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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幻境地宫8 ...

  •   夜泯也不知道自己在心魔里呆了多久,总之,自己的时间系统已经紊乱。
      ‘夜泯’睡,自己也浑浑噩噩地睡;‘夜泯’起,自己也醒来,吃什么东西也能感觉到,以至于,他产生了强烈的错觉,现在的生活才是自己正常的生活,而梦之森、晓生、春华……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有一点莫名的凄凉。唯一支撑自己的,每日有球球陪着,有风翊陪着,也算心魔眷顾了。
      可眼下,又没钱了。
      于是,狠心的‘夜泯’开始付诸于行动,将球球送走。
      球球现在病也好了,个头小了点,但是人机灵,又听话。端茶送水、看家叠被、捏腿捶背的他都会做,嘴巴也甜,笑起来还有两颗小虎牙,真的越看越可爱,送给别人当徒弟,一定会有人喜欢的。
      于是,他牵着球球出了门。
      “师傅,是去逛集市吗?”球球仰着头,圆溜溜的眼睛黑白分明,满是期许。
      “哦,是啊。待会去人多的地方转转。”他在思考如何对球球说自己的难处,完全没有理解孩子眼底的渴望。
      颓然地想了好一会儿,确实难以启齿。
      怎好对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直言不讳的说:“师傅养不活你,把你送给别人,上别家吃香的喝辣的去,忘了师傅吧。”
      别看平日里他脸皮厚,真到了这种煽情的时刻,他一句也讲不出来了。
      拖拖拉拉,走到盟重时太阳都快落山了。
      球球摸着肚子,望着街边的小食摊咽了咽口水。他没有提什么要求,只是默默地跟着‘夜泯’走。
      ‘夜泯’也饿得难受了,摸了摸乾坤囊中的钱,叹了口气,拖着球球来到一个面摊前。“老板,来一碗小面。”
      “一碗?”
      “对,一碗,我不饿,给孩子点的。”
      “好嘞……”
      “诶,等等”望着球球瘦小的身影,他把心一横“再加个鸡蛋。”
      “好嘞,客官请坐,稍等片刻。”
      坐定以后‘夜泯’提着桌上免费的茶水咕嘟咕嘟灌起来。末了,用手抹了抹下巴的水,静坐着瞟向集市中心。
      “球球,师傅近期可能要出一趟远门。”
      “带我去吗?”
      “不带。非常危险……”
      “那我自己在家等师傅。”
      “呃,我的意思,是……”
      老板将热腾腾、香喷喷的鸡蛋面端了过来,“客官,面来了,请慢用。”
      “有劳。”
      将面碗和筷子推到球球面前,“快吃吧,小心烫。”接着,又继续做球球的思想工作。“师傅要离开很长很长的时间,噢,风翊哥哥也去,那就没人照顾你了,你一个在家,又没有吃的……”
      “那我……要怎么办呢?”他放下筷子,眼睛一眨也不不眨地看着‘夜泯’。
      “师傅帮你找一户人家,你暂时住他们那儿,呃……等师傅办完事就来接你好不好?”感觉自己讲这话的时候,脸一定白一阵红一阵的,他是脸皮厚,但是说谎还是极少的,特别对这么小的孩子撒谎,心里早就骂了自己一千遍了。
      “好,那我就去别人家等着师傅。师傅……这个蛋蛋面很香,你也吃吧。我个子小,吃不了这么多。”
      球球又将面碗推了回来。望着面,夜泯与‘夜泯’均是五味杂陈,眼底一润。这个乖孩子,傻孩子。别说一碗面了,再来一碗,他也是吃得了的啊,还在长身体,偏偏营养不足,又瘦又矮……
      “球球乖,你吃。师傅是修炼者,灵气旺,一天两天不进食也没关系,你看师傅精神多好,走路多快啊,吃多了反而撑得慌,走不快了。”
      球球吐了吐舌头,腼腆地笑了,又将面碗拖了过去,认真地吃起来。在他心中,师傅既然说了不饿,就肯定不饿。
      吃完付了钱,‘夜泯’全身上下真的再也掏不出半个子儿了,等会送走了球球,他还得想办法溜到馥郁宫去卖点胭脂才好买米下锅。
      “走吧。”他牵着球球,在夜幕降临的集市转起来。
      要说,盟重为何是玛法大陆的经济中心呢,就是因为这儿全年无休,每日十二个时辰自由买卖,没有商铺打烊歇店,任何时候过来,都是灯火辉煌,车水马龙。
      没走几步,便听见集市中心有人喊话叫卖,驻足仔细聆听,终于找到一个对自己有用的消息,他找到那个人,密语了过去。
      “请问,你是在招徒弟吗?”
      “对啊。男的女的?”
