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想从良》南柯郡主

27、27

　　“师尊师尊，徒儿千真万确的是第一次见她。”

　　云栈颠来倒去，絮叨如一只鹦鹉，委屈如一只鹌鹑。他想了想第一次见小蛮时那姑娘是一团暗影，第二次见时对方裹一身斗篷，总之今天才是第一次看到小蛮的真实全貌，那么说第一次见她也没大错。

　　慕饮冰是早烦了：“闭嘴，为师的耳朵没有聋。白云城要到了，还不快找客栈去！”

　　皓月仙尊的生活能力几乎为零，在翠微居不会做饭，下山来找不着物美价廉的客栈，自从云栈稍微大一点儿，那些个生活琐事便几乎都是他包了。云栈听师尊似乎松口，心中也松一口气，他先进城把城中地势看了一圈，尤其注意熙攘堂与各处城门的方位，这才找了一间客栈“悦来”。

　　在悦来客栈订好了房间的云栈这才陪着小心请师尊进城。慕饮冰一到客栈，见着这里的地点布局不俗，微微支楞起眼睛，又是似笑非笑地道。

　　“臭小子，这是别处发了财了？”

　　云栈老实地点头：“买骆驼时没怎么花钱，因此省下一些，可以让师尊住好一点。”

　　慕饮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啊啊那美貌姑娘可不就是也骑一匹白骆驼的？并且那姑娘浑身金子宝石还有一整只驼队，可见是个极有钱的——没想到这猪不但会拱白菜了，拱的还是颗镶了金的富贵白菜！

　　脸上几乎绿了，慕仙尊嘿嘿一笑。

　　“云栈，男儿立天地间，这气节最为重要。”

　　云栈不解：“啊？”

　　慕仙尊脑海里已勾画出一副崽子出卖色相、与美貌富婆暗通款曲的样子，一时间几乎要气成河豚。

　　“你还不说实话！？”

　　崽子泪汪汪：“师尊，真……真是第一次见……”

　　云栈不愧是十年的爱徒，虽然懵懵懂懂，依旧能精确踩中师尊的痛点。慕饮冰顿时哑了，片刻后勃然大怒，一张俊脸几乎气成了猪肝。他指着云栈。

　　“谁，谁问你这个呢？哼，你乖乖地在客栈呆着不要乱跑，等把正事了了为师再和你算账！”

　　慕仙尊气哼哼上楼了。云栈在楼下可怜巴巴。

　　完了，师尊终究还是发现自己与魔族勾结了。

　　云栈难过，云栈叹气。可他联系上小蛮确属事实，他又没办法再对师尊狡辩。无可奈何地把气叹了又叹，云栈决定日后再对师尊解释此事；接着他回到自己的客房，把小蛮塞的纸条悄悄打开。

　　这张纸条仍留脂粉，小蛮在纸上告诉云栈自己弄到了一张熙攘堂的贵宾邀约，介时会以天魔舞伎的身份先几天登台，这样在排演时也能摸清关于无际的拍卖信息。而熙攘堂因为出了无际这样的稀货，今年的买卖方式改变，不再直接以灵石交易，而是要待拍的客人兑换花签、开场时凭签进入。

　　纸条窄小，小蛮匆匆之下只能写这么几句。云栈捏一捏她给自己的紫晶坠子，试着对她呼唤。

　　“小蛮，小蛮？”

　　魔族姑娘很快回应，小蛮的声音细细地从坠子中传来。

　　“主人，我在。”

　　“小蛮。”云栈留神看外面并没有人，这才轻声问：“你说的熙攘堂花签是什么样的？如何兑换？”

　　“回主人，熙攘堂花签是白云城主发下的票证，以各色花做样式标记的。”

　　小蛮告诉云栈，熙攘堂花签分金银铜三级。其中最上等为金签，花色为芍药，折合上品灵石五万枚；次一等为银签，花色为茉莉、碧桃，折合上品灵石一万枚；再次一等为铜签，花色为凤仙、梨花、绣球，折合上品灵石一千枚。而进熙攘堂得需入门券，每个人所需的入门券是三枚铜签的。

　　终于听明白的云栈：“……”

　　他不由得摸摸自己的储物玉佩，那里面有他和师尊从上霄峰带出来的五千枚上品灵石，这就是此次他们到熙攘堂购物的全部家当了。

　　五千枚灵石，可换五枚铜签，连两张入门券都不够。而下山之前，师尊还特别得意地告诉他说，这次他们所带的盘缠丰厚，把正事了后可以给他挑把合适的灵武。现在看来，连个灵武的毛都够不着哇。

　　师尊真不靠谱。云栈叹气，转而再问小蛮。

　　“小蛮，这个，我与师尊下山带的灵石不多，你那儿可有多的灵石么？”

