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批通史》谢克江

3、尧舜禅让是胡扯

　　根据远古传说，夏朝以前是禅让制，帝尧年老之时让位于自己选中的接班人舜，舜年老再让位于治水有大功的禹，于是尧和舜都被尊为大公无私的圣人。但到了大禹年老之时，却打破了这一规矩，他把“老大”的位子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启，而没有像他的两个前任那样让位给没有血缘关系的“圣贤”。
　　于是，大禹这种“家天下”的作法就遭到了质疑，甚至影响了自己的光彩形象。
　　其实这种结果的发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当然也与禹个人的努力有很大的关系。说它是历史的必然，是因为尧、舜时期处于母系社会末期，部落的大权还掌握在女人手中，由她们组成议会，尧和舜就是议会选举的结果；而到了禹的时代，社会形态已经开始向父系社会转化，男权已经占据人类社会的统治地位，母系议会选举的作用也就不大了。
　　在母系社会时期，根据战争、劳作等工作对体力的需要，使像尧、舜、禹等男人成为部落的头领。不过他们却是由氏族评议选出，而氏族评议会的大权却掌握在女子手中，她们可以选举尧舜担任部落头领，同样也有权罢免他们。在那样一个时期，不是他们不想把位子传给自己的儿子，而是他们没有这个权利。退一步说，他们恐怕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谁，因为儿子们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他们把种子撒在了何方，自己也不见得清楚。
　　在各类传说中，我们只了解到黄帝之母叫附宝，帝尧的母亲叫庆都，帝舜的妈妈叫握登，帝禹他娘叫修己，都没有提到他们的父亲。后来虽然也有一些传说替舜创造了一个父亲叫戥叟，替禹创造了一个父亲叫鲧，但这也只能意味着是舜、禹之母的主夫，而非唯一的父亲，或者不能说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只是名义上的爹而已。也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传说中谓黄帝之生乃其母感北斗之大电，尧之生乃其母感三河之赤龙，舜之生乃其母感姚墟之大虹，禹之生乃其母感贯昂之流星，都没有说明是跟□□才生的他们。
　　在这些传说中还明显地指出当时的社会经济内容：“牛羊，父母；仓廪，父母；干戈，朕；琴，樽，朕”。也就是说，在禹之前的人类社会，是畜群公有，谷物公有，武器私有，娱乐器物私有。在这种主要财物都属公有的共产主义社会形态下，是不太可能也没有多大必要形成父子相传的“家天下”的局面。尧和舜的时代没有形成“家天下”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在母系氏族社会里，酋长的职位不能父子相承。在母系社会中都是子从母姓，尧、舜、禹皆是如此。而且母系社会的婚姻形式都是男子嫁到女方去，成为女方那个氏族的人，酋长的位子若是传给儿子，就等于传给了“外国人”，因此，传说中尧和舜传贤不传子，也正是暗示了这一历史内容。
　　在传说中，又谓尧本来是想传位给儿子丹朱，但儿子不肖，于是就发扬风格传给大贤人舜。到了舜一代，本来也想传位给自己的儿子商均，但儿子也不肖，所以传给了治水有功的禹。其实这样说的人，根本不了解母系社会的历史形态。尧、舜之所以不传子而传贤，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儿子不肖，也不是因为他们是允恭克让的圣人，而是因为他们的儿子必须要长大后嫁到外族，不能被选为酋长的继承人。司马迁《史记》中有云，“尧子丹朱，舜子商均，皆有疆土，以奉选祀”。这一记载，正是尧、舜之子嫁到外族的证明。
　　据传说，当尧、舜时代，都是由氏族评议会来选举新任部落首领。而在选举继任首领的时候，前任首领必须出席评议会，遍咨四岳、群牧，请他们“明明扬侧陋”，推选继承人。四岳、群牧也毫不客气地行使自己的职权，各有所举。一直到最后“询谋佥同”，新的部落首领才算当选。这一点颇有点类似于资本主义国家的国会大选，可见在民主选举制度的发源来讲，我们中国人是他们的祖师爷。
　　中国历史之由母系氏族社会转入父系氏族社会，是从传说中的夏代开始。传说中谓“至于禹而德衰，不传贤而传于子”，其实是不懂氏族社会的发展过程。按照母系氏族的惯例，传说禹应该传位给益的，但禹并没有这样做，而是传位给自己的儿子启。有人为禹打掩护，说禹这样做是因为启比益更贤能，那也不过是拍大禹马屁的说法。实际上，禹之传子而不传贤，与禹之德与不德，启之贤或不肖无丝毫关系，而是由于铜器文化基础上所引起的历史之必然。在这一时代，男子已经不出嫁到外族，反之而是女子出嫁。这种变化直接决定了人类由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的过渡，男子一变而成为社会的中心，因而父子相承就有了可能。
　　由此，有些学说谓尧和舜传贤不传子的禅让之举堪称圣人，禹传子不传贤是道德沦丧，纯粹是扯淡之说，站不住脚的。
　　老谢要说的是，不论是男人女人，只要能为人民谋福利的就是圣人。不论是禅让还是父子相传，只要人民拥戴即可——发展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