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想从良》南柯郡主

5、05

　　小主角居然送东西来？好机会呀！

　　略略把东西翻看一遍、判断它们的来处，慕饮冰打一把伞走出门来。屋外的小主角看到他出门转身就跑，身后的慕饮冰忙叫道。

　　“站住！”

　　云栈脚下立即钉住。慕饮冰想想自己这一声简直像拿贼，放轻柔了声音，缓缓走过去问。

　　“怎会是你？你怎么来了？”

　　他语意含笑，云栈也缓缓回过了头。小孩子一身蓑衣斗笠，看上去浑身如刺猬一般支楞着。慕饮冰唯恐把他再惊跑，也停下来，笑。

　　“你是来给我送东西的么？多谢你，有心了。”

　　他刚刚看那些物件了，鱼是弦歌湖出的银鲫，连同草药菌子都是上霄峰常见的滋补食材。没说的，这是小狼崽子对皓月仙尊的慕孺之心尚存，特地来探望。

　　小主角压一压斗笠的沿，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腔调答。

　　“我是听说仙尊变傻了，顺路来看看。正好又在山上采捕到些东西，顺带着就捎来了。”

　　慕饮冰：“？？？”

　　好嘛，狼崽子这意思听起来是他不过是来看热闹的，山上采的东西也不值钱，你不要多想。看来狼崽子现在对皓月仙尊的警惕性还是很高呀。

　　慕饮冰在穿进书里前养过一只白狼，在他受伤时常为他打猎回来。狼与狗不同，哪怕把猎物扔来也一副“我是老大”的姿态，绝不会摇头摆尾的献媚。慕饮冰看看云栈，无端地想起书外世界的白狼，不由笑了。

　　“仙尊没有变傻，仙尊只是过去的事记不太清。嗯，即便是顺带捎来也很感谢，下雨天很不好捕鱼吧？”

　　在原书故事中主角喜欢打猎，尤其是被皓月仙尊磨挫后，主角都会到后山借打猎平复怒气，最后也是在打猎途中得各种奇遇，一步步走上复通灵脉、成就大道的逆袭之路。如今的小主角只有八岁，打猎应是不能打猎的，但捕鱼估计还行。

　　慕饮冰已看到墙边倚一根钓竿，云栈也立即从身后摘下只鱼篓来，颇有几分骄傲地说。

　　“我有鱼笼陷阱，用竹篾编成的，不怕鱼儿捕不着。”

　　那篓子大肚小颈，底部糊大块泥巴，慕饮冰清楚看到有几片竹篾的断茬翘出来了。

　　“这个……”

　　他把手一指，云栈赶紧将小篓子又藏起来：“路上太滑，失手掉的。”

　　掉的？慕饮冰再看他一脸一身的泥，顿时明白小云栈必然是在弦歌湖边摔跤、以至于连鱼篓子都摔破了。没想到这孩子虽躲着不愿被收徒，但对自己其实还是想亲近的。慕饮冰心中不由升起微微的暖意，当即用伞遮住他，再为他抖一抖蓑衣和斗笠上的水。

　　“竹篾断了就不能再用，你给我分享了渔获，我也该用个新篓子谢你。且你看你这一身的泥水——”

　　他轻轻把云栈脸上沾的一片草叶子摘下来。

　　“我叫鹤笙取一套弟子服，你和他一起洗个澡去吧。”

　　满脸泥水把仙尊雪白的袖子沁脏了，云栈扭捏着后退一步：“不……”

　　他不习惯皓月仙尊这么温和。在他印象里，仙尊总是又高又远，偶尔瞥过来的目光中总是带毫不掩饰的厌恶。云栈记得太微剑洒落花雨的剑光，更记得剑光挥下后飞起的淋漓鲜血。那些血让他对这柄剑、对这柄剑的主人心生惧怕，但同时也让他觉得皓月仙尊应是对自己好的，否则仙尊不会千里迢迢赶来、从那些追杀者手中救走他。

　　高远而目光厌恶的仙尊，挥动太微剑、一身杀气的仙尊，自来到上霄峰后就再不见他的仙尊，都与眼前的慕饮冰大不一样。小云栈在这份温和前不由迟疑了。而慕饮冰早牵住他手微笑。

　　“来吧，也让我招待你。”

