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想从良》南柯郡主

30、30

　　脚底抹油，慕饮冰带云栈掠出了戏楼。几个腾跃过后他们已离开戏楼老远，那石将军看来也是个爱脸面的，一输之下并没有追来。

　　慕饮冰看看身后再无追兵了，这才撒手放开了云栈的胳膊。

　　“哼！”

　　他气鼓鼓的，负手大步向前走。云栈知他生气了，可怜巴巴凑上来：“师尊……”

　　若还是小时候，徒儿一定就惨兮兮地拽师尊衣角了。但如今徒儿已经比师尊都要高了，大街之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云栈若真做出这副举动，慕饮冰一定会把他的头都给敲破的。

　　于是云栈只好絮絮地讨饶：“师尊息怒，徒儿错了。徒儿不该不听管教地出来乱跑，给师尊惹事添忧。”

　　“嘿嘿，话不能这样说。”慕饮冰斜着眼睛：“你长大了，为师已管不了你了——你究竟有多少事瞒着师尊？”

　　云栈生生激灵了一下：“徒儿，徒儿没有……”

　　他这神情慕饮冰一看就是在说假话，也懒得揭穿，只带着云栈拐进个小巷，冲巷尾招手。

　　“小蛮姑娘，人我已带回来，你可以出来了。”慕饮冰说。

　　云栈登时愣了：小蛮？

　　看云栈这一脸被惊呆的傻样，慕饮冰的语调可谓是不阴不阳。他不不轻不重地在云栈肩头拍了一记，附耳说道。

　　“瞧瞧，人家脱险后惦记着你，不顾安危地来找外援。如此深情，你小子可别负心薄幸——”

　　负，负心？

　　云栈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泪汪汪道：“师尊误会，徒儿并没有……”

　　可慕饮冰懒得听他废话。巷尾一抹红裙闪动，魔族姑娘小蛮娉娉婷婷地走来。她应是感受到了刚收起来不久的太微剑气，望向慕饮冰的目光有些躲闪惊惧。小蛮深深朝仙尊行了个礼。

　　“多谢仙尊出手救助主人。”

　　云栈：“……”

　　你不要再主人、主人的了好吗？你是故意要让师尊知道我们这份关系吗？

　　心下着急，云栈不住地对小蛮使着眼色。小蛮立即闭嘴、把头低下去了。慕饮冰看这两人又在欲盖弥彰，怪腔怪调地嘿嘿一笑。

　　“好啦，好啦，有什么话大可敞开了说，师尊跟前，不必挤眉弄眼的——小蛮姑娘，那一支魔族既然先前围堵你，接下来只怕还会对你不利。你先不要着急走，在接应你的族人到来前，你先与我师徒回客栈去吧。”

　　他对小蛮说话的语调倒客气很多。小蛮低声道谢。邀请完了，慕饮冰不管不顾率先走了。云栈红着眼问小蛮。

　　“师尊是你叫来的？你对师尊说了什么？”

　　“我……”小蛮害怕地低着头：“我告诉仙尊，主人是我族的少君；北堂一脉十一年前就曾追杀过主人，主人如今落单、只怕会遭北堂的敌手，请仙尊速去救援。”

　　“……”

　　云栈无语了半晌，这才又是无奈又是切齿地道：“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弟子契？我遇险，我的师尊自然就知道，根本不需别人去报的。”

　　小蛮的神情很是无辜：“主人，我确实不知。”

　　这回答把云栈气得仰倒，若小蛮是个男子，他估计立即就要给他一拳了。但此时师尊正气，他也没法与小蛮过多解释，并且街上确实可能还有北堂的人。于是云栈只能推一推她。

　　“唉，你也是出于好心，咱们先回客栈吧。”

　　云栈抬头看师尊的背影，护着小蛮往客栈去，一路还得小心有没有被北堂的人跟着。慕饮冰虽未回头，也知这两个小辈正在跟来，一时间放下了心。可他紧接着又不高兴了。

　　好呀，这长大的猪不但在外面偷拱白菜，还会骗师尊了。

　　慕饮冰心中五味陈杂，不知为何居然是酸更多点。他自己也觉莫名其妙，不晓得自己究竟犯的什么毛病，长叹一声，加快脚步往客栈中。

　　他的心中并不好受，不止因为那莫名的情绪，还因为自己动用灵力又被云栈到魔息牵动，久藏于胸臆间的魔气又泛涌起来了。

　　只觉得头昏脑胀烦闷欲呕，慕饮冰好不容易捱到客栈，恹恹地道。

　　“为师要歇一会，你两个自安排饭食，云栈你多看顾着点小蛮姑娘。”

