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而泯》第贰夢

12、幻境地宫7

　　脱离了那群碍手碍脚的流氓笨蛋，‘夜泯’开心地一蹦老高，“哈哈，终于摆脱了，老子早看那个油腻腻不爽了，他一路上又是摸我又是捏我的，老子屁股都被他拧肿了，真他妈……烦”他完全忘了方才有人率先下了石墓阵。
　　此刻‘夜泯’站在楼梯口，叉着腰，口沫横飞地爆粗口，而几步之外，楼梯之下，正站在一堆怪物尸体上准备离开去另一个房间的沁欢颜正用阴鸷又耐人寻味的目光打量着他。
　　“啊！！哈哈，对不住，对不住，我们这就闪。”见风翊依然杵在那里，用不知道哪儿借来的勇气盯着沁欢颜，平时冷静沉着的眼眸像突发精光一样闪烁着。
　　‘夜泯’暗叫不好，傻小子，你不会真的要跟他玩命吧，他再修炼十年也打不过人家的。
　　拖着风翊，朝另一个方向的门口走。边走边挥手：“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呵呵。”
　　沁欢颜与他一起的法师并没有再看这边，也没有想追杀他们的意思。从另一个方向走掉了。
　　吐了一口气，拍了几下风翊：“走吧，别盯了。”
　　“哼。”
　　“诶诶诶，你哼什么啊，走吧，哈哈，满包袱的药，这下我们可以舒舒坦坦地修炼了。”
　　好不容易骗来这么多免费的药，‘夜泯’是真的挺开心的，早就想同风翊来这儿修练了，就是花销太大。来这里练一次，够他和球球半个月的生活费了，他怎敢？
　　两人任意进了一间石墓阵，分头行动，一人往东，一人朝西，顺着房间中轴的一个环形往此阵的对角跑。这个引怪的速度和节奏非常重要，要适度。
　　太快，蠢笨的怪物绕不过来就傻在原地了；跑太慢又可能被围困。魔法师，有一项叫做‘抗拒火环’的技能，是可以把比自己等阶低的魔怪或是敌人推开的，但数量过大，已经形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那就没有退路，只能硬拼。
　　饶是如此危险，‘夜泯’都喜欢悠哉哼曲，闲庭信步。有时还会朝风翊的方向大喊，诸如“我比你快”“我比你引的怪多”“晚上我们吃什么”之类完全跟修炼无关的破事。然后换来风翊的“瞪”，他才哈哈大笑地跑到汇聚点。
　　两人汇合后就肩并肩站着，从不刻意跑到什么旮旯角落去，反正哪里碰头就哪里厮杀，没有规矩也成方圆。总之，这些娴熟的技巧和惯用模式都是二人配合多年自然而然形成的。
　　‘夜泯’是主力，下手要快、准、狠。风翊则使用“半月刀法”护住‘夜泯’。虽然不及道士的治愈术来得直接，但是将‘夜泯’身边的怪引向自己，也是不错的战术。
　　‘夜泯’颀长的指尖凝结绯色灵火，轻微一挑，一排火苗就像箭矢准确无误地射到心之所想。
　　甫一落地，便烧得噼啪作响。
　　一排排，一浪浪……直到满眼皆是涛涛火光。
　　跳跃的火焰，汹涌燃烧，烧得那群怪物前仆后继往前冲，只想杀了这个放火的始作俑者，但是一旦靠近又被烧得抱头鼠窜，惨绝人寰。
　　平日里凶神恶煞的怪兽，乌压压一大片，极为壮观。所以，风翊与‘夜泯’一致认为，石墓阵是当今玛法大陆最佳的修炼圣地。没有之一。
　　‘夜泯’此时此刻的装备仅在中下水平，魔法力不强，因此他的火墙术，并不能完全制敌，只可起到牵制效果，随之而来，他使出杀手锏——“疾光电影”。
　　只见他立于火焰之上，全身用橘色的魔法盾抵御魔怪的猛烈进攻，自己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状态下，全身心投入。反手一凝，一记强悍的极白光束，风驰电掣地朝一个方向击去。
　　那道疾光电影仿佛长了眼睛，飞速刺穿迎面而来的一串儿魔怪，痛得它们原地打滚。
　　“怎么样？舒服吧？”
　　不花自己的钱，白白得了满满一包的药水，自然是惬意无比的。
　　何况今日有沙巴克城主坐镇，石墓阵里竟然清静得可怕，一连练了好几个房间，都没有碰到其他的修炼者，满满都是怪物。哈哈，就跟走了狗屎运一样。
