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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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一整节课萧哲都没有伏案睡大觉，而是一直认真地盯着老师看。
到最后老师都被他盯到心里发毛，从开学以来，萧哲同学如此认真的上课态度还是第一次。
同样认真听课学习的还有萧哲的同桌俞肆染，她不止上课认真听讲，下了课也会埋头认真做题，就跟往常一样。
两个人之间虽然之前也不是像话唠开会一样凑在一起说个没完，但多少也会有这样那样的交流，但今天两人分外沉默。
一直到了中午，俞肆染推开实验楼天台的门，就发现萧哲早就等在了那里。
其实这段时间她都是直接在教室里就把饭盒给萧哲，也省得他老得往天台跑。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多了一个秦枚媛，中午的时候她总是要缠着萧哲，甩都甩不掉。
为了不影响俞肆染直播画画，萧哲只好暂时不去天台吃午饭。
但今天俞肆染忘了在教室把饭盒给他了，所以他出现在这里也算正常。
俞肆染默默走到老位置，掏出饭盒递给了萧哲。
萧哲心里头像打鼓一样，而且是已经打了一上午了。
终于，他鼓起了勇气，转头从一旁拎了个小兜子上来，然后像变魔术似的不断从里面拿出些好吃的好玩儿的，最后还变出了一枝包装精巧可爱的玫瑰花。
俞肆染：“……”
其实一个上午心头打鼓的人不止是萧哲，俞肆染也没消停。
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追求示好，向来应对从容的俞肆染第一次犯起了瞅来。
拒绝肯定是要拒绝的，可是……
俞肆染也不知道自己在瞎顾虑些什么，一会儿想着如果萧哲纠缠，她是不是也要像对待从前那些屁事不懂就说喜欢的小子们一样，揍他一顿？一会儿又去琢磨他刚才支支吾吾的样子，哪有人表白是这样表白的？自己不敢说，让王妍帮着散布“谣言”？
想想还挺让人来气，说他是胆小鬼他就还真的胆小给自己看。
琢磨到最后俞肆染有了决定，他又没有正式表白，刚刚那话也是自己询问了一下因由，不算。
有本事他就正面和自己说，说完自己再正式拒绝他也不晚。
于是，她就等来了这会儿给她送礼物和玫瑰花的萧哲。
虽然心在不老实地砰砰跳，但俞肆染架子还是摆的十足。
她看着那廊凳上摆满的小东西，问萧哲：“干嘛？”
萧哲把那枝透明盒包装的玫瑰拿在手里递给俞肆染，咽了口口水回答道：“送给你。”
俞肆染继续问：“为什么送给我？”
萧哲定定地看着她，异常郑重地说道：“因为我喜欢你。”
不是已经预设了胆小鬼的人设了吗？突然的勇敢是怎么回事？
俞肆染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觉得萧哲的目光炙热得要命，烤得她不得不转过了头来躲避。
他的表白又直接得让她一时间忘了所有的应对策略。
她垂下头，无意识地拿手指用力抠着自己那份饭盒上的图案，直到把那个图案给抠掉了一个角，才终于恢复了镇定。
“那好吧，”她依旧侧着头不去看萧哲脸上的神色，道：“既然你正式像我表白了，那我也就可以正式地拒绝你了。”
萧哲的心瞬间拔凉，回了一小会儿血，才又不死心地问：“为什么？”
俞肆染终于转头看他，道：“什么为什么？学校不准早恋难道你不知道吗？”
这个理由瞬间又让萧哲回了百分之八十的血。
原来不是因为他太糟糕了才不喜欢他，而是因为学校的规矩。
这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他们很快就会长大的。
“对，你说得太对了，”他用百分百赞同的态度对俞肆染道：“不能早恋，学习要紧。但我就是先表个白，预备着，你现在不用急着答复我的。”
他态度诚恳，搞得俞肆染都要反省自己刚刚态度是不是不太好了。
好在她还不至于太昏庸，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拒绝的言词可能不够坚决。