　　他砰的关门，感觉到云栈的气息久久地停驻门外。不知过多久，云栈的气息才慢慢转身去了。慕饮冰不必开门都能在脑海里勾出他那耷拉着脑袋的败犬样，无精打采地叹一口气。

　　今天好像对他是凶了些。罢了，明天再哄他吧。

　　阖上眼，慕饮冰倦倦地睡了。整个天地都在转，魔气泛涌带来的不适再次翻天覆地的朝他卷来。

　　好冷。疼。

　　慕饮冰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呜咽，情不自禁把身子蜷缩起来。他的周身都在打颤，发作的魔气如冰刀一般在矬他，碎碎切割他每一丝神智、每一寸肌肤。冷入肌骨的痛楚让慕饮冰忍不住呻.吟出声，可他紧紧地又将牙咬住了。

　　辗转忍耐，慕饮冰好不容易挨得这魔气发作的痛苦过去，自己也已汗透重衣、全身软绵绵的没半分气力。但好在这已重复不知多少次的磨难算结束了，慕饮冰神智一松，半晕半睡地在床榻上软了下去。

　　他觉自己似乎乘一只大船，荡悠悠满目霜雪。月华如水，横斜斑驳的树影洒落船头，慕饮冰看到树梢上坐着个黑色人影。

　　是梦。

　　不必多看，慕饮冰知道自己是又进到梦里来了。树上人身披玄金大氅，压得很低的帽檐下一双幽幽紫眸，双蛇首尾相衔的“无际”悬于他的腰上。

　　是魔君。

　　十一年前被皓月仙尊于万军中枭首的倒霉蛋。

　　几乎每次类似的噩梦中都有魔君，慕饮冰在醒来后时常叹气说自己是代替皓月仙尊被冤魂索命，但既占了别人的壳子那也是没有法子。好在这样的噩梦只要驶出这条河流就能结束，到那时这条幽暗的河流，那个眸光璨紫的魔君，就统统都会消失了。

　　慕饮冰躺在船上，等着那船驶出这条河去。他仍很疲惫，倦得都不愿抬头多看那魔君一眼。但这次与以往的梦境不同，树上的魔君忽然掠下来了。

　　随风摆动的大氅让魔君如一只黑色大鸟，他跃至慕饮冰的面前，第一次掀开那一直压得很低的风帽。

　　一张熟悉的面孔显现出来，慕饮冰顿时一愣。

　　云栈！？

　　慕饮冰稍稍吃惊，随即醒悟过来：是了。今天听魔族的人明摆着说了云栈是魔族的少君，难免心有所感、夜有所梦了。

　　那长着云栈脸的魔君深深凝视慕饮冰，扶起他肩膀把他拥进怀里。玄金大氅把怀中人一裹，魔君低头朝慕饮冰深深地吻下来。

　　慕饮冰：“……”

　　怎么梦中长着这张脸的家伙，都有同样的毛病？

　　懒得搭理这疯癫癫的家伙，慕饮冰阖上眼任这魔君摆弄。反正不过是梦嘛，亲亲又不少块肉，慕饮冰在梦中一向是不能动弹，也就只好当这魔君是个死物、随他去了。

　　唔，不过是梦，都是假滴。就当是被狗咬一口好了……

　　他这样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可这魔君却越来越过分了。他不仅亲吻慕饮冰的脸蛋咬他的唇，还把慕饮冰衣襟解开，一只大手贴着他肌肤抚摸下来。

　　慕饮冰顿时乍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只手贴着他的肌理，像是戴着手套，透出股冰冷的滑腻。慕饮冰只觉有条蛇在摩挲自己，心中是越来越焦躁。他切齿，咬牙，蠕动着软绵绵的手指狠命一搡，终于睁开了眼。

　　月华如水，他又身处白云城的客栈里了。可面前居然还有个紫色眼睛的家伙在亲他。慕饮冰一看到这家伙的脸就脱口而出。

　　“云桥！？”

　　这称呼才一出手，慕饮冰自己倒愣住了。

　　云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