　　边说这话，云栈心中边难为情——这句话不就相当于：小蛮，你手里有钱么？哎，男儿需顶天立地，这是师尊常教诲的。可没想到如今，他得问个才见了两次面的小姑娘要钱了。

　　没想到小蛮很爽快：“有的，主人。”

　　她再告诉他，这次主人想要无际，他们这一支魔族的兄弟倾囊而出，已准备了十八万上品灵石供主人使用。即便无际至宝、十八万不足以买到，他们去偷去抢，无论如何也为主人把无际取回来。

　　听到她把去偷去抢说得极为坦荡、仿佛这本来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云栈微微一愣，随即笑了。

　　这正合他意呀。

　　云栈第一次觉得原来和魔族合作是如此畅快。他们再商议了一阵，小蛮说自己得先去熙攘堂换花签，换好了再给他送来。商议完后小蛮的声音消失，云栈这才松一口气。

　　有魔族势力相助，进熙攘堂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云栈想了想，决定先在城里转转、探探路径，顺带着给师尊带些可口的食物回来。

　　他出门走进城里。白云城建于沙漠之中，所有城墙都由黄土筑造。千年不息的风沙在黄土高墙上留丝丝划痕，白云城依旧屹立不倒。走在城里的人有不少像云栈一样，一身兜帽大氅把自己从上到下遮挡得严严实实，而其他则着平常衣饰，看起来自然得多了。

　　那些衣饰平常的有凡人也有修士，云栈正把街景看着，一个穿兜帽大氅的人忽迎面撞上了他。

　　“给老子死开！”

　　那人的口气蛮横且极不讲理，云栈正要与他理论，忽看那压得很低的兜帽下紫光一闪。

　　魔族。紫色的眼睛。

　　云栈一惊，呵斥的话顿时就咽下去了。那个魔骂骂咧咧地走了，云栈留心观察，发现那些穿大氅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魔气——原来把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是魔族的习惯作风么？

　　他瞧瞧自己的身上，顿时不开心了，立即脱了兜帽氅衣只在手里挽着，挺直腰在街上走。他自觉堂堂正正，转过一条街时，街角忽有个苍老的声音嘿嘿笑问。

　　“那少年，你是从哪儿来的？”

　　转过头看，原来是个坐在墙角、裹一身破旧大氅的老人，旁边倚着根灰木杖，伸出来的一双手上，长指甲缝里满是污泥。

　　云栈看他装束就知道这是个魔，微微提高了声调，带几分骄傲自豪的回答。

　　“我来自上霄峰。”

　　“居然是个修士？”老魔抬手在大氅下擦了擦鼻涕，对他嗅了几下，说：“小仙君，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孤老，流落此地，已是一整天没吃没喝了。小仙君能否发发慈悲，给我几个钱去买口吃的呢？”

　　“可以。”

　　云栈看他这脏污破落的模样心生怜悯，翻出了自己的储物玉佩。

　　“老人家是要银叶子还是灵石？抱歉，我初到白云城，不知此地买吃食是用银叶还是灵石的。”

　　白云城人、魔、修士杂处，自然是各色货币都有。老魔再擤擤鼻子，答。

　　“买口吃的，自然是要银叶子。”

　　他伸出手去和云栈接了银叶子，用一种呼噜呼噜的腔调连连道谢。

　　“小仙君心善，为这点善意，我也还小仙君一个消息吧：这白云城靠近魔界，越往西魔气越重，修士们各种封印法器一类的物事，对魔气的掩饰在这城中都是无用的——嘿嘿，眼下南峰和北堂的人，都在下大本钱找小仙君呢。”

　　云栈闻言一悚，当即后退一步。

　　“南峰北堂是什么？你又是谁？”

　　他身上魔气常年被师尊借弟子契封锁，平常看着真是与常人无异，至多因灵脉凝滞而显得天资较差罢了。而如果在白云城中魔气的掩饰无法生效，不是会轻而易举让人发现——他是个魔吗？

　　云栈害怕别人发现自己是魔，他全力以赴想脱去的烙印就是这个。老魔听出他声音中瞬间升起的警觉，嘿嘿又笑。

　　“我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老乞丐，鼻子碰巧还比较灵罢了。小仙君既到这里，不要乱走、乖乖地跟同门仙长身边，最好还是早些出城去吧。”

　　老乞丐说完，摸索着捞过灰木杖，哒哒哒向前着去了。云栈这才发现他一双眼睛灰白，行动间像狗一样吸着鼻子。想起刚才那老乞丐准确地叫“少年”，云栈一时间心惊胆战。想了想，他翻出了小蛮的紫晶坠子，低问。

　　“小蛮，南峰和北堂是什么？”

　　小蛮的声音立时就急了。

　　“南峰就是我们。怎么，北堂的人找上主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