　　慕饮冰毕竟是大人，一牵之下小云栈不由自主就跟着走了。他们进入莲心堂，慕饮冰唤来鹤笙要他去取弟子服，鹤笙又笑嘻嘻缠了云栈一阵，小主角就扭扭捏捏跟着他洗澡去了。两个孩子要洗好一会，慕饮冰拿起那破了的鱼篓仔细看起来。

　　鱼篓上沾着的泥块呈朱红色，若他没猜错的话，小主角捕鱼的地点就在建木下面。整个上霄峰，唯有建木下才有这样特别的红土。这建木是上霄峰守护的一株神树，据说它的树根延伸至另一世界，弦歌湖的水面下镇压着那另一世界的妖魔。在原书剧情中，主角常到弦歌湖畔设捕鱼陷阱，在十岁那年感应到湖底泄漏出的灵气，随后一点点把皓月仙尊设在灵脉中的封印慢慢解开了……

　　所以如果他慕饮冰带云栈到弦歌湖去，提前让他感应到那缕灵气，会不会小主角的灵脉就能提前解开，从此对自己消除敌意了？

　　皓月仙尊在云栈灵脉上设置的禁制极为强横，三师兄说唯有他本人才能解开。可这副壳子要恢复灵力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慕饮冰觉得还是直接推动剧情来得爽快。

　　这样想着，慕饮冰放下了小鱼篓子。春雨淅淅，如针似露雾雾莹莹。近三刻钟后莲心堂外一阵孩子欢笑，鹤笙拉着小主角进了门。

　　两个孩子都换上了蓝白色弟子服，云栈满身的泥洗净又梳理好毛躁的乱发，整个人看起来软和驯服了好多。桌上早准备了一只大食盒子，里面各种酥酪核桃焦糖瓜子琳琅满目，慕饮冰把食盒子推到云栈面前，小主角略一迟疑，捡起一块吃起来。

　　他吃的是酥酪，看来小主角偏好这种奶味十足的东西。在心中默默记下了，慕饮冰开始与他说着闲话。

　　“你现在住在哪儿？”

　　“剑宗弟子房。”

　　“掌教仙尊的安排么？倒也不错。平常弟子堂的蒙师给你们讲的什么？”

　　“没讲什么，都只是一些入门。”

　　“……”

　　谈话在云栈的敷衍中进行不下去了。慕饮冰发觉小主角对糖块的兴趣比对自己大得多，当下不再说话，只给云栈找出酥酪、替他剥开糖纸。云栈把酥酪吃去差不多一半，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慕饮冰笑着让鹤笙给他端来一杯梅子饮，云栈小口啜饮完了，说道。

　　“多谢仙尊，我该走啦。”

　　“好。”慕饮冰没多挽救，只低头看着他莞尔：“下次你若再用鱼笼捕鱼，可否也教教我？我在这儿甚是无聊，也觉得捉鱼很有趣。”

　　“好。”云栈点头：“下次我再去，就过来叫仙尊。”

　　说罢小主角蹦蹦哒哒的走了，慕饮冰待他走得远了，才终于松开总在微笑的脸、吁一口气：原来狼崽子是这么个性格的，倔强、敏感、骄傲，好咬人，只有把毛捋顺了才能慢慢靠近。

　　这样的性情真不讨喜，尤其还没有师长靠山撑腰，难怪容易被同伴结伙欺负。呼，虽然他慕饮冰一心做个好人肯定不会和这么个满身刺的破孩子计较，但相比之下，还是鹤笙这样的萌哒哒更好撸哇！

　　慕仙尊泪汪汪抱住鹤笙宝宝好一顿揉，再让莲心堂弟子下山买个新鱼篓给云栈送去，接下来的几天一直抓耳挠腮盼着小主角赶快来叫他、好推进剧情。一连等了三天，小主角终于来了。

　　今天的小主角干干净净一身弟子服，乌发也用发带老老实实系着，到了莲心堂对慕饮冰低低唤一声：“仙尊，我今天要去捕鱼啦。”

　　慕仙尊其实正等着他来呢，看小主角这幅明显已经增加了好感度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冲他点一点头：“好，那便一起吧。”