      “呃,是个男孩,长得很可爱的……”
      “不要,不要。”
      “……”
      ‘夜泯’也不气馁,拉着球球坐在一处石阶上,继续守候。
      几次三番,终于找到一个愿意收男徒弟的人,于是,‘夜泯’领着球球过去见他。
      在一个名叫“剑归”的酒馆,见到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浓眉大眼,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手指粗大,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
      细细打量他的穿着和配饰,也还过得去,不算寒碜。而且他是有门有派之人,自然比自己混得好,养活一个小孩儿,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夜泯’礼貌地上前打招呼,并将球球从身后拉了出来。
      “这么小一个,有八岁?还这么瘦,啧啧……”那人努了努嘴,一脸的嫌弃。
      “正是,今年冬月就满八岁。呃,不知这位大哥招徒弟是用来……”
      “噢,一个人修炼也寂寞,多带一个,没事儿的时候陪我说说话,帮我扛点东西什么的。”睨了一眼‘夜泯’,口气挺硬地问“怎么?还怕我把他吃了哇?”
      见他有些不高兴了,‘夜泯’也就此打住,不再追问。蹲下身对球球说:“球球,那你便跟着这位……伯伯回去,以后要乖乖听话。”
      边说边把孩子往那人身边推,球球明显不愿意,半推半就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凄凄惨惨地喊了一声“师傅,我怕。”
      夜泯心头一热,脑子里空白了许久。妈的,自己还算个人吗?就这么把这么个小孩丢了出去,而且对面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他到现在都还记恨着,虽然他也活不了多久,遭到了报应,但是始终是自己错了,是自己不该。
      当时的‘夜泯’可没意识到这么多,想着有热心人愿意养球球,自己替他寻了个好归宿,自然是一件和美之事。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撇下球球独自离开了“剑归。”
      有些失落地在盟重游荡着,生活将他逼得太紧了,所以才出此下策,但是就算丢掉了球球,生活又能仁慈回来吗?当然不能。
      正当他站在一处僻静之处阖眸冥思,计划着将来的生活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
      转身看见一个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男子。他认得,此人竟是‘龙行天下’的掌门人——释尘扬。
      但自己一向与这些豪门贵派无甚往来,他认错人了吗?“有何贵干?” 他冷冷地问。因为此时此刻,心情真的谈不上好。
      “那个刘钱,不是什么好人。孩子……还是莫要卖给他。”释尘扬淡淡地说了一句,见他神情骤变,也不好多说,好意提醒,点到为止。说完就掉头离开了。
      什么鬼?老子什么时候卖孩子了?
      等等……他说那个叫刘钱的不是好人?那……球球……
      他飞也似的奔回“剑归”,哪里还有刘钱与球球的身影。询问了店小二,人家也没注意他们到底走的哪条道。他开始拼命地密语刘钱,但那人避而不答,一直不回复。
      ‘夜泯’的心凉了半截。
      沿着附近的几条巷子和小楼挨家挨户地寻找,都没有看到球球。那人是把他带到何处去了?隐约记得,刘钱的左肩上戴着“朝花夕拾”的门派徽章,要不要去“朝花夕拾”的门派聚集地问问刘钱的行踪?
      别人又不认识自己,贸然去询问,谁会理自己呢?而且如果刘钱的行为关乎到他的门派,那势必整个朝花夕拾都会包庇他,找不回孩子不说,有可能还会被反咬一口。自己一个人,肯定斗不过他们那么大一个门派。
      一筹莫展地游荡在街头巷尾,又不敢把这个事告诉风翊,虽然他并不赞成自己收养球球,但是也并不表示认同自己将孩子丢弃。
      而且他感觉风翊虽然对玛法大陆了若指掌,但是在处理人情世故方面其实还不如自己,似乎除了自己,也没有结交过其他什么人或门派。告诉他,也只是徒增他的烦恼而已。
      忽闻静夜的东巷传来一阵小声的争议,他想也没想就抬脚走去。。
      “这次才三个,不过最后这个还不错,瘦是瘦了点,但模样还算乖巧,能卖个好价钱。”
      “瘦骨嶙峋的,得养多久,老子又不是做慈善的,哪来这闲功夫!”
      “你他妈的别嫌弃了,老子好不容易才骗来的,有本事你自己去啊。”
      其中一个声音不正是刘钱所发出的吗,‘夜泯’哪里憋得住,也不管声音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已经红着眼冲了过去。
      巷子里蹲着五六个大汉,脚边三个铁笼子,里边分别装着蜷成一团昏迷不醒的孩童。
      “我—操—你—妈!”
