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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

  •   44.
      上面说到,在我搬到DC之前,曾经在布鲁德海文住过一年。
      而在布鲁德海文之前,我久居了哥谭八年。
      但我还没说,在来到哥谭之前,我人生的前十年是在纽约度过的。
      所以我和你的故事的最开头,要打我从纽约来到哥谭的那晚说起。

      45.
      我爸爸是一位警察,布鲁克林警局98分局,在那里干了十一年。
      我妈妈也是一位警察,布鲁克林警局97分局,在那里干了九年。
      所以我其实是一位纯种的布鲁克林人。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可以从我的口音分别出来。

      46.
      但当我认识了你之后,我就开始努力不说布鲁克林口音,而是尽量向你的发音习惯靠近了。
      原因很简单,我怕你笑话我,因为你讲英文的时候声音那么好听。
      这也就可以侧面解释,当我告诉了我的大学同学我出身于布鲁克林时,她脸上的惊讶表情是从何而来的了。
      “可你讲话的时候一点布鲁克林口音都没有!”她说。
      “大概是因为离开的太久,所以忘记了吧。”我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47.
      在我认识你之前,我还是很喜欢我的布鲁克林口音的。
      风情、野性又自由自在。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我也很喜欢我在布鲁克林的,充满爱与温馨的那个家。
      红墙、院子和白色栅栏。
      我总觉得特别漂亮。

      48.
      但‘喜欢’,并不代表‘可以’。
      这是多年以来,我亲身实践得出的真知。
      就像我没能一直保留我的布鲁克林口音,我也无法一辈子都住在这栋红房子里。
      无论我多么喜欢,无论我多么想。
      挺残忍的,是吧?

      49.
      就像不论我有多么喜欢你——
      挺残忍的,是吧。

      50.
      当警察有两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拯救别人,还有吃不完的甜甜圈。
      当警察也有两个坏处,那就是总会受伤流血,还有躲不完的报复。
      我喜欢爸爸妈妈工作中美好的那一部分,比如拯救别人,还有劫后余生的感谢。
      但是讨厌不美好的那一部分,比如让他们受伤流血,还有躲在暗处的你死我活。

      51.
      因为爸爸妈妈职业的缘故,我从小就被他们教授一些防身术技巧;不光这样,他们还给我看了很多实际案例,用来培养我的警惕性。
      除了这个,他们还给我报名了好多校外课程——散打,跆拳道,巴西柔术,等等。
      因为这个,班上的女同学们会开我的玩笑,说我这么彪悍,喜欢的男孩不喜欢我怎么办?
      当时年仅八/九岁的我竟然真的认真担心了这个问题。
      不过事实证明,她们说的是错的。
      或者说,错了一半,也对了一半。

      52.
      你的确不喜欢我。
      不过我猜并不是因为我太彪悍。
      毕竟你喜欢的姑娘比我还能打。
      我该说什么好呢?

      53.
      彪悍不彪悍这件事情,我们日后再议。
      问题是——即使接受了再多的训练,我也就只是一个‘受过训练的小孩子’。
      而我的父母即使再厉害、有再多经验,也就只是两个‘受过训练的普通人’。
      重点,普通人。
      没有超能力、没有高科技,也没有变异。
      所以敌不过一整个□□的报复算计。
      只能再三纠结,最后选择暂时离开我们居住了十年的家园。

      54.
      ‘喜欢’,不代表‘可以’。
      无可奈何地,我们一家三口还是离开了布鲁克林。

      55.
      我们是在我十岁生日的那天离开的。
      颇具有意义的一天。
      自此之后,我人生中的每一次生日都成为了噩梦并着美梦的魔幻日子。
      我想忘都不行。

      56.
      盯上我们一家三口的□□在布鲁克林地区颇有些名声,惹上他们的契机,是爸爸妈妈所在的警局联合起来抓了他们的二把手归案。
      而我的爸爸妈妈,正式两边派出人员的主力之一。
      其实按照经验来看,我们并不需要跑得很远;但这次的□□遍布了整个纽约,于是我们不得不前往纽约附近的某一个城市——
      哥谭。
      这是我们的目的地。

      57.
      逃亡的人将哥谭作为目的地,着实不是个什么好选择。
      因为这里有着全世界最恐怖的反派、最不牢固的监狱和最混乱的街区。
      但爸爸妈妈选择这里是有原因的。
      因为那个遍布纽约的黑/榜最大的敌对帮派就在这座城市。
      两边首领互相立定过‘友好’条约:绝不踏进对方的城市半步。

      58.
      亚历山大·布莱尼奥警探,来自哥谭警局,曾经居住在布鲁克林时,和我的父母做过三年同事。
      我们一家来到哥谭之后,负责接应我们的就是这位先生。
      我很喜欢布莱尼奥警探,他是一位风趣、善良又负责任的先生。
      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好人,就像我的父母一样。
      可惜很多时候,好人总是得不到好报。

      59.
      那天的下午三点,我们和布莱尼奥警探在哥谭警局附近的餐馆碰了面。
      因为接下来要久居的缘故,布莱尼奥警探带我们去商业街采购了日需品。
      因为父母工作的缘故,我们一家人很久没有像这样放松快乐的在一起过。
      因为父母工作的缘故,我们一家人再也没能像这样放松快乐的在一起过。
      哥谭市难得的晴天,让我从今往后记住了一辈子。

