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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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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烨在墙上面朝湖水立了一整夜，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准时的抬手快速轻掐起指诀。
附近的天地灵力便缓缓涌动起来，向着他汇集而来。
曦光之下，天地灵力散发着柔和的微光，带动起的微风轻轻吹拂过凌烨的衣袖与发梢，额间那原本被刘海掩住的血红色魔印便开始若隐若现。
此番虽然丢掉了以往的全部修为，但所幸他是个魔修。
正道修士顺应天道吸收天地间最为平和的那一部分灵力，而魔道修士逆天掠夺天地间所有种类的灵力。
是以虽然修为尽失，但作为曾经的首席强者，他还是可以使用一部分灵力的。
掐诀完毕，他的周身涌现出了一层剑气，片刻后缓缓凝聚成实体。
剑光之下，他初显棱角的面庞更显冷峻，带着种锋芒初露的锐利。
剑气化实体，是许多剑修毕生所追寻的东西。而他便是曾经修真界最顶尖的剑修，早已将剑道演练的出神入化。
凌烨并指于唇前，轻声默念了句什么，银白的气剑便发出一阵剑鸣，仿佛一尾银龙一般划破天空，直冲入湖中。
它像某种水生生物一般，在湖水中来回转了几圈之后，便一头向下扎去。
人找到了。
但对方沉的太深，他现在没把握用气剑将对方四肢健全的好好带上来。
凌烨缓抬眉，冷淡道：“我去了。”
书立刻道：[你快去你快去，一个友善而温馨的初次见面，会给男主留下好印象。]
凌烨敏捷的自墙头一跃而下，径直走到湖边，没理会对方奇怪的话语。
他招来的灵力只够抵御严寒与窒息，却不足以护他周身不湿，他便将上衣脱下折好，连同着书一起放在岸边后，才下水捞人去了。
初春的湖水虽然没了冰碴，但是依然寒冷，且越靠下越刺骨，在夜间更甚。
得益于海妖那部分强大血脉，池渊并未在湖底被冻死，但也面色惨白，颤抖的尽力蜷缩了起来。
好冷……
好冷啊……
……为什么呢？
在湖水阻隔出的死寂与黑暗中，年幼的池渊分不清时间，更看不到天日，只觉得骨头被冷意刺得发疼，度秒如年。
他被束缚住了四肢，腰间捆绑了巨石，连环抱自己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挣脱束缚浮出水面了。
池渊已经看出了这并不是一个游戏，而且也猜到兄长们已经将他丢下自己跑了，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突然，他在麻木和疼痛之余察觉到了一丝水流涌动的变化。
池渊睁开眼眸，向上看去，便看到了一片漆黑之中，有一抹亮银色一闪而逝。
……是一条银鱼？还是其他什么？
不等他有所反应，便有一条银龙似的东西，带着一团柔和的光快速靠了过来。
那光看起来明亮又温暖，像是让他又看到了湖水之外的日光，将池渊因为寒冷与黑暗而感到压抑惶恐的内心安抚了下来。
凌烨刚一靠近，便见到湖底的少年敏锐的睁开眼看了过来。
凌烨一下就望进了一对深蓝色的眼眸中，仿佛望见了一片夜色之下的幽暗大海。
凌烨心中暗道：还挺好看的。
见到来的似乎是个人，池渊眨了眨眼，有些惊讶的张了下嘴，吐出一小片气泡。
凌烨微一挑眉，调转方向落到了湖底，又向对方走了两步后蹲下身，并指将池渊身上的绳子全部割断了。
而后拉住对方的小手，微微向上一用力，那银白的剑龙便汇聚在他脚下。凌烨借力快速向上浮去，片刻之后便再度回到了水面。
凌烨一路拉着池渊游到了浅水区，才将对方提溜着扔了上去，而后自己也翻身上岸。
他抹了把湿漉漉的面颊，面无表情的用仅剩的那点灵力将身上快速烘干，又去取先前留在外面的外衣穿好了。
这具躯体并没有比池渊大上多少岁，只是这个年纪的男孩正是抽个子的时候，所以几岁的差距到底是让凌烨比池渊高了很多。
池渊便看到在初升的日光下，冰冷晶莹的湖水自半大少年流畅却青涩的躯体上滑过，在隐入裤线之前便被烘干了。
银龙一般的气剑冲出湖水的那一刹那便开始分崩离析，在凌烨身后爆裂成了一片银色的雨，闪着细碎的光，缓缓落下。
池渊以前从不知道仙人之姿是什么样，但当黑发少年无悲无喜的抬眸看向自己的时候，他好像突然就知道了。
片刻之后，池渊才认出对方似乎也是池氏仙门中人，以前还欺负过自己。只是因为对方是早年改姓归入池氏的旁支一脉，没什么地位，欺负他的时候也占不到主导地位，所以他才没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论辈分，似乎还是平辈的。
池渊眨了眨幽蓝色的大眼睛，不想惹对方不高兴，便规规矩矩的率先行礼，谨慎的试探着小声问候了一声：“兄长。”
