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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裤子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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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背部有伤,任禹要么坐卧着要么趴那,不敢有大动作,只在临睡前上了个厕所。
谭烬搀扶着他进了厕所就被赶出去了,临出去前谭烬还耸肩玩笑道:“都是男人,害羞个什么劲?”
任禹冷冷地回了个“滚”字。
因为左臂骨折只能靠右手,还要防止牵动到伤口,任禹做什么事都慢吞吞的,等他解决好个人问题回病床上睡觉时,他突然想到了程瑞一行人。
“程瑞他们怎么处置的?”他问。
“进局子了。”谭烬正在给胡哲联系,“未成年,没办法,关不了几天。”
任禹藏在被子下的右手不由紧了紧。
当年也是,程瑞仗着未成年,家里有钱又有点人脉,为虎作伥,除了他爸没人能镇住她。
现在更甚,估计是他爸都镇不住他了,程瑞跟疯了一样,几乎每一场大型一点的斗殴事件都有他。
他头上那道疤八成就是死亡的擦边球。
虽然三年里一直没见过他,但有关他的事迹还是略有耳闻。
葛逍尧之前还给他说程瑞跟一群人打残了一个人,弄死了一个,被抓后猖狂道“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最后这事被他爸出面摆平。
现在的程瑞,就是个不要命的。
也就是他的这种不要命,他才得以如此嚣张。
“你明天还要去录一下口供”
“另外那个受伤的男生怎么样了?”
想到秦笑,谭烬眼神闪躲了一下:“刚从急救室出来,内脏受损,还在昏迷,在ICU观察。”
说白了就是还在生死交接地带徘徊。
任禹侧目看窗,透过映射着室内影子的窗户,看到窗外的灯火明明。
如果他不救秦笑,后果会是什么呢?
他如果早一些出手搭救秦笑,结果又会是什么呢?
“他舅舅来了。”谭烬又说,“会没事的。”
“嗯。”
“你们怎么认识的?”谭烬看向任禹,问道。
任禹语气淡淡道:“我们不认识。”
不认识?
以谭烬对任禹的了解,任禹是不会多管不认识的人的事的,就是管,也不可能拼了自己的命。
这样一来问题必定出在程瑞身上。
“你当时讲的那个被校园欺凌那个男生,参与欺凌的人中是不是有这个叫程瑞的?”谭烬猜测道。
“嗯。”任禹答完,拉了拉被子,撑着身子让自己趴在床上,“睡了。”
“好,晚安。”
谭烬看着窗户上映出的任禹的影子。
任禹脸侧歪着睁着眼睛,根本就没有睡觉,却没有一丝动静,病房里只有二人的呼吸声。
谭烬轻声踱步出了病房门,给程韶韵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走廊里一个刚查完房的护士带着口罩匆匆走过,他坐电梯下到一楼。
出了医院大楼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河,他靠在河边桥梁汉白玉的护栏上,掏出一支烟点上。
“不是说戒烟了吗?”程韶韵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响起。
“偶尔放纵一下自己。”谭烬头也不回道。
程韶韵打了个哈欠,顺手拿过谭烬手里的烟,吸了一口,慵懒道:“又咋了?大晚上叫我出来,感情受挫了?”
“算是吧。”谭烬手里没了烟,低垂着头望着河中倒影,揉了揉有些乱的头发。
“说说。”
“他受到过校园欺凌。”谭烬闷声道
“校园欺凌?”
“嗯。”
“所以呢?”程韶韵不明白这和他感情受挫有什么关系。
“欺负他的那群人里,有谭向。”
程韶韵哑然。
“那你准备怎么办?”
“慢慢来吧。”
程韶音将手中的烟按灭,问:“谭向出国了?”
“嗯,不过他好像还想回来。”
程韶韵蹙眉:“他怎么那么挂念这边。”
谭烬平静地说:“还能怎样,就是不想让我爸和戚叔好受。”
等谭烬回到病房里,已经过了近两个小时了,他拿着刚在楼下买的洗漱用品简单清洗了一下,然后躺在任禹旁边空着的病床上准备休息。
任禹已经睡着,脸朝着谭烬这张床的方向侧趴着,也不知是口疼了还是趴着睡不舒服,眉头微皱。
谭烬下床,伸手轻轻揉了揉任禹的眉心,顺便帮他调整了一下睡姿,让伤口不被压到。
任禹舒展开眉头,他才回到床上,和衣而卧。
第二天胡哲来做了笔录,任禹如实回答,只是在跟程瑞当年的过节上含糊了些,胡哲也没多问。
隔了一晚,身上的伤非但没有好,反而更加疼痛了。
医生检查完后留了两个护士给任禹上药,谭烬中途被胡哲叫了出去。
上完药任禹百无聊赖地翻了会儿手机,最后干脆拿出笔和床头的习题开始写。
这些卷子习题是他选来拔高自己的,难度系数颇大,光是两道选择题都浪费了他挺长时间。
“你好。”门外伴着敲门声响起一声温润的男声,“请问可以进来吗?”