她忙又补充：“不是早恋的问题……”
萧哲立马抓住要点，嗯了一声，问：“早恋不是问题？”
那我是不是又可以追求你了？
俞肆染看他一脸期待眸如晨星的样子，分明知道他在诡辩，但却没有了一定要跟他掰扯清楚、拒绝得彻彻底底动力。
算了，随他去吧！
她转回头，开始直播前的准备。
萧哲瞬间忐忑起来，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打量着俞肆染脸上的神情，问：“那你还会帮我做午饭吗？”
俞肆染道：“当然。”
不然呢？要给他退钱吗？
萧哲又问：“你还帮我练胆儿吗？”
俞肆染想了想道：“看情况。”
萧哲又又问：“你不会不理我吧？”
俞肆染切了一声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不理人什么的多幼稚！
这个念头刚想完，她忽然记起自己从前对待那些给他送吃的写情书的男同学，大都是不理不睬的。
呃……
她忽然就不耐烦起来，挥手赶人：“你走吧我要直播了。”
萧哲不肯走，说道：“我要在这里呆着，我不打扰你。”
俞肆染随口问：“你不用去陪秦枚媛？”
话是不经脑子自己跑出来的，说完她也才意识到语气不对头。
一旁的萧哲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无意间流露的情绪。
“你不会……吃醋了吧？”
俞肆染又“切”了一声表示不屑，道：“才没有！”
说到这儿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萧哲问：“你说你要保护的人不是秦枚媛，那是谁？”
萧哲没料到她忽然把话题转到了这里。
这要让他怎么回答？
他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不好意思起来，大眼睛扑朔扑朔地看着俞肆染，欲言又止。
迟钝如俞肆染，也慢慢读懂了其中的意思，她问：“你想……保护我？”
萧哲的脸瞬间涨红，结结巴巴为自己挽尊道：“我知道我还不够格，但我会努力的。”
说不定哪天他就克服了诸多恐惧，变得又强大又身手不凡，到时候他不就可以保护俞肆染了。
虽然那一天看起来很遥远。
俞肆染把头转开，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和震惊。
一个怕黑怕雨怕打雷、随便一点小疼痛就能放倒的小少爷，居然想要保护她！
为此拼命练胆儿，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医生扎他的手指头。
虽然俞肆染坚强、勇敢，自认为不需要谁的保护也能活下去。
但当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在为了自己而努力改变自己，克服心中无限的恐惧时，她还是被震到了。
傻瓜！她在心里默默地评价，可一时又没办法忽略心里翻涌起的惊涛骇浪。
自己消化了一会儿，终于平静了些，她又问了另一个一直令她疑惑的问题。
“那……那个让你觉得顺玉奶茶店的奶茶好喝的人呢？”
哪有人在拒绝别人的表白之后还要盘问这么多的？
但问问题的人和被盘问的人好像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一个敢问，一个就敢说。
俞肆染就听萧哲老老实实解释道：“我觉得那家奶茶店的奶茶好喝，是因为它跟你在的那家拳馆挨着，就像我去墨迹小馆吃饭，是因为我爱吃的菜是你做的一样。”
俞肆染的脑子一时间不够用了，可能是因为心里刚刚才平息下去的浪涛，又一次翻腾了起来。
可她还记得那时候她问萧哲，萧哲说是有个老同学告诉他的。
这不是骗人？
萧哲一看她马上要喷火的目光，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骗你，是你问我是谁告诉我那家奶茶店好喝，我才顺着你的话……”
这是在埋怨她呗？俞肆染转头过去开直播，不去搭理他了。
萧哲：“……”我好冤！我还有机会吗？
*