凌烨快速穿好上衣后便又走了回来，暗自长出了口气。
这水可真冷。
听到蠢小孩叫自己，凌烨看过来，冷淡的一点头算作应下了。
池渊注意到了他额间那一小片红色的花钿，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凌烨察觉到他的视线，知道他在看自己的魔印，立刻将刘海拨过来掩住了额头。
这是高阶魔修特有的神魂印记，没办法轻易抹去。
在他额间的这小片印记形似花瓣，一共八瓣，象征着八阶，是魔修所能达到的最高成就。拥有八阶魔印的魔修通常都是拥有或统帅一方或毁天灭地能力的尊者。
但事实上凌烨如今修为全失，这曾经的荣耀如今看起来好像更容易要了他的命，凌烨就不太想别人盯着看了。
他斜眸瞥过来，冷声问：“看什么。”
池渊谨慎的快速收回视线，用稚嫩的声音先称赞了一声：“兄长的术法真厉害。”
凌烨梳理好自己的墨发后开始整理衣领，看着面前的小屁孩勾了勾唇角，却笑不入眼底，轻声问：“水里冷么。”
“冷。”池渊克制的低垂着头，“多谢兄长。”
凌烨将手附在池渊的头顶，指尖抹了抹池渊的额头，却并不帮他一并将身上的水烘干，只是俯下身与他对视：“那下次如果有人再深更半夜，无缘无故的叫你，你还跟出来吗。”
池渊不知为何有此一问，有所迟疑。
兄长怎么知道半夜有人叫他？
那一瞬间，凌烨从他脸上看出了答案：下次还跟！
池渊便听到面前的黑发少年嘀咕了一句：“看来还是没泡够。”
凌烨嘀咕完，就想一脚把他再踹回去好好教育教育。
苦难是最好的老师，多泡几天想必人也会聪明起来的。
书都看傻了。
不是，您费半天劲把他捞起来，就是为了再踹回去？
它立刻喊道：[快住手！再泡就死了！]
凌烨果然停住了蓄力的动作。
可他直觉不会。
他来捞他是随机的，但这小屁孩会被泡在水里才是绝对的。要是泡泡就死，哪里还有神书后面内容。
当他傻？
书放缓了语气：[教养这种事，何必急于一时？而且教养教养，你得先教他，才能养好啊！]
[您看，第一次见面您就把他一脚蹬水里了，对您后续的计划多不利啊！]
这话倒是开始有点道理了。
凌烨没怎么和小孩打过交道。而他自己还是小孩的时候便是个少言寡语的天纵奇才，根本没有这么傻过。
若是真的犯错，所经受的惩罚也不可能是在冷水里泡泡这么简单。
凌烨没什么经验，便决定初见先宽容对方一次。
他装作自然的收起脚下动作，低垂下眼睑，松开对方直起身，克制道：“那回去吧。”
池渊小声道：“我不知道……”
凌烨收敛的“嗯”了一声。
刚刚对方救助了自己，还没欺负自己，池渊就天真的对他印象好极了。
这会觉得凌烨有点不高兴，但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见他这么说了，便知晓这是要赶自己走，顿了一瞬后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凌烨安静的目送着少年走远。
书这会虽然觉得和自己最初的计划差很多，但最起码凌烨也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于是还是出言鼓励：[先生，您做的很棒。]
凌烨没说话。
书试又探性的问：[先生，您对男主的印象如何？]
吃了亏也不会长记性，真是傻。
凌烨只矜持的点评：“孺子不可教。”
书立刻道：[那正是他可塑性强的表现啊！您现在就站在他的起点上，他现在清清白白，白的像张纸一样，正是可以由您来塑造的时候！]
相比之下，在凌烨眼中，傻还是比坏强点的。因为傻还可以教，坏了无药可救。
凌烨不置可否，抱着书往回走，准备去看看小仙门的早课如何。
他回到自己的卧房中拿好了教材后，便按照书的指示去了课堂，找到自己的位子端正的坐好了。
此时另一边，池渊一路小跑回自己偏僻的容身之所后，身上的水已经在晨间的冷风中干了不少。
他来不及清洗身上在湖底沾染的污泥，就找了些干稻草擦拭头发和身体，而后换上件干爽的衣服就又急急跑出去了。
早课快要开始了，他不能迟到。
池氏仙门会为家族中适龄的弟子准备集中的课程，旁的凡人家族若是愿意出钱也可来观看。
可池渊虽然已经到了年龄，但因为家族中的叔叔伯伯们历来不喜他，所以都在忽视他，对他的事情闭口不提，导致上课的先生也根本就不让他进去上课。
虽然如此，但池渊还是会在每日上课的时候躲在门外偷学，那是他感觉自己离仙门，离他的同辈们距离最近的时刻。
昨夜池渊被丢进了湖里，险些彻底错过了今日的教学，多亏兄长来捞他。但饶是如此，他到的时候早课依然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凌烨端正的坐在座位上，觉得小仙门的课程枯燥且无用，就开始一边翻动书册一边垂眸提笔在上面涂涂改改起来。
多亏教书先生本身也不怎么负责任，除了偶尔提点坐在最前面的子弟以外，对后面开小差做其他事情的子弟都是不闻不问的，还管不到凌烨头上。
