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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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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昨天还是个大晴天,今天却雾雨蒙蒙的叫人有些喘不过来气。
郑世杰刚买完鸡蛋仔回来的时候,就被一通报警电话拉去了现场。新来的小警察扶桑打着哈欠跟在郑世杰后面,一口一个“师哥你走慢点”。
心情本就烦躁的郑世杰皱着眉,照着扶桑的头上就来了一下,“还不到十二点你瞌睡个什么劲!昨儿晚上你干嘛去了?”
扶桑刚想往驾驶座上爬,就被郑世杰赶到了副驾驶。扶桑咧嘴冲着郑世杰讨好的笑,“师哥您真是个好人。”
郑世杰瞥了一眼笑得像个二傻子一样的小警察,发动了车子,“别拍我马屁,刚才我问你那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扶桑想了一会,嘿嘿笑了两声,“金主说要给我发工资啦。”
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让郑世杰眼角一抽,余光瞥见那个已经和周公去下棋的小孩,心里只觉得无奈。
这人懒懒散散的到底是怎么考的警校第二?他想到。
案发地,桦城音乐学院。
死者叫乐雨,20岁,是钢琴系的学生,也是上个月发生的著名的大学生投毒案的被控方证人。换句话说,她就是去给犯人提供减刑证据的。
乐雨趴在桌子上,水杯掉在地上,杯子里的水撒的桌子和地上都是。郑世杰大致查看了一下尸体的情况,然后开始翻找可能是线索的东西。书架衣柜小抽屉翻了个遍,除了一份拟好的证词,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走出现场,找到正站在门口写报告的老石。
老石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不用抬头也没停笔就知道来的是谁来干嘛,“死亡时间是一个小时前,死因是□□中毒。”
“没了?”郑世杰问道。
老石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报告上,“你还想知道什么?具体死亡时间?”
郑世杰嗯了一声,老石瞥了他一眼,在报告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说你小子当队长这么长时间,别的啥没学会,找我要具体死亡时间倒是和陆离这点分毫不差!我都说过无数次了,我只能验出大概的时间范围,没法确定到几分几秒!”
郑世杰心道一声糟糕,安抚了老石句“您忙着,忙完早点回家。”就赶快溜走,跑去扶桑那。
扶桑正在和报案人了解情况,郑世杰看了一眼扶桑的笔记,就看向了报案人小姑娘,“说说当时的情况?”
小姑娘叫方圆圆,是乐雨的室友,她还提着刚买来的午饭,就站在那有一下没一下的隔着塑料袋扣着米粒,“我上午就去琴房了,走之前她,就是乐雨让我帮她带份中午饭回来。”
“中午我买了饭回来就看到她趴在这,我以为她睡着了,就想叫她起来吃饭,但是怎么叫也叫不醒。然后我一试她没了呼吸,就赶快报警了。”
“其他的呢?”郑世杰斟酌了一下用语,“比如今天和其他不太一样的地方。”
“嗯……”方圆圆回忆着,郑世杰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扶桑,示意他别愣着准备做笔记。
“早上的时候修空调的人来了,半上午又来了个检查水管水表的人,然后我出门之前那个让乐雨去做证人的律师来了。就这样。”
“那你还记得他们都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前两个不记得了,那个律师是十点多的时候来的。”
看着扶桑快记完了,郑世杰朝方圆圆道了谢,然后招呼其他人准备收队。临走前,他抬头看了一眼走廊的天花板,发现那还有个亮着红灯的摄像头,就拉着扶桑直接往监控室去了。
“诶,麻烦您,再快进一点儿。”
屏幕上的录像又快进了许多,距第一个空调工人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突然画面上出现了一个人影,郑世杰立刻喊了停,又叫学校监控室的值班人员把录像往前调到人影出现前一点点。
画面里,一个穿着工作服提着工具箱的人挨个寝室的敲门进出,在每一个寝室内停留的时间都没有超过一分钟。郑世杰皱着眉,他让值班人员把这段录像重新放了一遍又一遍,倒不是说此刻录像里的这个人过于可疑,但是他的背影确实是有点眼熟,但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郑世杰吸了一口气,那纠结又痛苦的样子就差给自己脑袋上两巴掌来强行唤醒自己丢失的记忆了。突然,坐在一旁的扶桑嗷的一嗓子就给他来了个醍醐灌顶。
“干嘛呢你!?一惊一乍的!”郑世杰说着,踹了一脚扶桑的小腿。
扶桑揉着被踢的地方,一脸苦样,“郑队,你看那个人手里是不是还拿了个本子一样的东西?”
将画面放大,郑世杰发现水管工的另一只手上确实拿着个本子一样的东西,“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扶桑摇了摇头,“不是他不对,是您。”
“我怎么了?”郑世杰满脸疑惑。
“今天是月初第一周的最后一天,您要是再不给陆局交上个月的总结报告,您就又要被扣奖金了!”
