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而泯》第贰夢

10、幻境地宫5

　　半夜‘夜泯’就醒了，其实他睡眠一向不多，每日休息两三个时辰就完全足够了。见球球蜷在自己臂弯里，睡得正酣，还淌着口水，皱了一下眉头。打算用手去戳他脑门，刚举到一半，手指就弯了起来，顺势用手背轻轻贴了过去。
　　呼~~烧退了些，没那么烫了。
　　起身，熟练地舀米、淘米、下锅……然后把球球之前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再简单清理了一下房屋。
　　粥好了，自己盛了一碗来喝，其余的就用余火煲在锅里，盖上锅盖，抓了一根鹤嘴锄就出了门。
　　夜泯清楚，他这是要去毒蛇山谷的僵尸洞挖矿了。只有这种别人最贪睡的时间去，或许能寻一个好位置，有点收获。其他时候去，不是人满为患，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就是有恶人强行收保护费。不孝敬，是绝对不可能挖得清净的。
　　一路披星戴月地赶路，夜泯内心非常抗拒，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就是因为这次挖矿，得罪了破冰。那个奸险小人，哪怕是隔了十九年，如今想起也是一阵作呕。
　　沁欢颜也是个呆鹅，明知道破冰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不知道暗示多少回了，他也不除，有什么办法。
　　‘夜泯’感受不到夜泯的情绪，而夜泯可以完全地、一丝不漏地感受来自‘夜泯’的思想、行为、情绪。一种痛苦，两份放大。
　　‘夜泯’一进僵尸洞，就看见门口附近竟然一个矿工都没有，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越往里走，洞里的僵尸就越多，虽然它们攻击不高，却是成群结队，死缠烂打，特别烦人。
　　四下瞅瞅，找了一个瞧着顺眼角落，摸出鹤嘴锄，从墙根儿开始挖起来。
　　玛法大陆的矿石分为五种：铁矿、铜矿、银矿、金矿、黑铁矿石。售卖的价格也是从低至高的。其中黑铁矿石作为武器升级锻造的必须材料，奇货可居，价值不菲。挖出来的纯度越高，越能卖个好价钱。
　　除了黑铁矿石以外的矿石统统都可以扔，没人回收的。大不了，你不嫌背着累，可以驼回去，卖给城里的商铺，一大包，累死累活，差不多能换几把新的锄头。
　　这就是当矿工的艰辛。
　　谁都想挖黑铁矿石，但是哪那么容易？
　　落了十几锄，只见墙壁被刨得直掉碎石渣，空气中混杂了呛人的尘灰和霉烂的腐臭味。‘夜泯’耸耸鼻翼，继续挥动着手臂。暗地祈祷：今日好歹也出点货，等会卖了去换药水，带风翊去蜈蚣洞修炼。
　　总不能每次都由风翊出钱买药，虽然按道理，按行规只要是魔法师带人修炼，被带的人就得包药，因为魔法师是远程大范围攻击，跟着修炼的道士或者战士其实就不必动手，偶尔帮个小忙其实夜泯都嫌多余。论斩杀魔怪的速度，魔法师永远的傲踞首位。
　　但是昨日风翊也提到了，他也没钱了。他不像自己，脸皮薄，除了修炼，他对别的不怎么感兴趣。嗯，若说还有什么感兴趣的，恐怕就是沙巴克了，他似乎跟沙巴克有仇。至于什么仇，自己也没好意思问。
　　大家同甘共苦这么久，能多出点力就多出点吧。反正累了回去倒头睡一觉，就又生龙活虎了。
　　挥汗如雨地挖着，终于，几块铜矿入了乾坤囊，紧接着一块黑铁矿石也来了，摸出来一看，纯度10的，哎，再多2点纯度就好了，价格会高一倍以上。
　　不过，毕竟好事多磨，再继续挖吧。忽然感觉身后悉悉索索有了动静，他以为是僵尸从地里冒出来了，正准备出招，脖子两侧却被两把冰冷的武器架住了。
　　“好大的胆子，敢跟沙巴克抢地盘，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但是说不上来多熟，反正就是听过，而且就在近期。
　　‘夜泯’缓缓丢掉手里的鹤嘴锄，赔笑道：“对不住啊，对不住，我不知道这块地是沙巴克包下的，我这就让，我这就让……”他身子轻轻闪过，巧妙地避开了那两把明晃晃的尖刀，错开了两步，转过身。