池渊到门边开始偷听的时候，他很快就发现了对方，便笔锋一顿，不动声色的微侧头，分出了一些精力暗中观察。
却见小池渊正偷偷蹲在门边，探着头用那对幽蓝色的大眼睛定定看向教书先生，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些枯燥无聊的内容，听得面露向往。
除了凌烨外，旁人都听不到书的声音，于是书就趁机说池渊好话：[您看男主多好学啊。]
好学确实是个好品格，可惜就是傻了点。凌烨收回视线，没说话。
但这屋子中显然不止凌烨一个人发现了池渊的到来，凌烨斜前边隔着几个座位的一群小孩也在频频回头，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早课卯时开始，一个时辰后便要休息一炷香的时间，那群小孩见教书先生一走，就立刻从座位上弹跳而起，向门外跑去。
书立刻道：[他们去找男主麻烦了。]
它想暗示些什么：[现在替男主出头，会显得您的形象更伟岸哦。]
伟岸靠的是成就，才不是这么点小恩小惠。
“哦。”凌烨微侧过身，轻眯起眼，托着下巴看了过去，一派漠不关心，“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他是废物么。”
此时为首的那个小孩已经扑过去一把抓住了池渊，嚷嚷道：“堂弟，你违反规则了，你怎么自己挣脱了跑出来了？！咱们说好了看看你能在下面待多久的，怎么这会就出来了！”
跟着跑出来的小孩也嚷嚷：“堂弟你用了什么妖法，我明明给你捆的很紧的。”
池渊很快便被他们团团围住堵在了墙角。
他早上没明白兄长为什么会突然到来，但以为是得了什么消息，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他下意识道：“我没有违反规则。”
小孩便道：“我们捆的这么紧，就算堂弟有妖法也不该挣脱。说不准是有人将堂弟给捞出来了，堂弟是吗？”
池渊不敢说话了。
那个裹着层柔光潜到他身边，那个身后点缀着一片银色碎片的黑发少年，太过耀眼太过不凡，他下意识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被坐实猜想，小孩们便七嘴八舌的继续问：“堂弟堂弟，是谁捞的你呀？”
池渊睁着那对大大的眼眸，半仰着头盯着这群少年抿紧了唇。
虽然就在课堂边上，教书先生和一众族中兄长的眼皮子底下，但历来旁人对欺辱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会来插手。
小孩们见他不说话，就捏了捏小拳头，又恐吓道：“堂弟不听话了，我们应该给堂弟点教训。”
“堂弟犯规，那我们今晚就接着玩游戏。我要看看堂弟是怎么挣脱出来的。”
池渊依然一声不吭。
便有个小孩提议：“把他丢在水里我们看不清晰，今日便把他捆了扔在太阳底下吧，我要看看他是怎么挣脱出来的。”
小孩刚吵吵闹闹的说完，便听到身后有人冷声道：“是我。”
他们一回头，就看到是凌烨已经从屋里走出来了，正半垂眸冷眼看着他们。
池渊率先叫了一声：“兄长。”
凌其实本来不想插手此事的。
但他冷眼旁观了一会后，真看见那几个小破孩没完没了，池渊却根本解决不了时，他便又念起其实那几个小孩比池渊年纪大，这会是在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他虽然凶，但他还没到不讲理的地步，于是就出来了。
凌烨瞥了他一眼，微一点头，再度看向那几个小屁孩。
凌烨的这具身躯虽然比他们年长，但只是家族中的旁系，历来没什么地位。而那几个小屁孩都是直系子弟，以往他们自然是不怎么将他看在眼中的。
但今日凌烨却腰杆笔直，初显棱角与英气的面庞上一派冷俊，仿佛在一夜之间已经完全褪去了之前的稚嫩，发生了彻底的转变，与之前再不相同了。
小孩看着他，不屑的轻慢道：“你来做什么。”
相比于池渊的懂礼貌，这小屁孩就显得格外没教养了。
凌烨勾起一边唇角，笑不入眼底，先问：“看到我，你该叫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凌烨【漫不经心的勾唇冷笑】：自己解决，我不教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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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烨【一拍桌子冲了出去】：你们怎么又在欺负他！
感谢在2020-04-29 18:00:00~2020-04-30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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