有没有机会不好说，但俞肆染并不是真的生他的气，只是一时间脑子有点儿混乱而已。
等她恢复了清醒理智，日子就还是像从前那样过而已。
萧哲依旧会给她带这样那样的小零食小礼物，玫瑰花那种张扬的东西就暂时收敛，要等重要的节日再送。
俩人还是同桌还会一起去天台吃饭。
天气越来越冷，其实俞肆染已经有意转移阵地了，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而已。
倒是萧大佬力量大，很快物色了一间阶梯教室，不知从哪儿讨来了钥匙，中午就拉了俞肆染去那里午饭直播。
俞肆染也算是沾大佬的光了，她隐隐感受到了一种被保护的幸福感，只是暂时还没有明确的意识到。
王妍同学不知道自己的“谣言”散播到底有没有成效。
而“谣言”明明传到了俞肆染的耳朵里，但王妍却没挨揍也没挨教训，她的那两个同伴也都大感意外，心说难道这传言是真的？
但她们也不敢亲自去求证，远远地看大佬一眼都怕被拉去食堂批、抖。
不过说实话最近这段时间大佬的脾气好像变好了许多，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被大佬三人组警告或者训话了。
王妍对于两个同伴的小心思不予理会，她现在一心想知道萧哲究竟有没有追到俞肆染。
在她看来，俞肆染又凶恶又不解风情，从前他们一个学校一个班的时候，喜欢她的男生反被她教训的事情就时有发生，说实在话王妍觉得大佬一定是眼神不好，才会看上俞肆染。
但她实在太好奇接下来的发展了，就时不时找机会往6班那里凑，打探消息。
这天她又往这边凑的时候看见了6班风头正劲的新同学秦枚媛，拿了手机往楼道转角处走去。
其实按照学校的规定，学生们是不能带手机进学校的，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同学还是会带手机来学校，老师们管得也没有那么严格，大部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像秦枚媛这样走关系进来的同学就更不可能遵守了。
因为一时之间探不到俞肆染和萧哲的消息，而流言在外的秦枚媛也是跟萧哲有关系的，王妍便悄悄跟在秦枚媛同学身后，隔了一段距离偷听她说话。
只听秦枚媛同学冲着那边撒娇道：“哎呀妈，你以为我不想嘛，可小哲哥哥他都已经把话跟我挑明说了，他说他不喜欢我，他只喜欢那个女孩儿，他连来这个学校都是为了她。”
“我知道家族重任，可我总不能逼着他喜欢我吧？”
“我阻止不了，我干不出那种破事。”
“我不干，我都上赶成这样了还想我怎么样？又不是没人喜欢我，不行我给你们另找一个合适的联姻对象呗，但说好了，结婚是结婚，私底下我想玩儿你们不能拦着我……”
等她说完挂了电话往回走的时候，王妍早已经先一步跑远，混到人堆里去了。
她回想刚刚听到了信息，胸膛都快要炸开了！
她听到了什么？大佬为了俞肆染来的这个学校！她猜对了，那次大佬跟她说那些话，就是想让她把话传出去，最好是传到俞肆染耳朵里。
她现在做到了，是不是可以去大佬面前邀功啊？
还有，看来她以后不能和俞肆染对着干了，不但她，她还要提醒家里人以后见了俞肆染和她的奶奶弟弟，都要客客气气的，或者上前巴结巴结。
那可是萧氏哎！飞黄腾达了有没有？
学校里多少女同学，不见得都比不上俞肆染的长相，其中包括那位新同学秦枚媛，她不止长得好，家世还跟萧哲家相当，可那有什么用，人萧哲喜欢的可是她的老同学老邻居俞肆染。
一时之间王妍同学走路都要带风了，虽然她的小小得意里还掺杂着浓浓的嫉妒：大佬他怎么就没看上我呢？
…
周末的这天晚上，萧哲又被爷爷奶奶叫回了家，墨迹小馆不能来了，拳馆也要请假。
俞肆染在后厨忙着，就听服务员小毛又跑过来跟她说：“肆染你的同学又来了，还带了好多朋友。”
俞肆染以为是萧哲，还觉得奇怪，就听小毛又说：“不是那个萧少爷，是个女的，长得挺好看的。”
正说着，那个所谓的同学跑到后厨来看人来了。
“师姐，你在呢？”
俞肆染转头看见来的是秦枚媛。
“我跟朋友来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俞肆染道：“看不见我在干活儿？”
