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而泯》第贰夢

29、空灵3

　　见他许久不语，阡陌耸耸肩，抬脚走了出去。“走罢，时辰不早了。”

　　“阡陌，我想去一趟银杏村。”

　　“太晚了，明日吧。”

　　“我就去看一眼。”

　　“明日。你忘了你才解毒，身体还虚弱着吗，别逞强了。”

　　“我……好罢。”

　　夜泯跟着他往前走。忽然察觉林间暗处有人影暗动，停停走走，身手灵活，所到之处都泛起窸窸窣窣的杂乱声响，接着是魔怪的哀嚎和倒地之声。

　　这么晚了，竟还有人在荒郊野外修炼？

　　比奇郊外也是有很多可以提升灵气的小型怪兽，但是由于现在的修炼者等阶普遍较高，早就不屑屠戮这种最低阶的走兽，连白日里路过都不会多看一眼，这么晚了还如此勤奋，当真少有。

　　眼见夜泯要往那密林处行去，阡陌一把拉住他：“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那边好像有人在修炼，这黑灯瞎火的，可能是火把用完了，我这儿还有几根，送给他用吧。”

　　“你少管闲事。”

　　“阡陌……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呵，大家都是修炼者，总会遇到一些困难，能帮就帮一把吧。”

　　“白痴。”

　　“呵呵……”瞧出阡陌神色有异，他戳了戳他的背，“走吧，一起去，一起去。”

　　“叫你少管闲事，你还偏杠上了是不是，你怎么就那么犟？”

　　但是，夜泯已经疾步走到那修炼者面前。

　　将火把点燃，看了个实在。人家真的在修炼，身边已经倒下一圈小魔怪的尸体，现在正在砍杀一只半兽人。

　　“诶，兄弟，要火把吗？”夜泯好心递了一根未点的火把，乍一看，此人与普通的修炼者无异，但是细细打量，便能察觉一丝诡异。

　　男战士，中等身材，相貌平平，看着挺年轻的。一身破败的绿色铠甲，手执凝霜，全身上下没有值钱的物件，但是出手敏捷，目标明确，剑无虚发。

　　火把，那人并不接。甚至一眼都没有看过来，将身边最后一个半兽人砍死后，神速地拾取地上掉落的物品和金币，然后若无其事地跑开了。

　　“喂，你等等，喂……”

　　夜泯抬脚想追，手腕又被拉住。阡陌颇为不安地望了他一眼，眼中似有深意。

　　夜泯皱紧了眉，回头瞥见地面周围一圈各种魔怪的尸体，沉声道，“看来，你早就知道？”

　　“你不要管这些破事，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好不好？”

　　夜泯执拗地甩开他的手，：“什么叫不要管？是玛法的事就是晓……就是我们大伙的事，放任着不管，只会出大问题。我要跟着他，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阡陌没有搭话茬，心里却想着别的心思。

　　夜泯已经朝着方才那战士的离去的方向跑去，心中隐隐不安。他的这个发现，莫非晓生和春华没有察觉？连阡陌这种看似游手好闲的小青年都看出端倪，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难道又是在等待着时机‘一锅端’？

　　跑了一段距离，他回首望去，阡陌已经不见了。他……回去了吗？

　　哎，不跟着来也好，免得他总是泼冷水。

　　夜泯腿脚快，再加上那人一路寻怪来斩杀，片刻就追上了。这次夜泯并不开口说话，只是默默跟着他，他往左自己便往左，他朝右，自己也朝右。

　　起初，他隔得稍远，也熄灭了火焰，两人均在黑漆漆的林间穿梭。夜泯见那人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我行我素地斩杀着、寻觅着，慢慢地夜泯就靠在他身边，顶着魔法盾，挨他两下，那人似乎感觉到刺到他人，退避开来。舍弃了围着自己的一群小怪，掉头离去。

　　一路上，夜泯察其神色，从始至终，都无半点变化……

　　忽然……他回忆起曾经在盟重，被他的一根糖葫芦粘住的猎人。

　　心里咯噔一下，沉到了冰窖里。

　　这人，并非实体？是幻出来的吗？

　　试试便知，一道雷电术劈下，那人身形一挫，血流如注，但依然没有逃遁的迹象，执迷不悟地搜寻新的目标。

　　夜泯傻了眼，他有痛觉，会受伤，并且还看到他喝药水治愈伤口，绝非幻影，但又毫无意识，孜孜不倦斩杀这种低阶小怪，为的是？财物？

　　的确，他总是不知疲惫地拾取地面的小物件，连夜泯这种财迷都懒得捡取的不值钱的东西，他都会一样不落地捡起来存入他的乾坤囊里，夜泯想都不用想，捡满以后，此人便会跑到城里，卖给商铺。

　　正想得出神，不远处又传来细微的打斗声，夜泯朝声源处一看，另一个战士模样的人，也在斩杀低阶小怪。

　　原来，还不止一个。比奇的荒郊，出现了类似傀儡的东西，在暗夜出来活动，神不知鬼不觉地收集财富，夜泯粗略算过，别小瞧这种无异于拾荒的行为，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必然积少成多。