　　“哈哈哈，我这就走……”一边说，一边快速扫了一眼来者。所谓来者不善，沙巴克的执事兼狗腿子——破冰。那个能代替沙巴克城主沁欢颜说话的人。昨日不是在大皇宫见过吗？
　　这才什么时辰，他不睡觉大老过来，就是为了驱赶来这里挖矿的人？
　　此人善于心计，本事没多大，但口才颇佳，巧言令色、阳奉阴违，简直把“八面玲珑”这个词演绎得炉火纯青，深得沁欢颜的倚重。总之，万般皆化作一句“贱人惹不得！”
　　破冰冷嘲到：“走哪儿去呀？洞口在这边。”
　　夜泯笑了笑：“既然此处被大人看上，我赶紧让，我去里头杀杀僵尸，修炼修炼。”知道他们强抢地盘，为的就是垄断黑铁矿石，让除了沙巴克之外的修炼者无法挖到，不能锻造和升级武器、不能售卖黑铁矿石。
　　只要有了这必要的原材料，他们沙巴克就想卖多贵卖多贵，想升多少武器就升多少武器。简直欺人太甚，卑鄙无耻！
　　“站住，谁允许你进去了？要么滚出洞子，要么死在这里。”破冰挑着眉，懂事的手下早已将‘夜泯’团团围住。
　　“诶，这位大人，何必动怒呢？你看，这么大的僵尸洞，还分为几层，这么多矿，就算没有我，别人也会趁机在里边偷挖的，杀不完的……”
　　破冰仰着头笑了起来，“哦？是吗？杀不完？”
　　‘夜泯’暗叫不好，这不正是提醒他赶快过来杀自己吗？“诶诶，各位大人、兄台、哥哥们，别啊，我就一个路过的，我什么都没干，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吧……”他们七八个人，都是全副武装，而自己一身布衣，出门时为了节省乾坤囊的负重，轻装上阵，就放了几瓶保命的金创药，连魔杖、修炼用的首饰什么的都没带出来。这要是真打起来，自己可能没法全身而退。
　　虽然洞口离自己仅几步之遥，但如今被围得水榭不通，想要硬闯，只能用抗拒火环掀开几人，再突出重围。但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追着砍。想了想，不死也得残，自己没有毫发无伤的胜算。
　　不能硬来，得编一些花言巧语，糊弄过去。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僵尸洞口，响至洞内，来者停在这一群人旁边。
　　‘夜泯’抬头一看，一个眉清目秀，神采飞扬的俊朗的少年，他身着轻盔甲，肩头抗了一把鹤嘴锄，神情悠哉。此时他正打量着这一群人，以及被围在中心待宰的‘羔羊’。
　　少年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是……？”
　　‘夜泯’大呼：“看到了吧，你们杀了我也没用，马上又会有别的人进来，你们杀得完吗？想霸占此处，我劝你还是省省。”
　　那少年天不怕地不怕的捂着嘴，似在偷笑。“哦，破冰大人是在……霸占地盘……还乱杀人？”他目光落到破冰和其他沙巴克成员手里的武器上，眼底尽是和煦温柔，看起来也柔弱不堪，但却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
　　破冰哪里料到会在此时此地与轩辕和风打照面，他若将此时告知城主，那还得了。
　　破冰虚假的笑意堆满了整张脸，恭恭敬敬唤了一声：“轩辕公子。”然后示意其他人收刀撤开。这种事，绝对不能让轩辕和风跑到城主那里去乱嚼舌根。
　　“破冰大人。我是来替尊师寻一点上好的矿石，不知可有打搅到各位执行公事？”轩辕和风微微颔首，话语间虽是谦和，却透出至高无上的威仪。他的师傅，鬼窑，是玛法大陆唯一一个可以锻造升级所有武器兵刃的锻造师，只为沙巴克效力，只为沙巴克城主效忠。
　　而轩辕和风是沁欢颜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两人几乎是从小玩到大的，虽然，他不曾加入海市蜃楼，也不是沙巴克一员，没有任何的实权或是兵权，但是，毋庸置疑的，他在沁欢颜心目中，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沙巴克上上下下，哪个敢不给轩辕和风面子？
　　这一点，夜泯以后就会深有体会。
　　当然，破冰自然不傻，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眼前这位看似文弱，却特别爱伸张正义的人。