那么大个眼睛不看事的吗？
秦枚媛吐吐舌头道：“师姐你干嘛总是对我这么凶啊？我就是想来吃你做的菜，每天看着小哲哥哥吃我馋得慌，他又小气巴拉的不肯分给我一点儿，干脆我就跑你这儿来吃。”
其实俞肆染对她没有敌意，只是觉得她太作。
但上门是客，何况还是同学，俞肆染便道：“想吃什么自己点，我给你做，但是不能过来捣乱，这是厨房重地，别随便进来。”
秦枚媛撅着小嘴答应下来，回二楼包厢跟她邀约的那一大帮子朋友玩闹去了。
爱玩儿的人俞肆染不是没见识过，但像秦枚媛这么爱玩儿的女孩儿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转学过来短短的一段时间，班里学校里的同学她已经相熟了一大片，校外她也有好些个朋友，其中包括俞肆染拳馆里的尤征。
俞肆染也不得不佩服秦枚媛同学这出色的社交能力了。
等忙完最忙的这一段时间，又到了俞肆染下班的时候。
她听小毛说秦枚媛他们都还在，怎么也是同学，就带了一包饮料上去打个招呼。
敲门推门进去发现那一大帮子家伙在喝酒。
正要招呼一声她猛地发现马艳明也在。
就是那个在朱明丰生日宴的时候被她搞得满身果皮垃圾的“表姐”。
不过俞肆染也就愣了那么一下下。
朱明丰生日马艳明能混进去，估计也是有些社交手段的，像她妈。
而秦枚媛和朱明丰他们都是一个圈子，马艳明能跟秦枚媛玩到一起倒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还不等她恢复平静，又看到了他们班体委刘铭凯。
他出现在秦枚媛身边的次数有点儿过于频繁了。
俞肆染还没忘记那时候她和萧哲在雷公山平房顶上的所见所闻，他搂着曲娇娇要亲她时的急切样子她可还记着呢！
不过班里也有八卦吹到她耳边，说曲娇娇已经移情别恋高三的一位学长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俞肆染把饮料放到包厢一旁，对秦枚媛道：“我要下班了，你们慢慢吃，有什么需要叫服务员就行。”
秦枚媛起身过来拉她，非让她留下来一起嗨皮，俞肆染说了自己还要去拳馆，秦枚媛便要跟她喝一杯才肯放人。
俞肆染倒也不是惯她，单纯在她朋友面前给她个面子，便自己去包厢的柜子下面摸了只酒杯出来，又新开了瓶瓶酒，自己倒满一杯，跟秦枚媛刘铭凯，以及在座的她的朋友们干了，然后跟秦枚媛道别出门。
她下楼之后又去吧台收银姐姐那里拿了自己的书包，跟同事们道别后出了墨迹小馆大门，往那条通往拳馆的小路走去。
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她一转头就看见了马艳明。
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变得森寒，嘴角挂上了嘲讽的笑容，她对着离她有一段距离不敢靠得太近的马艳明问：“干嘛？上次教训得不够，还要来犯贱找虐？”
马艳明明显害怕她，可同时又憎恨她，脚步不由又往后退了半步，想起自己的来意又不由得意起来，道：“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你用不着再拿乔，我小姨她怀孕了！”
她的这次示威相比从前的每一次都要有效，因为她看见俞肆染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晦暗而又危险。
她的小姨也就是俞肆染的亲妈，在出轨改嫁给现在有钱的姨夫之后，终于怀胎有孕了。
而眼前这个表妹终于不再有价值，注定要被彻底抛弃了。
她说完这个重磅的消息转头就跑，因为她看见俞肆染往自己这边迈了一步，周身暴戾的气息都快要冒出来了。
她要是跑得慢了，肯定会被揍成一团花。
俞肆染眼睁睁看着马艳明跑回墨迹小馆，她知道自己不该追，因为让她痛苦难受的人不是马艳明，而是那个赋予她生命，却又亲手把她送进地狱的亲生母亲。
她恨她怨她，却无处发泄，她总不能拿把刀去和她一起堕入地狱，不值得。
现在，她又怀了孩子，过着自己美满的人生。
那天晚上，尤征被自己的陪练俞肆染打到哭爹喊娘。
“练练而已你干嘛跟玩儿命似的？你失恋了？”