　　一个如此，那么两个呢？甚至更多呢？

　　自己在比奇就发现了两个，那么盟重呢？白日门呢？苍月岛呢？毒蛇山谷呢？……

　　简直不敢想象。

　　瞬间，夜泯方寸大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袭来。是谁动用了什么邪恶的力量，制造或是练就出这种傀儡的？他们的目的若只是为了钱还好办，但是如果还夹杂了别的目的，那就可怕了。

　　“师傅。你怎么在这儿？”

　　春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夜泯猛地抬头，四下张望。

　　“师傅，我隐着的。你看不到我。”

　　“春华，你快来看，这两人，有问题。”

　　“嗯，师傅，我知道，我就是追踪他们而来的。没事，我来处理吧。”

　　“春华，到底怎么回事？这些……是傀儡吗？”

　　“师傅，它们是空灵，呃，其实也算傀儡吧。”

　　“如何处理它们？春华，千万不能让它们到处流窜了，这种异常行为，但凡稍加留言，就能辨识出来，万一引起玛法的骚动……后果非常严重。”只要是血肉之躯，在修炼时就会感觉到疼痛、疲惫、恐慌、压抑、无聊。

　　不可能如行尸走肉般终日修炼。
　　普通修炼者会挑品阶高的魔怪来斩杀，一方面获得的灵气多，另一方面获得的财物多，但是，高阶魔怪数量少，争抢激烈，而且屠杀起来相对困难，可谓耗时费药入不敷出。

　　除非运气特别好，能捡到一些宝贝，拿去置换，才有收益。长时间段拉开来算，效率绝对比不上这种空灵。

　　如果被其他人知晓，有此窍门，谁还会老老实实修炼呢？谁都想轻轻松松靠这种歪门邪道来发家致富。

　　“师傅，我会把它们带到梦之森永久封禁。”

　　“且慢，春华，你想想，既然它们只是一具躯壳，能造出一个就能再造十个，百个……在背后操作的幕后黑手肯定还会派出其他空灵出来，我要抓大的。”

　　“师傅的意思别打草惊蛇对吗？”

　　“是。对了，之前你抓了多少个空灵？”

　　“嗯……昨日抓了两个，加上这两个，一共四个。”
　　“昨日的已经封禁起来了？”如果已经被封禁，可能对方就已经知晓了，说不定也开始防范起来，必须速战速决才行。

　　“还未。”

　　“那就好，都在比奇抓到的？”

　　“是的。都是比奇。”

　　“好，暂时别轻举妄动，我要跟踪它们，找到它们的老巢。”

　　“师傅小心行事，有突发情况一定要马上叫我。”

　　“好的，徒儿你且盯紧其他地域，千万不要让这种事蔓延。”

　　“好。”

　　夜泯继续跟着第一眼看到的空灵，想着他也拾取了不少东西，估计乾坤囊该满了，等会他会回城市中心找商铺卖东西，说不定，会与背后操纵之人有对接，比如接受新的指令或是转移钱财之类的，就好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

　　陪那人来来回回绕了几圈，终于，男战士似乎收集满了垃圾，往城里跑。

　　夜泯也赶紧跟随，半点不能大意。此时，夜阑人静，灯火寂寥，早已没有了行人。

　　绿铠男战溜进了首饰店，夜泯也跟进去。见他熟练而准确地卖掉了此次捡取的所有首饰，然后还修理了自己身上佩戴之物，一气呵成，完全看不出与常人有异，若不是方才在修炼时露出破绽，谁会想到它是一具空灵？

　　然后又尾随他去了武器店、衣服店、甚至药店。整个步骤有条不紊，天衣无缝。夜泯简直要举起大拇指朝那幕后之人致敬了。

　　天才啊，简直天才。

　　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邪术，竟然被他利用得恰到好处。不佩服都不行。

　　然后夜泯并没有如愿以偿地看到空灵与其他可疑之人对接，整理好之后，又开始上路了。咳~~果然不知疲乏，无所畏惧啊。

　　打着哈欠，强忍着睡意，远远的跟着那具空灵，它的套路，夜泯基本已经了解，就等着它与它的主人汇合，好见识一下到底是何方神圣。夜泯有预感，极有可能是自己的老熟人。

　　跟着它往返几次后，空灵停止了之前的一贯模式，尽量躲开一切围拢的魔怪，实在躲不掉的，即出剑斩杀，然后朝一个方向狂奔去。

　　夜泯大胆地猜测，它是要去见主人了。

　　因为此人的目的是为了敛财，但是这种空灵并无强劲的灵气，也没有自主思考的能力。如果遭遇危险，应急的手段有限，极可能连带着钱财一并消亡。

　　未来得及转移，就‘人’财两空，肯定不是哪个聪明人愿意看到的。所以，他一定会尽快将当日获财物尽数转移到自己手中或者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才敢放出空灵继续第二日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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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不小心就十万字了，希望你们没有太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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