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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见色起意 ...

  •   是夜。天寂如渊,遍布漫空云乌,原本散着丝丝光辉的圆月也隐入云中,抬眼望去,似是一块黑幕。
      几名黑衣人正跃上枝杈,旋足轻点,摇得树影晃动,却不落片叶,像是那寂夜里的苍鸟,掠过无迹。
      这几人正是苍门弟子,苍盛华下属,他们得了命令,趁着夜沈,暮月教防守松懈,前来营救副堂主姜恩。
      几个疾影朝姜恩所在行去,暗里击晕了几名护守,其中有一名教众惊慌地要去报信,被黑衣人一剑击中要害,直直瘫倒在地,留了一滩血。
      在救出姜恩后,几人未曾久留,疾步朝苍门归去。
      巡教的教众发觉阁外不对劲,上前一看竟是吓得连连喊叫,“出事了!出事了!”
      姜恩回了苍门,立马去见了苍盛华,面色焦急道,“苍帮主,姜恩意外从宿廊口中得知,暮月教不久会暗袭苍门!”
      苍盛华说道,“本教主会加强苍门护守,倒是姜恩,那魔教有对你做什么?”
      姜恩说道,“宿廊这个卑鄙小人竟要劝服我归教,姜恩岂是那种弃叛之人!他见我不肯,也没严刑逼对,许是想用姜恩威胁帮主。”
      苍盛华见他没事,这才放心,让他下去好好歇息,也说道这阵子要攻上暮月教,先打他个措手不及。
      姜恩得了吩咐,又想起被关押的这几日睡眠浅意,不敢深睡,现在解脱了,还真有些困倦,便告礼退下。
      教阁中幽灯摇曳,映得整个阁中愈发深沉,一道冷清的声音轻响,桌案上的灯盏似乎也冷得暗晦些。
      “灯油燃尽,该续油了。”
      宿廊会意,招来弟子取来灯油,慢慢地续上,微微低着头,说道,“姜恩被救走了。”
      也就是说司何欢把新教所在告知苍盛华了,温尚卿眼也不抬,只道“挺好”。
      这几日司何欢住在暮月堂,无事可做,落得清闲,游逛起了全堂上下,连一处假山也没放过。
      斜木掩石,他从假山洞内出来,些许讶异,暮月教除了几处极为隐蔽的假山洞可以供人藏身,居然无一处密室,还是说,隐得极深?他拍了拍手上灰尘,落坐闲亭。
      彼时苍盛华和姜恩从走廊走下,行到此处,姜恩竟看见司何欢也在,他震惊说道,“苍帮主,司何欢他……”
      苍盛华摆手示意他不必惊慌,正打算离开时,司何欢却是听到了声响,说道,“此景悠悠,苍帮主何不忙里偷闲一会?”
      苍盛华抬脚还没进亭,就让姜恩拉着,低声说道,“司公子与暮月教主关系匪浅。”
      司何欢也是习武之人,即便姜恩刻意压低声音,他还是听到了,笑说道,“关系匪浅?可是说在下是暮月教主的娈宠?”
      姜恩没想到司何欢这么直白道出,倒不好接话。苍盛华有从暮月教回来的苍门弟子说起,他也想过质问司何欢,更想听听司何欢会说些什么,可人在眼前,他竟有些开不了口。
      姜恩知道苍盛华想说些什么,又因为他在场不好说出,便识趣地告退,只是临走前打量了司何欢一眼。
      待亭中只剩两人,苍盛华才开口道,“司客与那魔头是否真如传言般……?”
      司何欢“哧”笑了声,说道,“暮月教主旷世绝颜,若身为女子,有了在下的孩子也不足为奇,只不过他是男的,而且在下也不好此道。”
      听闻司何欢这么说,苍盛华悬着的心正欲放下,突然想起露天泉那次,沉下的心一下提到喉咙处,说道,“那日清泉池旁……”
      话语未尽,司何欢知道他说的是哪次,也不瞒他,直白说道,“那人正是暮月教主。”
      苍盛华睁大眼睛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副神情仿若被他欺骗了一样,问道,“为什么?”
      那日他明明可以仍由苍盛华抓住温尚卿,只是他却刻意隐瞒了,为什么?司何欢似乎有些迷茫地低吟了句,随后淡淡笑,微微道,“许是在下见色起意罢。”
      苍盛华皱起的川纹有些阴沈,他道,“若是本帮主攻打暮月教,司客会帮我?”