他这么问俞肆染，却换来了更加猛烈地攻击，差点儿没躲俞肆染的一记直拳，被揍到鼻梁开花。
…
整个周末俞肆染都是低气压的状态，等到周日辅导完一个学生的功课之后，她在大马路上等公交时，居然意外地等到了萧哲的车。
“顺路，上车一起走。”
最近几周爷爷奶奶看得他比较严周末必须回家，周日下午才能回他学校附近的房子。
这一点儿俞肆染是知道的，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
俞肆染也没矫情，不客气地开门上了车。
能省个车费省下时间，她又何乐不为。
至于那些风花雪月，喜不喜欢、追不追求啊，早就在她跟萧哲正式说明以后变得坦荡无碍了，甚至她在她心里隐隐未知处，她也已经把萧哲放到了十分特殊的“朋友”位置。
总归是跟其他人不一样了。
不过即使面对不一样的萧哲，她这两日来心里的郁结仍旧得不到疏解。
上车说了声谢谢之后她就把目光放到了车窗外面，沉默无言。
萧哲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上的低沉，问：“不高兴了？”
俞肆染也不回避，坦诚的“嗯”了一声。
萧哲抬手看了下时间，说道：“还早，去我那里坐会儿吧，有解压的好东西。”
俞肆染好奇地跟着去了，在那个大平方的三居室学区房里，她看到了一套VR一体机。
“这个？解压？”她问。
这不是她以前就玩够了的玩意儿吗？
萧哲忘了他俩不是一个等级了，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这个是我用来练胆儿的，还挺……有意思的。”
俞肆染也被他给搞得好奇起来：“你还敢体验这个？很厉害啊！”
萧哲被她看得不太好意思，道：“不厉害，现在就敢体验星际旅行，其他的暂时还不敢。”
其实星际旅行那个他也是眯着眼睛体验下来的，在逼真的太空环境里，人类的那种渺小被广博无垠的太空笼罩着，着实有种窒息感。
他半眯着眼睛体验完7分钟的旅行，结束后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他倒是不怕俞肆染笑话他，实话跟她说了。
俞肆染忍不住笑出了声，觉得这样子的萧哲很可爱。
萧哲建议她道：“那可以玩儿这些刺激的，一个不行多玩儿几个，玩完说不定心情就能好点儿。”
俞肆染看了他一眼，其实她现在就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但她还是听取了意见，低头看机器显示屏上项目分类。
别说，项目还真挺多，比她从前玩儿过的VR体验馆里的项目多多了。
除了星际旅行，还有沙漠穿行、雨林迷踪、暗夜天使，更为刺激的诸如枪战、飞车、恐怖之类的也有好多。
俞肆染看了下时间估摸了下自己能玩儿几个，便直接上手选了起来。
萧少爷服务周到，不止提供场地机器，还提供周到的服务，帮俞肆染戴眼镜，绑好安全带，然后启动设备。
全程俞肆染都面无表情，萧哲举着手机在旁边，还希望能记录几个她害怕失控的样子，结果并没有。
但他也还是很开心，能够守在她旁边肆无忌惮地盯着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到最后都看得痴了傻了，直到俞肆染自己把眼睛拿下来他才回神。
“呼……”俞肆染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感觉心里的阴霾全都被扫空了，好神奇！
她大赞了一声：“过瘾！”
萧哲看她这么开心也跟着笑起来，他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冷漠的疏离感，一笑起来眼睛弯弯，一侧嘴角边现出一个小小的酒窝，画风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笑是清冷帅气，笑是明朗迷人，俞肆染一时被他笑得有些失神，就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等回神后她茫然地的“啊”了一声，萧哲无奈又重复一句：“我帮你泡茶喝，你喜欢喝什么？”
