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想从良》南柯郡主

35、35

　　次日，慕饮冰把云栈叫来，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倾倒储物佩。

　　哗哗哗哗。

　　悦耳的声响过后，水流似的灵石源源不断从玉佩里涌出，莹莹宝光将屋里都照亮了。云栈看到这源源不断的灵石雨简直是傻了眼。

　　“师尊，这些灵石是从何处得来？”

　　慕饮冰面不改色：“友人相赠。”

　　狼崽子顿时心生警觉：“什么友人？”

　　慕饮冰云淡风轻：“昔年交厚的江湖故人。”

　　找不出话来回复的狼崽子：“……”

　　良久，云栈才无语地道：“这么一堆有多少灵石？那位友人把这么一大笔钱财赠予师尊，会不会是另有所图？”

　　云栈就没听自家师尊说过在白云城有什么友人。毕竟白云城离魔界太近，本是慕饮冰一心想逃离的地方。而这么多闪亮亮的灵石……啧，师尊头一天还因灵石不够满脸沮丧，次日就说有所谓的友人给送了一大笔钱，怕不是像俗话说的，有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

　　这样想着，狼崽子的神情立时就大不悦了，紧跟着又添一句。

　　“师尊，白云城有不少奸人，表面上忠厚纯良，背地里却干那阴狠龌龊之事。”

　　他将那魔族老乞丐出卖自己的事又说一遍，着重了口气。

　　“师尊十年没离上霄峰了。曾经的故人不知现在居心如何，师尊可别轻易信人、上人的当呀！”

　　慕饮冰笑眯眯：“你倒说说看，别人要骗你师尊，图谋什么？”

　　“师尊的名望，地位，还有——”云栈切齿：“容貌！”

　　容，容貌？

　　慕饮冰被这两个字惊了一下，顿时脑补出自己嘤的一声倒入花燃怀中，花燃一边朝自己伸出禄山之爪，一边抛洒着大堆灵石说“小美人儿，哥哥给你灵石花”的场景——唔，若花燃真对他居心不良，看在大堆灵石的份上，也不是不可……啊呸，哪怕是再大堆的灵石也不行！

　　穿进书中世界后，慕饮冰虽日常端皓月仙尊的高冷，但有三点凡人习气一直改不了：一好美食，二好美酒，第三个好的，那就是钱呀！

　　好钱这一点，云栈一直没有发现，慕饮冰其实也不晓得。但在昨夜，慕饮冰数灵石这种修真界硬通货数得两眼发光，感慨自己终究是脱不掉飞贼的那一点儿，同时在心中也叹：花燃，真是个好人！

　　可眼下这位好人已被云栈起了疑心，慕饮冰立即正色说道。

　　“呸！孽徒！为师的友人敬的是为师的人品剑术，你怎么扯上什么容貌来了？你以为别人都像——嘁！”

　　他没说别人都像什么，只是朝云栈扔了个漂亮的白眼，用储物佩依旧把灵石一收，负手径自走了出去。云栈只得跟着，委屈屈气鼓鼓活像是被捕捞上岸的河豚。

　　师徒二人到熙攘堂换签，掌柜的一点，储物佩里的灵石足足有十九万枚呢。看灵石的数目居然有这么多，云栈更是显出不太开心的样子。待换完花签，师徒两走出熙攘堂，路人又是一片形形色色的目光灼灼。慕饮冰毫不在意，但突然察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

　　云隐。

　　魔族副君坐于高楼之上，轻轻抬起他风帽的檐子，朝着街上眺望。阳光照着他大氅上的华丽纹饰，那些龙纹无一不彰显最高贵最纯粹的魔族身份。

　　因逆着光，慕饮冰并没有很清楚地看明他的脸，只是一瞬间觉得云隐的脸与梦中的魔君相重，同时仿佛有一记重锤往头上打来。

　　他顿时停下脚步，扶住了额。

　　“师尊！”

　　云栈立即也扶住他。

　　慕饮冰撑着云栈的胳膊缓一缓，待那骤然而来的疼痛和眩晕减轻些了，才深吸口气。

　　“我没什么事。”

　　可云栈并不放心，只对他担忧地看着：“可是师尊，你的气色好差。”

　　不必他说，慕饮冰也知自己现在的面色一定比个死人好不了多少。他觉得头疼恶心，大有平常魔气发作的征兆。这个云隐和以往噩梦中出现的魔君、疯子云栈一样，能牵动他体内的魔气大幅震荡，难道这就是高阶魔族的本事吗？

　　但慕饮冰不想吓着自己的徒儿，勉强笑笑：“我真没什么事，只是白云城离魔界太近的缘故。”

　　他拍云栈的肩膀，带着徒儿回了客栈。接下来的日子，师徒二人都在客栈深居简出。几天过后，鉴宝大会也总算开始了。

　　这一天的白云城热闹非凡，而这热闹中的大半当然集中在了熙攘堂。慕饮冰与云栈师徒两在熙攘堂弄了个不引人注目的中等阁子，早早地也到堂中等着了。

　　慕饮冰今日依旧是一身素衣，雪莲冠束发，看着清逸皎洁、翩然若仙。只是他的面色十分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病态恹恹。云栈在他身边坐着，十分担心。