　　风翊出刀飞快，手下的动作没有半点含糊，懒懒地回了一句：“有什么舒服不舒服的，你赶紧打，哪那么多废话呀？”
　　就知道‘夜泯’是个话唠，这么危险的情形下，能不能忍一下？
　　见风翊心情不佳，想到方才他与沁欢颜的对视，心知肚明他到底想干什么。不过，就算有什么恩怨，现在也不是绝佳机会。
　　“那你现在不舒服，晚上回去我让你舒服舒服，别愁眉不展了，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开心心好不好？”‘夜泯’知道风翊不太会煮饭，待会修炼完了，自己就去他家，帮他做一顿好的，犒劳一下他，顺便让球球帮风翊捏捏。
　　球球那双手小是小了点，但是力道还不错，每次都把风翊捏得要睡过去那么舒服。不过，徒弟还病着的，不能让他捏了，自己来吧，反正大家都是好朋友，帮风翊捏捏也没啥吃亏的。
　　但是这一番话落到从这个门洞进来的沁欢颜和墨云展耳朵里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两人都用嫌恶的眼光打量着站在火墙上挥动着盈盈广袖，娴熟地拉着疾光电影，还在与同伴调情的‘女子’。
　　“啐。”墨云展扭头便退走。
　　沁欢颜却还在原地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今日修炼，他盛装出场，身披天魔神甲，手执裁决之杖，全身上下皆是价值不菲又异常稀有的绝世之物。几乎都是玛法大陆迄今为止，现世的唯一的一个、或者一对。
　　多看一会儿都会被闪瞎了狗眼。
　　多看一会儿就会魔怔，因为，沁欢颜长得非常非常好看。
　　较之前在大皇宫大殿上远远望着又是不同，那日沁欢颜身着淡色常服，风姿特秀。今日隔得较近，细细一看，一身戎装，霸气侧漏。
　　他身量极长，鼻梁高挺，薄唇似朱，眉形如剑，乌发束好藏在圣战头盔里，发尾自然垂在肩背上，还有几缕贴在耳侧。相貌精致俊逸，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深棕色的眼睛，泛着琉璃的光泽，熠熠生辉。
　　果然是气度非凡的王者，估计穿个乞丐装也是掩盖不了他的盛世容颜和雍容的气质。‘夜泯’对自己的样貌已经非常自信了，不过悄悄对比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沁欢颜更胜一筹。
　　被‘夜泯’盯得久了，对方依旧神态自若，想来是经常被别人如此这般盯着看，早就习以为常了。
　　见他进来，‘夜泯’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依然我行我素地将面前能看到的所有怪都杀光了，才放下有些酸胀的胳膊。
　　他不明白为何这个沙巴克城主要站在这里，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是在找机会动手吗？不过如果他真的要在此刻动手，‘夜泯’竟然还有些小激动。
　　为何？因为他落单了。所以，可以大胆一试。
　　即便他是沙巴克城主，他拥有天魔神甲和裁决之杖，甚至他还有圣战全套，但是他只有一个人。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人，无疑不好应付‘夜泯’与风翊配合无间的合力攻击。
　　二打一，不是没有机会的。就算打不过，还可以跑。以他们对石墓阵的熟悉，每个房间四扇门，怎么跑都可以逃出生天。怕什么？
　　‘夜泯’若无其事地看着沁欢颜，那冷峻威严的人此刻像吃了定风丸，屹立在门边，纹丝不动，眼底波澜不惊，看不出也猜不透意图。
　　转头与风翊对视一眼，现在是绝好的机会，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
　　他咬了一下有些微微颤抖的唇，正准备抬手出招，手肘却被一道大力拉住了。风翊出手之狠，带着身子倾斜的‘夜泯’连退好几步。
　　红着眼啊了一声，密语道：“机会啊！”
