那些文人的迂腐气。好不容易熬到吃完午饭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就推说天气太热自己不舒服,起身告辞。颜查散客人众多也不好强留,只好叮嘱着他消暑休息,不舍的送他出门去了。
一路上白玉堂看着卖各种七夕果品玩具的摊子小店,越想越委屈。正寻思着回去怎么治那只呆猫,忽然听见前面有人惊喜的叫了声“玉堂”。抬头一看,正是那只被自己念了半日的笨猫。白玉堂冷哼一声想转身走开,却被展昭一把拉住小声道:“玉堂别闹,快跟展某回去。展某其实早就准备好今天的礼物了,连晚上的酒菜也定好了,咱们回去过节。”白玉堂心中暗喜,嘴上却不肯服输:“五爷什么时候要和你这死猫一起过节啦?你少自作多情。五爷还有事哪,回见!”说完就要走。展昭急忙拉得更紧了,口中道:“玉堂,你跑到别人那去过节展某已经很生气了。要是现在再不听话,小心展某把你打横抱回去!”
白玉堂知道展昭平日里温文尔雅都是做给世人看的,发起疯来说不定真能做得出,再说他自己也想看看展昭搞的什么花样。于是狠狠瞪了展昭一眼,装作勉强的跟着展昭往回走。展昭心中暗笑,只等着回去后献宝。两人各怀心事,刚走到开封府附近,忽然听见一个带着媚气的男声喊道:“哟,这不是展大爷吗?几年没见,您越发英俊潇洒了!”展昭和白玉堂被这一声差点惊落一身鸡皮疙瘩,冲着声音的方向一看,却是一个二十左右岁、眉清目秀但脂粉气十足的男子。白玉堂见了眉头一皱,回头望向展昭。展昭也觉得奇怪:“恕展某眼拙,请问您是哪位?”
那男子一听就不乐意啦:“哟,展大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也难怪,像您这样的人见过的世面大了,见过的人也多了,哪能记得我这样的小人物呢?”展昭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忙道:“这位公子言重了。展某一时想不起来,还望公子见教。”那男子见他客气,忙笑道:“展大爷哪里的话。也难怪,咱们就见过一面,还是三年前在湘蜀一带的平郡城见过一面,那时候我还在玉人馆里做------”展昭一下子变了脸色,忙接口道:“啊啊,原来是你呀!你怎么来京城啦?这样吧,展某今天还有事,咱们改日再谈!”说完拉着白玉堂就往开封府门走去。
展昭这样一反常态不顾礼节,搞得白玉堂十分纳闷儿。他一把拉住展昭道:“你今天有什么忙的?人家大老远来的,好歹招呼一下呀。”展昭急道:“今天展某要陪玉堂嘛,明天再去拜访他好了。”白玉堂道:“你都没问他住哪,怎么去拜访啊?再说这样把人晾在一旁也太失礼啦!”展昭道:“又不是什么太熟的朋友,玉堂快来,看看展某给你买了什么!”白玉堂愈发觉得不对劲儿。又想起平郡城是展昭家的所在地,三年前正是自己与展昭相遇之时,而玉人馆------这名字听起来------
白玉堂一回身,见那男子还没走远,忙追过去道:“这位兄台慢走。既然你是展兄的旧识,不如大家一起找个地方叙叙旧聊聊天。你用过午饭了吗?”
那男子立刻喜笑颜开道:“还没哪。”白玉堂道:“正好,白某中午也没用饭,咱们一起找家酒楼坐下来谈。”说完回身招呼展昭。展昭此时就算有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也只得跟了过来。
到了附近的如意楼,白玉堂吩咐掌柜的准备了一间二楼清净的雅座,又要好了酒菜。三人坐定,白玉堂先开口道:“在下白玉堂,还没请教兄台贵姓?”那男子笑道:“贵姓可不敢当。我姓冷,叫冷清颜,捧场的大爷们都叫我清颜,您也可以这么叫哇。”白玉堂越听越奇怪,再看展昭一个劲儿的冲那冷清颜使眼色,恨不得把眼睛也瞪出来。白玉堂更觉其中有鬼,回过头来刚要说什么,却见冷清颜手里端着杯子,翘着兰花指,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笑得一脸的暧昧。白玉堂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刚要找个话题,就听冷清颜啧啧几声道:“怪不得展大爷把我忘得这么死呢,这位小兄弟这样的人品。任谁见了后也得一心扑在上头,心里哪还装得下别人呀?却不知你是在哪家做的呀?”
白玉堂被他问的一愣,展昭却一口茶喷在冷清颜脸上,自己也呛得只咳嗽。白玉堂赶紧帮展昭拍打后背,又急叫小二准备净面水。冷清颜也不生气,看着他二人吃吃笑道:“不但模样好,也体贴,知道疼人。不像有些个孩子,红了后就傲性十足,总是要人哄。展大爷可真是好艳福呀!”这下子白玉堂实在忍不住了,也顾不得转弯抹角直接问道:“你做哪一行的?”冷清颜一愣,“我做哪一行?咱们不都是同行吗?我现在在中瓦子的------”话还没说完,展昭冲过来一下子点了他的哑穴。白玉堂登时大怒:“展昭你干什么?让他把话说完!”展昭苦着脸道:“玉堂别生气,你先听展某说------”白玉堂哪里肯听,一边出手解了冷清颜的穴道,一边对展昭道:“你要是再敢阻拦,别怪五爷不客气!”回身又对冷清颜厉声道:“说!你现在在哪里?”
冷清颜也觉出事情不对劲儿了,但见白玉堂一脸凌厉又不敢不说,只得颤声道:“我现在在中瓦子的欢悦楼呀,怎么啦?”白玉堂曾听人说起过欢悦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龙阳馆,这么说这个冷清颜是个龙阳馆里的小倌儿,还把自己也当成了------等等,那他和展昭是怎么认识的?白玉堂回身恶狠狠地望向展昭,发现展昭脸都白了,喏喏着说不出话来。白玉堂怒极反笑,回身问冷清颜:“这么说三年前展兄在平郡城曾捧过你的场喽?”冷清颜笑道:“是呀。不过他也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一位姓贺的------”
白玉堂大喝一声“住口!”,吓得冷清颜一哆嗦,立即住了嘴。展昭这才反应过来,忙道:“玉堂你听展某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事实上------”白玉堂盯着展昭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五爷只问你一句,你当初是不是在那种地方见到他的?”展昭道:“是,不过------”白玉堂不等他说完,一巴掌打了过去,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物拾狠狠地摔在地上,转身摔门而去。展昭急忙起身去追,却被冷清颜一把拽住道:“哎哎,你们都跑了,这顿饭钱谁付?”展昭恨不得一把掐死他,又不能真的动手,只得掏出一块大银抛在桌上,厉声道:“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说罢转身追了出去。冷清颜冷哼一声道:“哼!都是这样,喜新厌旧!当初还说什么只对那姓贺的一个人一片真心,现在还不是见了新欢忘旧人?掌柜的!菜怎么还没上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