      60.
      电影里的悲剧,通常都发生在电闪雷鸣的狂风暴雨中。
      而我人生中最大的一场悲剧,发生在一个难得的晴天。
      多么讽刺啊。

      61.
      之前我说到的——‘绝不踏进对方的城市’,其实是个错误的想法。
      唔,有问题的不是这句话,要怪就只能怪□□成员们太过于狡猾。
      互相不插手对方的地盘是没错,但除此之外,他们偶尔也会互相做些小小的交易。
      我们一家,就是这次他们想要‘交易’的‘商品’。

      62.
      由于工作的缘故,爸爸妈妈把我托付给了布莱尼奥警探片刻。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要去做什么,和职业扯上关系的事情,我一般都不太过问。
      因为平时我们都是怎么做的,这是多年以来建立起的信任与默许。
      临走之前,他们两人回望着我,微笑着说:“我们马上就来接你。”
      我仰起头凝视着他们,于是也跟着微笑起来:“好的,路上小心。”

      63.
      我是个时常会胡思乱想的人,闲来无事之时,尤其爱幻想那些‘假如’的可能性。
      举例。
      比如说,未来的十年里,我经常会想象——
      假如那天我叫住了爸爸妈妈,没让他们离开,那么结局会不会改变?
      假如那天我们一家没有来到哥谭,那么结局会不会改变?
      假如我们留在了布鲁克林,那么结局会不会改变?

      64.
      但是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任何‘假如’。

      65.
      可惜没如果。

      66.
      我唯一庆幸的是,那个傍晚,布莱尼奥警探牵着我的手送别爸爸妈妈的时候,我望着他们看了许久。
      爸爸的墨绿色T恤衫,妈妈梳在背后的金色卷发。
      爸爸笑起来嘴角的那颗酒窝,妈妈温柔的蓝眼睛。
      我望着他们看了许久。
      久到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67.
      时至今日,在我望向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还是会看到他们的影子。
      属于爸爸的酒窝,属于妈妈的金发。
      这是他们一直在我身边的印记证明。

      68.
      却可惜,真正的版本,我再也不能亲眼见到。

      69.
      七月十一日,晚上九点钟。
      在我来到哥谭的第一个夏天。
      在我十岁生日的这一天。
      一切来的都是这么突然。

      70.
      你知道那种亲眼望着火在眼前点燃的感觉吗?
      你知道那种亲耳听到父母消失在火焰中的感觉吗?
      一瞬间的呆愣、荒唐、不可置信、绝望。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似是一场梦。

      71.
      我看到布莱尼奥警探冲进火场的身影。
      我看到那个罪魁祸首狰狞得意的笑容。
      我看到红莲一般的冲天光芒吞噬一切。
      我看到破碎的玻璃倒映着我空洞的眼。

      72.
      “不——”
      有人在风中哭喊呼唤。
      呼唤失之交臂的瞬间。

      73.
      我的腿不听使唤,执意要冲进那栋我一点也不熟悉的二层建筑。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回过神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楼梯上。
      我的口中呼唤父母的声音被劈啪作响的爆炸声所埋葬,所掩盖。
      我的心跟着也跟着破碎,像被木刺穿透的手掌,又苍白又鲜红。

      74.
      我的脸颊被玻璃碴划破了,很疼。
      我的手被木刺穿透了皮肤,很疼。
      我的衣服被火焰燎出了洞,很疼。
      但这都没有我的心疼。

      75.
      混乱之中,身后仿佛有一只手抓住了我。
      眼前的景象在倒退,风在耳边呼啸。
      失重感蒙上了我的头,我拼命想抓住眼前的一切,却也只是无济于事。
      我不可置信的回过头——
      红绿相间的制服,黑头发,黄披风。
      ——是你。

      76.
      蝙蝠侠,罗宾。
      超级英雄,热血义警。
      哥谭市夜晚的传奇。
      此刻就站在我眼前。

      77.
      这就是我们故事的最开始。

      78.
      蝙蝠侠对罗宾说了几句话,然后消失在夜空中。
      你放开从身后抱住我的双手,我一晃,跌坐在了地上。
      不顾身体传输给大脑的无力和痛感,我挣扎着想爬起来,拼了命要回到燃烧的梦境里去。
      你重新伸出双手,再次环住了我。

      79.
      “你不能再进去了!”
      模糊在灼人的泪水与烟雾背后,我看不清你青涩又坚毅的侧脸。
      “你也会死的!”
      透过遮在脸上的黑色面具,我仿佛看到了你晦涩不清的蓝眼睛。

      80.
      ‘死亡’这个词像是戳破肥皂泡的那一根针。
      在最炎热的夏天,在与火场隔着不远的位置。
      我从半空中被拽回现实,整个人被抽走了血液一样冰冷。
      失去了温度,也失去了理智。

      81.
      “你怎么会——怎么会明白亲眼看见父母死在眼前、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
      橙色的光线透过泪水的折射,你在我眼前融化成了浓烈如油画般的几个色块。
      我看不清楚你的脸,但却能看清你的僵硬。
      连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一起出现的蝙蝠侠。

      82.
      这个夜晚,心碎之人又多了一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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