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怪物》尾尾君

6、客从远方来

　　“您好，请问是白芷女士吗？我们这里是警察局。”听到警察局三个字，白芷登时睡意全无。接完电话的她，在睡衣外面套了件黑色的羽绒服，便奔到路边叫出租车。冬日的风不论正午还是清晨，都是一样冷得刮脸，透过没关严的窗户灌进来。因为闵宝还没到上小学的年纪，所以一直放在爷爷奶奶家养着，她时不时去看看。因有着个孩子，谈个合适的男朋友也是艰难，正如她母亲的预言，未婚妈妈的日子并不容易。
　　此刻白芷坐在警局里，刚听林宇把事情的来由大概说了。看着沙发上睡着的闵宝，想着他自出生以来便和爷爷奶奶最亲厚，现在小小年纪就突然失去了两位至亲，不免悲从中来。虽长得有几分像她母亲，性格却完全不同。不似白意的外柔内刚，白芷是个多愁善感的菇凉，这会儿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待她情绪稳定了些，才叫了她进问询室做笔录。
　　“说说你们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吧。”林宇递给她一盒纸巾。
　　“闵宝的爷爷奶奶都是二婚，他们俩没有共同的孩子。我是妈妈一婚的孩子，跟着妈妈姓；爸爸一婚有两个儿子，小的叫闵才，大的叫闵文。”
　　“你和他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闵文不赞成爸爸妈妈在一起，婚礼的时候来大闹了一场，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闵才嘛，我们算是一起长大的，本来感情还不错，但这几年不怎么联系了。”
　　“他们俩在本地吗？”
　　“闵才应该是在市里的，闵文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在他亲生母亲那边。”白芷接过林宇递来的纸笔，写下闵才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张东使了个眼色，林宇另带了一个人循着地址去了。
　　“家里有什么仇人吗？或者和什么人有过矛盾？”张东留下来接着问。
　　“我爸爸妈妈都是非常温和的人，怎么会跟人结仇呢？”
　　磨来磨去问了几十分钟的话，才知道这两兄弟不与家中来往都是另有别情。张东看着暂时也问不出别的了，正愁要怎么才能留她到孩子醒来，若她现在把闵宝带走，且不说会不会爱子心切不让问，就说四五岁小孩的记忆力也是堪忧。
　　“妈妈！”此时闵宝闯了进来，一下扑进白芷的怀里。
　　“小宝醒啦！警官没别的事我就带孩子回家了。”
　　“白女士，能不能让我再问他几个小问题”
　　“好吧，但是我要旁边陪他一起。”白芷看了看闵宝，牵着他的小手坐下。
　　“小家伙，昨晚在家你半夜为什么醒了，是听到了什么吗？”
　　“嗯嗯，楼下….楼下有声音。”
　　“然后呢，你下楼了吗？”
　　“我…我怕….我没动….后来….有人进来了….”
　　“你看见那个人了吗？”张东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凶手去过他房间。
　　“大怪物！绿色的大怪物！”
　　“绿色的？你看清了？”小宝点了点头。
　　“小宝，这个怪物，以前你见过吗？”如果是熟人，他平常肯定是见过的。
　　“后来，怪物走了。”
　　“怪物长什么样子，平常见没见过？”小宝的注意力没在他的问题上，弄得他有点急了。
　　“哇…..我没看见脸….没有声音了….我下去找爷爷…奶奶在地上睡着了……”小孩子听见这么严厉的语气，吓得哭了起来。白芷把小宝抱在怀里，心疼得紧：“警官，话也问了，我们可以走了吧！”张东看这情形也不好硬拦着，便由她拉着孩子走了。
　　另一边林宇他们来到闵才的住处，开门的是一个约摸三十岁的男人，扎着一头脏辫儿，一脸敌意地看着来访的人，直到亮明身份后脸色才稍转缓和。这是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房间内的家具大部分是老旧的棕红色，老式的电视机上扔着几张报纸，上面已经堆了一层灰。林林种种，都显出和这个男人的不合拍。
　　“我昨晚借住在这儿的，这是我弟弟租的房子。”男人指着老旧木沙发上扔着的棉被和枕头，从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往往是那些犯过事之后再次和警察打交道的人才有这种小心翼翼的笑容。
　　“闵才是你亲弟弟？”看着这个有案底的男人，林宇对他添了一丝怀疑。
　　“是，我叫闵文，昨天刚来这儿。我弟他上班去了，就在那边的家具市场。不远，要不我带你们去找他。”
　　“据说你离开很久了，为什么突然回来？什么时候来这儿的，昨晚十点以后到现在都去过什么地方？说详细点。”林宇看着沙发旁边的鼓鼓囊囊背包，好几处都破了，有些地方还沾着油污，像是从没洗过。
　　“我一直和我妈住一起，这些年偶尔都会来看看我弟弟。我是昨晚的大巴大概是十二点左右到的这儿，因为提前我跟闵才说过了，他也早就给我准备了过夜的东西。十几个小时的长途太累了，吃了点东西我就躺沙发上睡了，刚才你们来敲门我才醒。”男人听着这质问的语气，心中不快但更多的是不安，被警察问行踪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一个睡这儿的？”
　　“我弟他睡卧室，早上我听见他出门了，他肯定看见我了的。”闵文听着话头不对，慌忙在破包里开始找起来，两分钟后找出一张皱巴巴的长途汽车票递给林宇。林宇看了看接过来票，确是昨晚11:45到达，装进物证袋子里。
　　“昨晚发生了一起命案，应该是你的家人。等尸检完了我们通知你，你这几天最好暂时不要离开本市，我们可能还需要找你了解情况。”男人的脸色僵住了，看不出是震惊、悲伤还是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