      司何欢直截了当说道,“不会,我与温尚卿无冤无仇,不会帮着别人对付他。但若是苍帮主以为江湖除害,造福武林为由劝说在下也是徒劳,因为在下与大义凛然正道之梁的苍帮主不是同一道人,在下只是个无志无向的浪散闲人。”
      苍盛华紧紧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他这话的可信度。亭中寂静,沈了片刻,苍盛华才道,“我那次并没有醉酒,我信你。”
      司何欢听完一怔,那日苍盛华假意醉酒说的话是真的,也是来试探他是否会将此事告知温尚卿,司何欢哧笑,“原来苍帮主也有这般心眼。”
      向来豪言直语的苍盛华在此时看上去有些唯诺踌躇,司何欢也不再多言,笑了笑道,“在下还有要事,苍帮主告辞。”
      苍盛华想留住司何欢,见他洒脱的背影飘然离去,悬空的手缓缓垂下,只剩一声懊恼叹息。
      教阁中,下属正复述着司何欢当日与苍盛华所说的话,温尚卿斜靠着软卧,仍旧肃清着俊容,只是下属多说一句,他身旁的寒气似乎又多些,直教下属不敢靠近。
      “见色起意?”温尚卿冷笑,“连孩子都有?他倒是什么都敢说。”
      下属半跪着回复不敢多言半句,温尚卿知晓个大概后,摆手让他下去。心下所思,难怪那日司何欢反应激烈,看得出确实不好此道,只不过他竟会被作嫌,温尚卿一想起心情便有些不舒畅。
      栉风沐雨更甚,雨中一名俊雅的男子手执纸伞,站在峰岩顶上观览景物,眉宇淡敛。
      细雨绵绵,时而有风拂过,沾湿了衣衫,他一摆袖,落了些许雨水,随后撑着伞离开峰岩。
      执伞男子正是司何欢,他连着几日在峰岩顶上观察着暮月教的情况,偏生连逢数日雨,即便有人潜入教中也看得不大真切。
      他收了伞走进庙中,把伞随意地靠在柱旁,湿了一地的水,又抱来些许干柴,在庙中点起了火堆,烤干身上的湿痕。
      庙外脚步声起,又是一人合伞走进,骤然起风,吹得门板咯吱声响,来人关了门,将伞挂在门隔块上。
      慢条斯理走近,坐到司何欢身旁道,“司公子好雅兴,连日冒雨偷窥本教主教阁。”
      见事被戳穿,司何欢也不羞愧,微笑说道,“难不成暮月教主是冰清玉洁的闺阁小姐,被在下看了身子,要在下负责吗?”
      温尚卿道,“被看了身子的好像是司公子吧?”
      司何欢哧笑一声表示不屑,温尚卿也只会用这种不入流的伎俩。他轻按笛子管口,抵着唇慢悠悠地吹起一首小曲。
      突然魅影袭来,他被猛地推倒在底,心下一惊,连忙旋笛抵住身上人的喉穴,微微挑眉说道,“暮月教主再近一分,笛子入喉,非死即伤。”
      温尚卿摩挲他的脸庞说道,“可有人评议过司公子的笛技?”
      司何欢没想到他说这个,一时怔了会,岂料温尚卿继续说道,“难听。”
      丢下这两字就把他笛子夺了去,司何欢抬脚勾踢,又让他擒住,温尚卿盘腿将他压制,随后抵着笛口谱了一曲“沁水欢”。
      曲子吹到半调,身下的人恼羞成怒,使了内劲直把温尚卿踹开。
      温尚卿往后稍微退了几步,作势欲将手中笛子一抛,竟是要丢入火中,司何欢一惊,忙跃过身去,不曾想温尚卿只是在逗弄他,翠笛也牢牢地在温尚卿手里,而他一个空跃,恰好跌上温尚卿,头靠着他的肩,两人姿势像极了深拥。
      手掌按上他的腰侧,清音传入耳畔,“司公子投怀送抱,真叫本教主受宠若惊。”
      一脸薄怒的司何欢正欲抬手凝指击他脊骨,听他说了一段话后却是犹豫了。
      温尚卿道,“司何欢你不是好玩?我陪你玩,你只要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如何?”
      司何欢将信半疑,抬手按上他的脊骨处,以防他做手脚,随后问道,“暮月教印若让人夺去,暗影是否换主?”
      温尚卿道,“是。”
      司何欢道,“不论是谁?”
      温尚卿道,“也包括暗首。”
      司何欢讶异,正想推开,不想被温尚卿死死制住,些许无奈,继续道,“你的意思是说暗首也能夺印?”
      温尚卿道,“正是。”
      司何欢哧笑道,“既然如此,暗首何不直接号令?”
      温尚卿说道,“暗首死忠。”
      司何欢不信,“死忠一块破教印?”
      温尚卿咬上他的耳根,说道,“死忠暮月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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