　　“别动。”
　　风翊的密语刚落下，沁欢颜身边又闪现出一个身影。墨云展又窜了回来，见到这几人，一怔：“操，怎么又到这儿了。嘿，你怎么还在这里，走，往那边吧，这里是死路。”
　　沁欢颜收回了目光，似是为了等墨云展专门停留，等到后便一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有察觉什么，也没有显露什么。轻而易举就放过了眼前两人。
　　但是，这种神情落在夜泯眼中，自然察觉到沁欢颜嘴边噙着的淡淡笑意。在他看来无疑是“死亡之笑”。
　　明明方才已生出摩拳擦掌的苗头，却被风翊硬生生制止了，‘夜泯’好不甘心。
　　见沙巴克的两人都消失在那边的门洞，‘夜泯’伸了一个懒腰，“诶，难怪你不动，没想到那魔法师这么快就绕了回来。”一心想着怎么对付沁欢颜去了，一时忘了这道门的玄机。
　　它是石墓阵中少有的迷幻之门，总之从此门来回几次，会重新绕回来，有点像“鬼打墙”。得换一边走，才能找到生门。
　　一边拾取怪物掉落的金币和能换钱的首饰武器，一边遗憾地摇摇头，今日错过这种二打一的绝佳机会，以后怕是不容易有了。
　　“墨云展不在，我们也斗不过他。”风翊垂头丧气地说着，沁欢颜的实力，不容小觑，即便再痛恨，也拿他没辙。
　　“今后，莫要冲动。”
　　‘夜泯’见他失落，忙安慰道：“没事儿，我不没动吗，他又不知道我想干啥，不过啊，你要相信我，迟早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风翊牵强一笑，要对付沁欢颜谈何容易。除非混入沙巴克，除非得到他的信任，除非……
　　“我可能等不了那么久了。”半响，风翊冷不丁冒出这句，‘夜泯’当下一慌，“怎么？你有绝症？是时日不多了吗？”本来也是一半玩笑一半关心，风翊身体健硕，能吃能睡，断然不会有什么隐疾或是重患。
　　“差不多吧。”风翊轻轻吐了一口气，眼神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神情悲悯。
　　‘夜泯’揽着他的肩头，“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咱俩之间不必客气。”
　　风翊转头，默默地看着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今日真的练得极爽，回家的路上，‘夜泯’就开始不切实际地幻想起来。假如天天如此，他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与风翊必定可以登峰造极，成为人中之龙。
　　“诶，你不是玛法无所不知吗，那你说说，要修炼到何时才能登峰造极，成为万众瞩目？”
　　“修炼并无止境，只要你想，就一定还能更进一步。”
　　“所以……得永远这样练下去啰？”忽然感觉前途渺茫了，这个话题，还是不要深究了，因为他知道，马上，风翊就会对他灌输各种修炼的好处，以及如何快速修炼，获得更多灵气的方法。
　　可能在别人听来，这些都是千金难买的经验之谈，但是‘夜泯’哪里听得进去，只关心，有没有很多很多钱，有没有大房子，有没有好吃的。
　　这一点，即使过了十九年，他还是没有改变。
　　说到底，自己就是一个俗人。避无可避地对吃穿住行在意，其他的，随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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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自己觉得，一开始欢颜是没有动情的，只是觉得好奇。
他第一眼就知道，小夜同学是男子，所以嘛，就更加好奇啰。
小夜夜相当慢热，大家跟着我一起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