俞肆染大感意外：“你还会泡茶？”
萧哲尽量让自己不露怯，道：“我看过阿姨的操作。”
应该不难。
俞肆染便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道：“那随便什么都行，我不挑，你挑你最拿手的好了。”
萧哲给她找到电视遥控器让她看电视，自己跑到厨房去翻箱倒柜。
俞肆染又不爱看电视，就拿了遥控器在房子里瞎转悠，参观一下萧少爷的“窝”。
不得不说，少爷就是少爷，这房子里的家居电器各方面的配置都是顶级的，俞肆染只是凑近看着，有的东西摸都不敢摸，怕给摸坏了赔不起。
当她走到客厅转角的时候就打算回头了，再过去就是少爷的卧室，私人领地不好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进去参观。
可就在她一转身的瞬间，眼角余光仿佛看见卧室里的那面墙上有张巨幅照片，照片上的身影有些熟悉，熟悉到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得愣在了原地。
萧哲摆足了架势对付手里的水果，同时默念果茶的制作流程。
就是水果不太听话，削皮的时候老是跑，另外切柠檬和草莓的刀子有些让他发怵。
“还是我来吧！”身后传来俞肆染的声音，她总会刻意压低声音或提前踏出脚步的动静，生怕会吓到他。
其实萧哲很想证明自己其实已经没那么胆小了。
“我来，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动手。”少爷继续维持住主人的身份。
俞肆染却伸手先握了下他的手，再慢慢把刀子抽出来，这样就减少了误伤的几率。
她把少爷往一边赶，道：“上一边去。”
随后，能干的俞同学在一分钟之内把所有的水果搞定，红茶包放进茶壶，拎起一旁烧开的水浇上，盖好盖子。
果茶在两人的通力合作下完美完成。
审问时间到来了。
俞肆染道：“我看见你的卧室里有我的照片。”
萧哲呆若木鹅。
他一心想哄她开心，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一瞬间他额头上就冒出了细汗，磕磕巴巴努力解释道：“……我、我晚上害怕、睡不着，就、就贴张你的照片……壮胆儿。”
俞肆染被他这解释搞得直想翻白眼。
“你当我是门神？还能帮你驱鬼？”
萧哲只好笑，笑容虚得厉害。
俞肆染继续发难：“可是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萧哲只能坦白，道：“是我在现场拍的。”
俞肆染意外极了。
这张照片是爸爸出事之后她的最后一场正式比赛，得了非常好的名次，但也是她散打生涯中的告别赛。
从此以后，她放弃了所有这条路上的可能，回归生活和学习，告别曾经热烈的梦想。
那个人生的至暗时刻，他也在？
“你……”
俞肆染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她觉得十分神奇。
“那场比赛……很精彩。”他说道。
俞肆染想起自己最后的那场比赛，的确打得很过瘾，拿出了她最佳的水平，也算是一场没留下更大的遗憾吧！
她垂下头，沉默半晌之后喃喃道：“原来那时候你就见过我了。”
萧哲看着她圆圆的小脑袋，帮自己补充了一句，道：“不止是见过，后来还因此……考进了雁北高中。”
俞肆染再傻也不至于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他在散打比赛中见到了自己，后来为了自己考进雁北高，为了自己去喝顺玉奶茶店的奶茶。
她不理解，怎么会有人因为看了别人一场比赛就能做出关乎一生的抉择？
因为不理解所以一时之间不能够相信。
这种不相信让她有一丝恼怒，忍不住骂了句：“小屁孩儿懂屁的……”
小屁孩儿懂屁的喜欢。这是爸爸当年教训俞肆沫的话。
那时候他刚上幼儿园没多久，就为了分辨自己到底是更喜欢小花还是更喜欢小美而苦恼不已，爸爸就揪着他的耳朵说了这句话，被她偷师学来。
以后不管是俞肆沫再有感情上的纠结，或者是在打发那些不知所谓的追求者的时候，她都会说这句至理名言。