　　破冰上前两步，谄媚地解释道：“哪有什么杀人？轩辕公子莫听这臭小子胡言乱语。刚才只不过一点小小的误会，哈哈哈，误会。我们在这一片儿执行公务，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闻言，轩辕和风点点头，抗着鹤嘴锄缓步朝里边走。“那就不耽误破冰大人了。”
　　“是是，轩辕公子请自便，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的，请随意开口，哈哈哈。”支走这个大神，如此一来他又可以为所欲为了。破冰眼底露出一丝戾气，他想做的事还没人能挡着，他要杀的人，还非杀了不可。
　　‘夜泯’眼巴巴地望着那个少年，正计划着要如何夺门而出，那他与自己擦身的那一瞬间，偏过头来，问道：“要一起吗？”
　　‘夜泯’眼底心底皆是一亮，忙不迭地答道：“好啊，好啊，我们一起……”
　　于是二人便大摇大摆地往僵尸洞深处走去，丢下一干人傻愣着，却放不出一个屁。闷了好半响，破冰才气急败坏地领着人冲出了洞。
　　这边，一道一变异骷髅一法泰然地在一个角落挥动起锄头。
　　“方才，多谢这位公子解围。”
　　“别客气。喏，还你。”
　　少年递过来两把崭新的鹤嘴锄，‘夜泯’抓了抓额前的头发，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你忘了吗？一个月前，我也是如今日这般过来挖矿，哪知太迷糊，鹤嘴锄都忘记带。连续问了好几个人，人家都不乐意借，我又不太愿意跑回去买……最后还是你丢了一把给我。当时说好的，借一还二。”他眼底的笑意浅浅，却无比真诚。
　　被他如此一说，‘夜泯’也忆起来。挠了挠下巴，红着脸说：“没想到公子还记得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啊，我倒完全忘了，哈哈哈。”
　　“嗯，没事儿，你也别怕破冰那厮，他啊，也就一个狐假虎威的烂人。”
　　“啊！”这话从这么一位斯文雅正的翩翩公子口中道出，真是教‘夜泯’惊得不轻。看来，这位公子虽然是沙巴克的熟人，但是恩怨分明，明辨是非，刚正不阿，真是一位难得的好人呀。
　　“对了，别公子长公子短地叫了，我叫轩辕和风，你呢？”
　　“夜泯。”
　　“一来二往，我们已算朋友了，今后你叫我和风吧，我叫你阿泯如何？”
　　“荣幸之至，和风！”
　　出门遇贵人，又交上一个朋友，‘夜泯’自然笑逐颜开。在和风的庇护下，安安稳稳地挖到了晌午，乾坤囊里全都塞满了。暗忖：这下带回去能卖一个好价钱了。
　　“我也要回去了，走吧，我陪你出去。我担心破冰他们还守在洞口，那个人非常记仇，今日未能让他如愿，怕是一直都会记恨着，下次阿泯见到他，千万要躲开。”轩辕和风拍了拍轻盔甲的渣尘，好意劝道。
　　“那和风会不会因为帮了我而得罪那人？”
　　“自然不会。他是不敢动我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
　　破冰自然也没有那般无聊埋伏在门外。轩辕和风陪着‘夜泯’走了一段，便相互道别各行各路了。
　　驮着满满的矿石，‘夜泯’开心极了。等会儿，换了钱就买药去修炼。风翊都埋怨好久了。他对修炼有执念的，几乎每日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修炼，问他到底要练到何时去，他说：“修炼到魔龙岭现世为止。”
　　当时自己就没弄明白，他为何对那个魔龙岭有如此重的执念，偏就觉得玛法大陆理所当然有那个地域，还断言有魔龙那种只能出现在传说中的远古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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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一起打砸破冰奸贼……
他可是真小人，一点不含糊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