　　拿起早准备好的渔具，一大一小前往弦歌湖。弦歌湖畔绿草茸茸，小主角选了个僻静地方，对慕饮冰说着。

　　“这里草密鱼多，咱们就在这儿吧。我先教仙尊设鱼笼。”

　　啧啧，他倒还记得教慕饮冰的事。慕仙尊一笑，凑过去仔细听。小主角洋洋洒洒把最适合在什么地方下笼、什么鱼最适合用什么饵说了一大通，脸上难以掩饰的“我厉害吧，你快夸我”。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渔猎上这么有见地。”慕饮冰笑着给他顺毛：“可比我似你这么大时强得多。”

　　云栈的脸立时因得意兴奋变得通红。但在太微剑主面前，他还是知道不能太放肆的。

　　“仙尊说笑啦，这一点雕虫小技哪里及得上仙尊？”

　　这故作谦虚的姿态又透出几分天真的老成了。不知是不是刚穿进来时遇到的青年云栈太疯的缘故，慕饮冰过去见到小主角，总觉得他那张皮下藏着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说不好那天就会蹦出来对自己发疯。直到今天被他指教求夸奖，再听着他尚显稚嫩的童音，慕饮冰才觉得此时的云栈真的还是个孩子。

　　他凑过去在云栈身边坐着，与他一起下饵设笼。小云栈设置陷阱极为认真，仿佛在玩什么心爱的玩具。他把安好的鱼笼在水草中放下去，与慕饮冰各自拿一根钓竿垂钓。

　　“我们慢慢钓鱼，过一个时辰再去看。”

　　小云栈大将一般地做着布置，慕饮冰一笑，持钓竿悠悠坐着。但在袖下的手轻轻一弹，他将一枚聚气符送入水中。

　　符文可凝灵气，他虽灵力运用不畅，但这道符可让水域附近的灵气显现得更明显些。有这道符推动，小主角说不定能更早感知弦歌湖下的不寻常。

　　慕饮冰暗下决心以后要常带云栈来这里，两人静静垂钓，云栈忽眼神一亮，压低声音悄声说着。

　　“仙尊，有大鱼上钩了。”

　　慕饮冰赞许地一笑，正要以眼神鼓励他把鱼儿拉上来，忽然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紧接着皓月仙尊的壳子条件反射般意识到，水下有什么东西游过来了。

　　魔气！

　　“后退！”

　　慕饮冰神色骤变，抛下自己钓竿去就要去拉云栈。可胸中猛一阵熟悉的剧痛，他不由撑着地面停住了。

　　这是……与他体内互相呼应的魔气？

　　眼前忽浮现一层薄薄的紫色雾气，慕饮冰疼得无法再上前。而弦歌湖的水面也陡然出现一个漩涡，鱼线绷得笔直，小主角死死拽竿，眼见得就要被拖下湖去。

　　“云栈！撤竿！”

　　慕饮冰的声音变了，云栈却充耳未闻。他忍不住捡块小石子打在云栈肩膀，小主角蓦然回头，慕饮冰清楚看到他墨黑的眼眸浮现紫色。

　　紫色的……眼睛？

　　初入书中世界所遭遇的雪山场景顿时从慕饮冰脑海中跳出来。那个捏碎魔器的青年云栈，那个给师尊上铐的青年云栈，都是眼眸中带着紫的——难道他所做的那个能怄死人的噩梦，它其实并不是巧合？

　　妖怪就是妖怪！哪怕还没长大，他依旧是个小妖怪！

　　慕饮冰不打算自个儿逞强了。弦歌湖是乐宗道场，竹林剑海离得也近，上霄峰那么多仙尊，随便挑出一个来也比现在不能使用灵力的他强。当机立断掏出传音玉简，慕饮冰很没出息地叫起来。

　　“师兄，师姐！建木下的湖边有很大魔气！快来！”

　　接着他抛下玉简，勉强过去扯云栈胳膊。

　　“快跑，逃到东边，往平常乐宗修炼的方向。”慕饮冰喘着气，转念一想又说：“不，往西，去竹林剑海！”

　　可小云栈没有理他。眼中的紫色愈浓，小云栈直勾勾望向水面。

　　鱼线陡然一松，一个浑身水草的人形怪物从水中浮出来，鱼钩还挂在它发髻上。怪物看着两人低声唤。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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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慕饮冰：师兄师姐救命！有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