　　“师尊你觉得怎样，你还好么？”

　　自从那日在熙攘堂换花签回来，师尊就一直没精打采的。

　　慕饮冰神色阴霾，不耐烦地对他挥手：“别多说话，赶紧把东西拍下来我们走。”

　　这幅暴躁模样云栈十分熟悉，不由心中更担忧了。鉴宝大会从歌舞开始，一个熙攘堂的主事上来喋喋感谢八方来客惠顾，慕饮冰头疼地捏捏眉心——自见到云隐后魔气泛滥的感觉越来越重，他几乎要压不住。开场白结束后先是歌舞，一群天魔舞伎率先出来起舞，那当中领舞的居然是小蛮，不知她是怎么混进熙攘堂去的。

　　慕饮冰一愣，顿时想起云栈当初说过的、若有人从一楼配合就可强抢拍品的事，严厉地朝他一瞥。

　　“无际的事为师自有计划，你不可拖累他人、胡乱下手。”

　　云栈没想到师尊如此敏锐，只得答应：“是。”

　　慕饮冰再叹口气：“一会多少替吴幽买些疗伤的药材回去交差。好了，我累了，我先略微歇息，接下来你见机行事吧。”

　　说罢他阖上了眼，以手支颐、仿佛小憩。云栈瞧他唇色发白睫羽轻颤，哪还顾得上什么给吴幽买药做样子？真恨不得立即抱他回客栈，让他好好的歇息才好。

　　歌舞轻盈，舞毕后群伎侍立，管事自将拍品依次解说。拍品一件件出去了，价格在几千到几万不等，却迟迟没有无际的影子。终于有客人忍不住，擂着桌子喊叫。

　　“不要只管拿这些废物上来，你们这次开大会的拍牌货色是什么？是无际呀！大家伙都是奔着这宝物来的！快些把它拿上来吧！”

　　说话的人身披大氅，显然是个魔族。随他的话，坐在各拍卖座的客人顿时也一阵骚动。云栈留神观看，这次来拍卖的客人中魔族所占不少，他们在前面的拍品中出手不多，竟大半是为无际而来。

　　场中随那开腔的魔族的话一阵骚乱，熙攘堂主事见惯了场面，当即高声说道。

　　“阁下是第一次来鉴宝大会？熙攘堂可不许胡乱喧哗，若是阁下做不到耐心，那可就请吧！”

　　能多年来持续不断地把各家奇珍收到囊中，白云城可有远超于一般商家的强硬本事。那魔族立即低下了头，熙攘堂主事继续道。

　　“凡神武灵器之属皆通灵认主，何况于无际？熙攘堂偶然得此奇珍，见其宝光未散光华未弥，知其主已现、此宝并不该久在白云城里，因此才开鉴宝大会，为其择主。诸位想要无际，自然得先证明自己堪可当无际的主人。”

　　“我等既到白云城，当然都是带了充足的灵石的。不知熙攘堂还需要我等怎么证明？”

　　这次说话的是个人族修士，看服饰装束应是散修，并不出身于任一出名的大宗门的。云栈有些疑惑，看着下面轻声自语。

　　“人族的修士，为什么也想要无际？其中的魔力于他们有什么用呢？”

　　“力量如同水火，哪有什么好坏？人族修士如果用魔族的心头血来淬炼魔器，反而可以把魔器的力量发挥至更大。那些散修估计有些左道法门，就想把这魔君之物化为己用。”

　　慕饮冰阖目轻答，接着不住地又低咳数声。云栈更为担心，为他倒一杯热茶，不安地只去探他额角。慕饮冰没拨他手，停了一会又低声说。

　　“将我的储物佩打开，里面有只丝囊。一会儿我叫你抛，你便把囊里的东西抛下去。但在我吩咐前，不要打开。”

　　“是。”云栈回答。

　　这边师徒两正在说话，那边熙攘堂主事已抬头答。

　　“想获无际，可不仅需灵石而已。诸位以自身灵力灌注于花签上，记下各自的座号，从座上抛下来吧；以数额最多，离无际最近的拍主得胜——无际至宝，参与竞价的，单次芍药签两枚起！”

　　芍药签单枚值灵石一万，也就是说无际的起拍价为两万灵石。云栈看着自己与师尊带来的那一点儿花签，心中当真是咯噔一下。他将目光投向侍立在主事身边的小蛮，小蛮恰也抬眸看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是小蛮与他事先做的约定：小蛮事先找机会潜进熙攘堂，云栈不着急出筹码，要等小蛮发出信号、时机成熟时再出。

　　看她摇头，云栈立即扣下了持花签的手。而在拍客台上，金光如雨，已无无数花签朝一楼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