现在她想把这句话说给萧哲，但说了一半又觉得不太合适。
但即使她没说完整，萧哲也听出来了，他道：“懂不懂，总要证明了才知道。”
这样的话题俞肆染实在是应付不来，她起身要走。
萧哲留她：“果茶还没喝呢！”
俞肆染于是又给面子的牛饮了两三杯，然后一抹嘴，起身走人。
“不用你送。”俞肆染道。
萧哲却已经穿好了鞋子：“没什么事，就下去溜达溜达。”
俞肆染总不能不让人下去溜达，只好任由他跟自己一起出了门。
司机早已在下面待命，这时候看见两人出来便忙过来帮着开车门。
车子开得不快，车子上依旧沉默。
跟来的时候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来的时候俞肆染心里郁闷，这时候她心里迷惑又烦恼。
忽然，她透过车窗看到了什么。
“大叔，麻烦你靠边停一下。”她对着驾驶座说道。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慢慢靠边停了。
俞肆染拿上自己的东西开门下车，并对萧哲说了句：“谢了，明天见！”
萧哲看她脸色不太好，下车又这么突然，便也跟着下车，顺着俞肆染离去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的花坛边上，一个打扮精致的美丽女人正在和一个半大的少年拉拉扯扯。
那女人他认识，少年他也认识。
一个是俞肆染的生身母亲，一个是俞肆沫。
俞肆染大步横穿马路，直接走到那纠缠不清的两母子身边，一把扯过弟弟俞肆沫，把那个女人推得一个踉跄。
没人知道她其实收敛了力道，否则一定会把那女人推倒在地。
但只是一个踉跄，就有一个司机一个保姆样的人马上跑过来把那女人搀扶住，那小心翼翼的姿态好像她是慈禧太后。
那保姆先是表达不满，斥责俞肆染道：“小姐你这是干嘛呀，她可是你的生母，她还……”
不等她说完那女人忙阻止道：“刘阿姨！”
保姆刘阿姨忙住了嘴，但还继续拿眼神瞪着俞肆染。
俞肆染神色冷若冰霜，好像一把刀一样，下一刻就能将眼前的人剁成肉酱。
“滚远一点！否则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她明晃晃地威胁着，然后转身拉了俞肆沫就走。
“小染……”后面那女人叫她的名字，语气哀伤悲切。
俞肆染却恍若未闻。
俞肆沫被姐姐的样子吓得不敢回头，一颗心砰砰直跳。
姐弟俩走出去好远，俞肆沫听见姐姐开口问他：“她来找你干嘛？”
俞肆沫目光闪烁，回答道：“说要带我去吃饭。”
说完了又想起来补充：“我没答应。”
俞肆染没说话。
又走了好远，眼看要到墨迹小馆了，俞肆染再次开口：“听说她怀孕了。”
俞肆沫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俞肆染也跟着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说道：“她和姘头有了孩子，新生活幸福美满，可能因此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你，所以过来请你吃顿饭以减轻一些愧疚感。你懂吗？”
俞肆沫垂着脑袋点点头，泪水吧嗒吧嗒落在他的衣襟上。
“哭个屁啊你，有什么值得你哭的！”俞肆染恼怒地骂他，边骂边掰起他的脑袋来给他擦眼泪。
“我哭我自己，哭咱们两个倒霉蛋儿，我哭爸爸，我想爸爸了还不行吗？”俞肆沫一边呜咽一边顶嘴，眼泪流得更凶了。
俞肆染把帮他抹掉的泪水都擦到他的衣服上，推他转身往前走，道：“把眼泪擦干回家去，别让奶奶看出来。”
俞肆沫于是使劲往里憋眼泪，一边胡乱用袖子擦脸上的泪水，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十分钟后，在墨迹小馆准备干活的俞肆染接到了弟弟带着哭腔仓皇失措的电话。
“姐你快回来，奶奶摔倒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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