      ‘夜泯’快如疾风,已经冲到了刘钱的面前,锁住他的脖颈。但是毕竟他只有一个人、一双手,他制服了刘钱,但是身后已经黑压压一片。
      刘钱翻脸不认人,早就丢开他虚伪的一面,阴险的说:“你杀啊,你把我杀了,这些孩子也得给我陪葬。”见‘夜泯’眼中透出后怕,不由地冷笑起来。
      正当刘钱犹豫着想去抓关住球球的笼子,后背受力一震,双手都落了空,接着整个人被掀了出去。
      一瞬间,整条巷子就已是雷鸣火闪,冰火两重天。怕伤到孩子,‘夜泯’不敢大面积攻击,只能盯准刘钱,先索他命。
      那人却精得很,死命往笼子旁边跑,用小孩当挡箭牌。并唆使其他几人对付‘夜泯’。夜深人静,此处又离喧闹的市集较远,属于一条不起眼的背街,僻静之极,不会有人来帮忙,也不会发现这里正在进行无德的交易。
      以一敌众,本就吃亏,加上刘钱一直用球球威胁,‘夜泯’根本不敢放手一搏,束手束脚,没几个回合就陷于劣势。
      腹背受敌,身上也多处受创流血。
      虽然这几个都不如自己等阶高,灵气也平平,但坏就坏在自己根本不能放开来杀,生怕他们会伤害球球。一直处于被动局面,拳拳在肉、刀刀刺骨,没坚持几下,‘夜泯’就头重脚轻地倒了下去。
      这边夜泯也感同身受,肋骨被踢断了,刺入腹部,五脏六腑都被绞着,好痛,脑子里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根本不能好好思考。
      他嘶喊着:“球球……球……放开孩子。”呕,一口热血出口腔里喷出来,溅了一地。随之而来,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已经到了爬都爬不起来的地步,拯救自己的人迟迟未出现。
      “哈哈,自不量力,臭小子,告诉你,这孩子老子卖定了,转手就是几个金砖,想挡我财路,哈哈哈哈哈,给我杀了。”这个刘钱,竟然提着球球离开了。
      不要,放开球球,别……
      夜泯要疯了,指甲抠进了泥土里,想撑起身子,爬起来追上去。刚支起一点点,又被人踩了回去,重重地印在地面。
      “他妈的,敢来捣乱,兄弟们,赶紧送他上路。”几个人又疯狂扑过来,朝着‘夜泯’拳打脚踢。
      撕心裂肺的疼痛袭遍全身,除了□□的折磨,心中的恐惧无限被放大。球球,春华,被人带走了。
      心魔?
      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有什么冲我来,不要带走球球,他是我的徒弟呀。心魔,你滚出来!!!
      球球……球球……
      夜泯面朝下趴在地面,一动也不能动。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此刻耳鸣得厉害,耳畔皆是嗡鸣之响,像有人用锤子,一锤一锤击打着金属物件,刺耳至极。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又传进声音,耳鸣暂时退了。
      “哈,这么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子,还想跟哥几个叫板,真是不自量力。几下就没气了。”
      “死了?”
      “差不多吧,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走,分钱去。”
      “老刘跑哪儿去了?”
      “还能去哪,肯定在他老相好那里,走走走,别踩了,脏鞋。”
      “谁?”
      “哎哟……他妈的,你谁啊?”
      唰……噗……咚……
      没几声打斗,就有人倒地。一声、两声、三声……
      然而,又有什么人朝自己走来。脚步停住了,将自己从坑里拉出来,说是拉,其实动作非常轻柔,接着,像是抱住了自己。自己的身体软软地靠了过去,就像做梦。
      一股股温暖的灵力从头顶灌入全身,他知道,是道士的治愈术。
      可以给自己加血,镇痛,救命。
      夜泯一边痛得要死,连呼吸都在发颤,眼皮全被血水盖住了,黏糊糊的,压根儿就睁不开。他也不知道来者是何许人也,因为当时,是真的没有看清楚。但是多年后他知道,是释尘扬救的自己。
      “球球……孩子……噗……”又是一阵恶血从口中喷出来。
      “别动。”
      夜泯闻声一惊,这,并不是释尘扬的声音。方才在集市那个儒雅的男子,并不是这个声音。而且,释尘扬后来也成为自己的好友,大家一起吃过饭,一起饮过酒,一起谋划着如何颠覆沙巴克……相处多次,怎可能记错他浑厚低沉的声音?
      是不是自己被打傻了,出现了幻听?
      可是……那声‘别动’清晰无比,是沁欢颜。这又怎么可能是沁欢颜??
      若自己没被打傻,就是发了疯。沁欢颜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跟当时的自己完全一点交集都没有,怎么可能大半夜出现在这个无人的巷子中拯救自己?
      太佩服自己这种移花接木的想象力了,若真的很在意一个人,或许,就是这样,什么都能跟他扯上关系。
      呃……胡思乱想什么,脑子进水了吗?谁在意他了?
      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他想睁眼看清楚面前的人。
      “都说了,别动。别逞强了,稍加休息,我给你留了药。孩子会平安回来的,你放心。”
      或许方才短短两字还不能断言他就是沁欢颜,但是,这一句话,无异板上钉钉,不能否认。
      夜泯一阵狂怒,我放心个屁,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把事实扭曲?不是这样的,真相不是这样的。怎么可能是沁欢颜救我?他恨不得杀了我,他是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救一个和他毫不相干之人。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心魔搞的鬼,滚出来,心魔,你他妈的有病吧?啊?有病吧?这件事和沁欢颜有什么关系,干嘛把他扯进来?
      你他妈的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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