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九连环（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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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姝又到了永安巷，连门房都愣了下，这是九娘子这月第三回到永安巷来了，平常也没见来的这么勤快啊？
门房迎上去，“娘子请……今日不巧，夫人出门去了。”
“姑母怎么又不在？”她今日找阿兄，飞鸾说阿兄去阮府了，找姑母，姑母也不在。阿兄是情有可原，可姑母一个寡妇怎么也时常出门？
谢姝在府中转了一圈，绕着假山走来走去，谢家的宅子比这大十倍不止，也不知她为何要在小小一个园子里转半日都不停歇。对面廊庑下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往另一头去，她走过去绕到□□背后，正准备吓他一下，□□便转过身来。
谢姝张着双手五指扑过来，他微微退了一步，谢姝的手刚沾上他的衣襟就收了回去，“唉，没吓到你。”
“奴听到娘子脚步声了。”
“耳力不错。”
谢姝跟了他一小段路，此时走到了谢府后门边上，□□方才就是往后门去的，“你要出府吗？”
“贾大人让我去西市买些东西。”
“哦，你去西市？我也要去。”谢姝一笑，先往着后门方向走。
□□面上为难，“娘子……”
“我还没去过西市呢，走吧。”
“我去叫贾大人。”
“欸，我是说走去，出了事我担着。”
□□张口欲言，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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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姝跟在□□身后，目不暇接的盯着摊上的东西瞧，西市内被分成几十片专市，有花市、鸡行、盐市、小市、谷市、纱市等等，男男女女摩肩接踵，她挤在人群里左看看又瞧瞧，流连忘返。
□□走了几步回头看她，谢姝果然没跟上来，站在一个摊位前拿着面具翻看。
谢姝戴上青面獠牙的面具冲着他摇头晃脑，发出银铃似的笑声，“吓不吓人？”
他勾起嘴角，“吓人。”
“唔，那买吧，这个多少钱？”
她回身问小贩价钱，那小贩看她穿着的都是绫罗绸缎一看便知是高门贵户里的娇娘子，“不贵，五十文。”
谢姝用眼神示意他掏钱，他从谢姝手里抽走面具看了一眼，“唬我呢，十文顶多了。”他一手撑在木摊子上，半点没有掏钱的意思。
“相公您这就不对了，您看这做工……”小贩挨上来，“我给你便宜些，四十文如何，四十文你拿走。”
□□环抱着手臂动都不动。“十文。”
“十文钱哪够，这样，您要诚心要，三十五文，再低就不行了。”
“这样我们各退一步，二十文？”□□笑着伸出手指比划了个“二”数，谢姝第一次见人讲价还价看得有趣，目光落在□□脸上，他正和小贩讲的起劲。
“能不能再高点？”
“二十四文？”
小贩叹气一声装出肉疼的模样一边自言自语的念叨，“拿走拿走，我这生意不容易，一天下来也赚不了多少……”
“喏。”□□面具塞到她手里，咧开嘴笑，露出上排牙上的两颗虎牙。
“你挺厉害嘛。”
身后小贩满面笑容的吆喝，“下回再来啊！”
她笑眯眯的接过，像只冬日吃饱了躺在瓦片上晒太阳的狸花猫，此时的她不是高高在上的谢府娘子，倒像个极易接近的邻家妹妹，□□一时忘情，忍不住在她头顶揉了吧。
谢姝抬头羞怯地觑了他一眼，连忙戴上凶神恶煞的面具。面具后有绳，她系不到脑后，□□绕过去接过她手中细绳，打了一个蝴蝶结，少女小巧的红垂像天边的红霞，他动作一愣，“好了。”
面具摊边上是纱市，□□买了段纱布便好了。
谢姝鼻子尖，闻到一股子胡饼的香味，便要去吃胡饼，追着那气味走了几步便见前头一个围的水泄不通的胡饼摊。
她先跑过去，□□付完钱小跑几步才追上她，她挤在人群里垫着脚尖喊，“一个胡饼！一个胡饼！”
他笑着摇头，腋下夹着纱布长臂从人群里拉出谢姝，扔下两个钱，“来一个胡饼。”
做胡饼的喊了声“好嘞”迅速抓过钱。
趁着等胡饼熟的时间，谢姝打量着四周的建筑，边上一处布市占了道路的地方，突出来一整块，好不显眼，而踞坐在市中央的官吏视若围睹，正和一旁商贩说笑。
“这家布市怎么侵街了也无人管？”
“王家的产业，谁敢管呢？”
“王家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嘘！小声点。”
她不以为意的哼了声，闭上嘴后听到旁边的人也在说王家。
一个瘦成麻杆样的男子抓着胡饼咬了口，“我一堂弟在王府里养猪，你猜王家给猪吃什么？”
另一人略矮些，顺着他的话头接下去，“吃什么，谷子？”
“吃甘蔗，新鲜的甘蔗，说是打南边运来的，长的像竹子，我是没见过，听说挺甜的，咬一口全是汁水，一两银子也不见买着一根。”
略矮些的唏嘘不已，正巧那卖胡饼的小贩高声喊了声好了，将胡饼递过来。
她伸手去接不料刚碰到边沿就烫了下，小贩憨厚的笑笑，“娘子慢些再吃。”
“咚——咚——咚——”
敲钟声传来，原是时辰到了，那小贩开始收整东西，方才聊着王家的那二人也都急急的走了，□□见胡饼还烫着先她拿了起来。
“西市快关了，我们走吧。”
出了西市，人一下子少了许多，路上走的人大多急匆匆的要赶在坊门落钥前回家，谢姝和□□走的不紧不慢。
酥脆的胡饼上撒着芝麻，谢姝双手握着胡饼撕下一块塞进嘴里。
□□静静的跟在她后侧，并不与她同行。
她慢条斯理的吃完，一双油手不知往哪儿搁索性负手背在身后，“今日谢谢你，□□。”
他其实什么也没做，“不用。”
“我本来很不高兴，太医令说我阿姊活不了多久了，可我还偏偏做了蠢事惹她生气。”
“你还有个阿姊？”
“对，她从小就生病，不像我整天活蹦乱跳的。”
“你做了什么？”
谢姝想到桓家问名的事便心烦，“算了，还是不说了。”
他们到了谢府后门，□□上前扣动门上的铜环，她站在阶下的青苔上还是闷闷不乐的神情。
“生老病死本就是无可奈何的事。”她的阿姊也是亏的生在谢家这样的门第，若是寻常人家，生下来就会被丢弃，往秦淮河里一扔，谁知道是哪家的婴儿。
“可是阿姊还那么年轻……”
“人活着，问心无愧便好，趁她还活着你对她好就够了。”
小门被人从里头打开，开门的家仆见是她与□□忙点头哈腰的迎着谢姝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九连环（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