郑世杰一愣,然后有点头疼的胡乱抓了把头发,又踹了扶桑一脚,“你管我呢!要不是因为你没来多长时间,就冲你这文文绉绉的名字,这报告我肯定丢给你写!”
“您这是弄虚作假和压榨下属未遂!”扶桑往后退了几步,故意演出一脸害怕的样子,以防挨打,“当年进警校后的第一节课老师就告诉我们要诚实守信,对人对事一切平等!”
郑世杰崩溃的吼了一嗓子“闭嘴!”,麻烦在后面憋着笑看他俩演相声的值班员帮忙把录像拷进了U盘里。
回到警局,郑世杰让扶桑继续看录像,之后让他和温妙玲配合,查出来那三个人的个人档案,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把还没来得及吃,就已经凉透了的鸡蛋仔放到一边,开始敲键盘,脸上的表情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憋作文的日子。
终于,距下班还有五分钟的时候,郑世杰将刚打印出来还热乎着的报告送到了陆离手里。
副局长办公室里,陆一诺趴在陆离对面写作业。叫郑世杰进来后,陆离放下手里的卷宗,把陆一诺支了出去。
“一诺,你妙龄阿姨那里刚收到了你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巧克力。爸爸要和郑叔叔说一点工作上的事,你先去找妙龄阿姨玩好不好?”
郑世杰发誓,他师哥那样的温柔的笑容,他就没在陆离对着一诺以外的人的时候见过。
早就坐不住的陆一诺一听到巧克力立刻就开心的两眼放光,仿佛之前被作业所困扰而产生的阴云全都不存在了一般。她丢下铅笔,欢呼着“爸爸万岁!”就跳下椅子跑了出去,脑后两个马尾辫跟着她的步伐一抖一抖的更显可爱。
郑世杰看了一眼陆一诺摊在桌子上的作业,不禁感叹真是时代在变化,现在连幼儿园布置的作业都有那么点小学低年级习题的味道了。
大概看了一下郑世杰交上来的总结报告,陆离和以前一样,习惯性的问了一句队里现在手里的案子的情况。
郑志杰坐到陆离对面的椅子上,开始和他讲今天发生的案子。
当陆离听到“桦城音乐学院”这几个字的时候,心底一颤,也没顾上听郑世杰还在说什么,就打断了他,“鸡蛋,这次调查,我也参加。”
听到这话,郑世杰一个激动拍桌而起,脸上的神情和刚刚陆一诺听到巧克力时几乎没多大差别,“师哥,您终于要重出江湖了!”
陆离被鸡蛋仔这句话逗得轻笑了一声,然后看着办工作左边第二个抽屉出神,又不知再想些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老高就送来了从案发现场带回来的证物的检测报告——洒在地上的水有毒,杯子里有毒,暖水瓶里有毒,暖水瓶的瓶口边沿和木质瓶塞有毒,且瓶塞上的□□量最大,所以基本可以确定毒是下在瓶塞上的。
“也就是说,凶手把毒涂在瓶塞上,暖水瓶里的热水里的热气撞上瓶塞变成混着□□的水滴滴进暖瓶,暖瓶里的水就有了毒性。”陆离跟着结论报告分析道。
“而且这样基本也不像直接把毒下在水里那样担心水被倒掉,因为瓶塞是木质的,毒物会渗透进木头里,所以短时间内也不用担心毒物的剂量不够。”郑世杰点了点头,然后他扭头叫上还在啃包子的扶桑,“扶桑,走了!”
“哦!嗯……咳咳咳咳咳……”往嘴里塞完了包子的扶桑应声回答的时候被呛得不轻,一边掂着瓶水往嘴里灌一边往外跑。
陆离先前提出了再去现场看看,顺便也多了解一些死者平日的生活状态。
车上,郑世杰坐在驾驶座开车,看起来心情特别好。陆离坐在副驾驶,扶桑窝在后座。
郑世杰哼着小曲,一路上嘴也不停,讲完了案情就开始花式回忆陆离以前当队长的那段日子,把陆离夸的天花乱坠,一腔崇拜热血就要喷涌而出,听得坐在后座的扶桑牙根发酸直起鸡皮疙瘩。
“诶,师哥,说实话,就震哥来了的那段时间,我虽然清闲,但其实是真的不怎么习惯,还是想和你一起查案。”
这激昂的语调一落下,郑世杰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要不是这会儿正在过十字路口,他真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你说自己这没事提起来震哥干什么啊!?
车内鸦雀无声,饶是今年新来的扶桑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窝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郑世杰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陆离的脸色,发现和平常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犹豫了一小会,郑世杰还是觉得得道个歉。
他刚打算开口,就发现自己想起了另一件事,然后激动地一拍大腿,“对了,师哥,就那三个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嫌疑人,其中一个的背影特别的像震哥!咱们当初也没见到震哥的尸体,只是通过流血量判断他应该是走了,你说会不会有可能震哥根本就没死!”
陆离没接他的话,看着窗外,声音也没多大起伏,“到地方了,停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