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一相逢（香蜜同人）》馥十三

32、临渊台（2）

　　一脚踩空如同断翅的鸟儿从高处坠落，她真真实现了什么叫做退一步“海阔天空”。极速下落的失重感让人无法呼吸，邝露甚至觉得自己的心都在这一刻停住了，双手下意识地四处挥舞去抓可以固定自己的东西，
　　没有
　　什么都没有
　　穿过指尖的除了风便是云冰冷刺骨，害怕的闭紧双眼，她就这么结束了么？人都说在死前会有走马灯不断闪现回顾自己的一生，不知道她会不会有。
　　“邝露！”
　　耳边除了掠过呼呼的风声还传来一阵轻微却很熟悉的呼喊，是不是她人生的走马灯已经开始了？也好，生命里最后几秒出现他的脸也算一种美丽圆满了。
　　“邝露！”
　　又是一声呼喊比之前更加大声仿佛近在咫尺，罢了死也要死的明白，她努力克服恐惧睁开双眼，也不知是不是被火熏伤了，邝露如今只能模糊的看到上方乌云密布之处快速闪出一个白点，是她的幻觉么？
　　“别怕，把手给我！”
　　温润明朗的嗓音带着沙哑透露出主人的万般焦急，明明刚刚掉下来的时候都被吓得忘记了哭，如今见着润玉就止不住眼眶湿润，他居然跟着一道跳了下来。
　　是现实也好幻觉也罢反正这一刻她心里是满足的，邝露唇角含笑伸出双臂像一个等待拥抱的人，身旁衣诀飘飘裙裾飞扬仿若流风之回雪，如果这一幕不是出现在临渊台那想必会是极美的。
　　上方润玉竭尽全力去够那双白皙娇嫩的手，可是不管怎么努力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明明触手可及但他从未觉得离邝露这么遥远过。
　　二人自云端飞速下落，风打在身上变得尖锐锋利，刀子般刮开他们的衣服划破里面的肌肤，还夹杂着震耳欲聋的雷声。突然身后一道雷电闪现劈在邝露的背上，她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暴露在外的皮肤逐渐发出微光，润玉知道这是临渊台在分解元神，若再不及时脱离风眼便要灰飞烟灭了。
　　龙吟响彻云霄他化出应龙真身，银白巨龙奋力追逐着他的宝物而去，强健有力的爪轻柔托起那颗碧色的星，数道风刃刮在龙鳞上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他吃痛哀嚎一声然后一摆龙尾迅速盘旋而上。
　　从前大家私底下都在传夜神大殿是不是真的九天应龙，为何这诺大的天界无一人瞧过他的真身，不像火神殿下每一次凤凰涅槃都会在天空翱翔，可如今从临渊台自下而上冲出的巨龙却给众仙开了个眼，这才是气吞山河令风云为之变色的龙！
　　润玉飞回临渊台边换成人形，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邝露，二人身上皆伤痕累累开出朵朵红梅，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对方的。
　　太微被儿子不要命的举动惊得瞠目结舌，还是水神先一步反应过来，唤门外的仙侍将他们先抬回璇玑宫，然后又命人请太巳仙人和岐黄仙官去。
　　润玉回宫换了身衣裳强忍着伤痛到偏殿探望邝露伤势，太巳仙人早早就赶来围在女儿身边，见他来了才稍稍让出了些位子。
　　“岐黄仙官，邝露伤势如何？”
　　“唉，不太妙啊。”岐黄仙官一把掀开邝露的衣袖露出她左臂狰狞的伤疤，“这是被琉璃净火所伤，原本花界的血竭生肌膏可以去除，可惜临渊台下的罡风加重了她的伤势，如今这疤估计要跟着仙子一辈子了。”
　　伤在儿身痛在爹心，太巳仙人侧过头用衣角拭了拭眼中泪水，不忍细瞧邝露的伤疤。
　　“还有这双眼睛……”
　　“眼睛如何了？”
　　太巳和润玉齐声反问，现在他浑身钻心刻骨的疼痛都比不上岐黄仙官一句轻飘飘的诊断。
　　“也是被琉璃净火熏伤了，往后怕是不能见强光，视物也会时而模糊不清。”
　　岐黄仙官收回搭在邝露腕上的手，“唉，最要紧的是仙子之前已经重伤过一次，亏损还未完全恢复，如今新伤牵连出旧伤，已经折损到她的天命仙寿。”
　　每听一句润玉的心便痛上一次，他清楚明白的知晓为何天后要如此对待邝露，这些不可逆转的伤痛都是因为他才造成的。
　　骨节分明的手在衣袖下紧紧握拳，圆润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一时气血翻涌喉头腥甜难忍，润玉捂着胸口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了床边。
　　太巳见状赶紧扶他躺在邝露边上，“哎哟！这是做的什么孽啊，快快快，老伙计快看看这个！”
　　岐黄仙官立马又搭上了润玉的脉，号了片刻叹道：“唉，怎么回事，一个伤的比一个重！”
　　在润玉和邝露治伤时，天宫同时上演着另一出大戏。天后荼姚被天帝、水神亲眼看见加害锦觅、邝露二位仙上，太巳领着炎娘、白珏和风神、水神跪在凌霄殿外誓要废后为各自女儿讨回个公道，可鸟族在穗禾的带领下也以天后一时鬼迷心窍为由，求着天帝看在当初从龙之功的份上从轻发落，两方人马可谓僵持不下，天帝没法子只好将荼姚先关入毗娑牢狱延后处置。
　　润玉不知昏睡了多久，他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中，稍稍动动身子就没有哪一处是不疼的。
　　“你醒了？”
　　身旁递过来一杯清水，润玉扭头一瞧居然是彦佑，他脸上依旧挂着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笑容。
　　“我这是怎么了？”
　　彦佑将茶杯塞到润玉手中便将他扶了起来，“还说呢，大殿两度英雄救美，先是挨了天后一掌后又跳下临渊台受尽罡风，没死在台下算殿下命大。”
　　润玉望着杯子愣了一会似在思考什么，然后才将水一饮而尽，“娘亲在哪儿，我想要见她。”
　　彦佑瞪大双眼，“现在？”
　　“对！”
　　“你伤没好，不能随意走动！”
　　“可我有要紧的事要问娘亲。”
　　彦佑早有预料，无奈摇头道：“是不是想问天后为何要如此针对你，甚至连带着不计后果的坑害邝露？”
　　“恩，即使我非母神所出，可这些年我处处忍让，除了娘亲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可以让她如此狠辣。”
　　润玉面色苍白提到这件事情绪激动就咳了起来，彦佑上前轻轻拍着背为他顺气，“你确定要知道以前的旧事？哪怕前面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也总好过什么都不知道，无故被人害死要强。”
　　彦佑沉寂思量许久终还是开口将干娘之前说给他的往事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了润玉，润玉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语由白转青，最后也不知是不是被气的，两颊居然莫名红润了些，而且眼尾不知何时也悄悄爬上一抹妖异的红。
　　一时间整个室内寂静无声，静的连他们的呼吸声都能听见。润玉此刻不光身上疼连心里都痛的发慌，原来他所认为的一切都是假的，什么父帝、母神统统都是假的，骗子！
　　彦佑知道润玉此时肯定难以接受，怕他动怒伤身就想开口劝解，结果嘴还没张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吓得他赶紧躲了起来。
　　吱呀一道推门声响起，润玉侧头看见一身金边龙纹服的天帝仪态万千地抬脚往他床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