“可以。”任禹放下纸笔。
走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中规中矩的黑色西装,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华贵,但是干净整洁,熨烫的整整齐齐,给人不少好感。
“请问有什么事吗?”出于礼貌,任禹耐心问道。
“昨天是你救了秦笑吗?”
任禹点点头。
“啊,那真是万分感谢了,我是他舅舅,这是一点小小心意。”男人掏出来一沓牛皮信封包住的钞票递给任禹。
任禹没接,“不用。”
男人执意要给,任禹没办法,只好撒谎道:“真不用,我跟秦笑关系挺好。”
“真的?”男人有些狐疑。
“嗯。”
男人这才放心:“唉,秦笑这孩子就是性格孤僻,我一直怕他没有朋友。”
任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男人见自己在这弄得任禹也尴尬,便告别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这次真的多谢了!”说罢便离开了病房。
任禹低头正要继续写卷子,瞅到自己床边缘放着刚才那个包着钱的牛皮信封。
他拿起来,里面大概有小五千了。
谭烬刚找胡哲问完话准备任禹病房,就看到秦时明出来,脸上比他们上一次见面多了些许沧桑感。
他看着谭烬,眼里布上一层厌恶。
谭烬倒无所谓,淡然地从他身边走过。
到了第四天任禹才被允许出院,每天都要给伤口上药三次,还不能洗澡,只能拿湿毛巾擦一擦身体。
任禹回到宿舍忍住浑身的黏腻不适感,给梅苏婷打了个电话,解释了下这周周末因为要复习期中所以回不去。
上周五连带着周末是三天运动会,相当于任禹已经有一周没有回去了。
连续两周不回去,梅苏婷有一些担忧,却并没有表露出来,还嘱咐任禹说好好学习不用牵挂他们两个。
任禹挂了电话心情有些沉重。
梅苏婷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现在说她瘦骨嶙峋都丝毫没有夸张的成分。
这样下去别说化疗了,就是发一次烧都有可能撑不过去。
“先擦擦身子吧。”谭烬端来半盆凉水,将茶瓶里的热水倒进去,试了试水温觉得可以了,端到任禹身边。
“嗯。”任禹放下手机,用好着的右手接过毛巾,“我自己来吧。”
谭烬这四天照顾着任禹,虽说不能算得上是无微不至,但也算当上是面面俱到了。
说不感动绝对是假的。
任禹因为不喜别人麻烦自己,也很少会麻烦别人。
这才认识谭烬没多久,就麻烦他照顾自己两次了。
一次发烧,还有就是这次。
谭烬看着任禹一只手费劲的拧毛巾,有些好笑:“还是我帮你吧。”
说完不由分说地抢过毛巾:“你把上衣脱一下。”
任禹本来还有些不自在,想到两个大老爷们儿的也没什么,自己身上有伤转身弯身什么都不方便,再加上好几天没洗澡早已经忍受不了,便小心地避过左臂的夹板将衣服脱下。
谭烬将毛巾拧到半干不滴水,从任禹脖子开始擦起。
任禹有些尴尬,将眼神挪到斜前方谭烬桌子上的书架上。
“对了,上次我给你带来那一包礼物,里面的零食什么你吃没?”谭烬拿毛巾轻轻擦拭着任禹的背部,生怕弄疼他背上的伤。
“没。”上次谭烬带回来的吃的就被他塞到了柜子里,本想学习累了或者饿了用来垫肚子充饥,结果梅苏婷上周末又给他装了那么多吃的,最后自己又住院耽误了那么多天。
“里面有好多保质期不是很长,吃不完明天可以分一下给班里同学。”
“嗯。”
这个话题过去,两人之间又是一阵尴尬。
谭烬解决完后背开始擦前面,说实话他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帮任禹擦身子了。
常年不见光的身子比隔壁那群天天光膀子打球的糙汉子不知白皙细腻了多少,谭烬有时会不小心会蹭到他的肌肤。
谭烬不会背道德经,也不会背静心咒,只好在心里默背着政治必备考点。
任禹思乡正发散着,感觉到自己腋下痒痒肉被擦到,忍不住往后退了一点。
“你怕痒?”谭烬发觉了任禹的小动作。
“嗯。”他自幼怕痒,但知道这件事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谭烬擦完一边上身,在水盆里涮了一遍毛巾又重新擦了一边,然后向后退了一步。
“裤子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