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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不一样的茶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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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一样的茶棚
无痕剑从王回手中掉落,剑尖直刺入地。灯影摇摇,王回身体无力扑倒在地面,血液顺着地板间的缝隙,慢慢消失不见,似在害怕面前的煞星。
李戢拔剑,借着灯火仔细端详手中三尺青锋,感叹道:“老伙计,又见面了。”
无痕剑,剑长三尺七寸,剑身修长,有中脊。此剑寒气逼人,锋利无比,常有紫气萦绕。人细观之,如临深渊。
每一把剑,都有一个春秋。每一把剑,都有无数血泪。剑,最崇高的宿命,是成为一个传奇。他是无痕剑真正的主人,无痕剑会在他的手里成为传奇。
觊觎无痕剑的人很多,他不在意这些,反而觉得理应如此。名花赠美人,宝剑配英雄。渣滓,只能成为剑下亡魂。
“玉人心。”
又想起这个人,他确实是一个让人见了后,便很难忘记的人。无痕剑也如他所料,在王回这里。自己该夸赞他还是该多多堤防?
做他的敌人,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月光下,乌鸦亮出了它的翅膀。风扬起的血腥味,将李戢思绪拉回。还剑入鞘,李戢望着窗外的夜色,开始思考下一步计划。
王回已死,沧州城没有待下去的必要。沧州太守,不应该由江湖来解决。王回的死会暴露他的行踪,最好的做法,是应该将现场处理妥当,争取足够的时间。
混迹江湖多年,他可以布置的完美无缺,或许很久之后这里才会被发现,但是没必要。
畏畏缩缩,藏头露尾,就不是他李戢。
风雪漫天,明年会是一个丰收的好年份。巷子里一连串的脚印,很快被层层掩盖。
这只是一个开始。
…………
古道,严风刮地,一匹瘦马,马上还有一个更瘦的人。
一身黑衣,头带黑色兜帽,看不清面容。马鞍上挂着一个酒葫芦,腰间别着一把乌骨折扇,还有一根用粗麻布包的粗粗长长棍状物,看着就没什么油水。道旁窥视的眼睛没了兴趣。
不远处有个茶棚,荒山野岭的茶棚。三面土墙相围,四根木桩比墙更高,木板粗粗打了个框架,以兽皮茅草做顶。
马上的人拿着酒葫芦晃了晃,似不甘心又将葫芦口对着嘴巴使劲倒,直到连一滴酒也倒不出,方才作罢。
“穷酸”范浒嗤笑一声,拉低毡帽,口中叼着根马尾草,抱着匕首继续在树上闭目养神,等待肥羊的到来。西南方百鸟惊飞,烟尘滚滚,马上就有大生意上门。
瘦马已经在茶棚前停下,马上黑衣人翻身下马,举着酒葫芦唤道:“老板,给我装一葫芦酒。”
一十四五岁俊秀少年迎了出来,接过缰绳,笑道:“客官,真不巧!酒水昨日都卖完了,没来得及采买。小店现在有自家酿的米酒,客官若是觉得新鲜,我拿一些给客官。”
黑衣人叹了口气,摩挲着酒葫芦,“米酒不够劲,这里离最近可以沽酒的地方有多远?”
少年道:“向东投大路十里左右,就有市井。”
放下葫芦,黑衣人开始烤起火来。桌子高不过膝盖,中空,放置一个火炉,桌上用篮子装着一些柴炭。
少年端上一碗热姜汤,“风大,客官驱驱寒气。”说着,用铁夹子夹了炭放进火炉,过了一会儿火旺了起来。
少年笑着问道:“客官可要用什么饭食。”
“你们有什么便上什么”黑衣人想了想又说道:“米酒也拿一些出来。”
少年唤了几声“阿花”,茶棚后面走出来一个男人。光头,五短身材,脸上蓄了络腮胡,大花棉袄敞开,一件鸳鸯戏水肚兜晃人眼。他左手拿着绣活,右手拿着针线,细看去是在绣花开富贵。
“叫叫叫,叫魂呢?”单手叉腰,名唤阿花的男子斜睨一眼黑人,抱怨道:“亏得我以为有什么俊俏后生来了。”声音雄浑有力。
“哼”少年轻咳一声,对阿花说道:“阿花,快去给客人准备吃的。”
那男人将绣活丢给少年,口里边叨咕边向灶台走去,不一会儿,飘来阵阵香味,钩得人食欲大动。
少年面上有些尴尬,有些抱歉说道:“客官见谅,阿花脾气不好,但是做饭手艺没得说。”
话音刚落,灶台那边传来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只听见阿花扯着嗓子喊:“谁脾气不好!小兔崽子埋汰谁?以后别想和我要零嘴吃。”
古道旁的大树上,传来奇怪而悠长的鸟鸣声。少年双眼放光,期待的看向远方。鸟鸣声不止,阵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不止一匹马,来了许多人。
十七八骑,马如飞箭。一马当先的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他在马上背挺得笔直,身披狐裘大氅,脚踏踏云履,一手甩鞭,一手挽缰。稍后一些跟着一名儒生打扮的青衣男子。
烟尘滚滚,杂乱的马蹄声李超越来越近。一马队气势汹汹,转眼就来到了这荒山茶棚。那奇异的鸟鸣声因为客人的到来,越发兴奋。
一行人来到茶棚里,他们中领头的少年名唤崔一凡,青衣儒生站在他身后观察四周,余下诸人衣服武器皆是一样。
崔一凡撇嘴道:“这什么破地方!”
尖脸男子殷勤道:“少主,离这儿最近的城镇也有一段距离,不如先在此休整。”
崔一凡不说话了,下马,郁闷地坐在刚刚被手下擦过的凳子上。
一旁一个尖脸男子,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大声朝茶棚少年喊道:“把你们这儿最好的东西全部端上来。”
崔一凡瞥见独坐在角落的黑衣人,有些嫌弃,“啧!这破地方还招待乞丐?”
少年解释道:“他是小店的客人。”
崔一凡不满,对左右护卫吩咐道“把他撵出去!我可不想跟乞丐在一块儿。”
一旁的青衣儒生拦住护卫,出声提醒道:“崔公子,在外行走,注意言辞,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崔一凡脸色微怒,“诸葛超人,你与我父亲同辈相交,我也给你点面子。希望你也能自重,别真的在我面前摆长辈谱。
诸葛超人面色铁青,这小辈一路之上屡次出言不逊,要不是好友之子,好友又托自己照看一二,他早一羽扇扇飞。罢罢罢!就快要到邺城了,他且再忍耐一段时间。
黑衣人并没有反应,稳稳坐在原地烤火,火炉里火炭“哔啵”一声,火花四溅。
少年适时问道,“各位客官可要用什么茶饭?”
“随便!我无所谓。”崔一凡漫不经心地说:“你们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
少年眉眼带笑,“正如公子所言,小店没什么好东西。所以,小店想和你们做另一笔生意。”
尖脸男子斥道:“别打什么歪主意,你可知道我们是谁?得罪了公子,当心你自己。”
这人口中的崔一凡,确实是大有来头。他便是御剑山庄主人崔正志独子。御剑山庄在江湖地位超然,江湖十大名剑有半数,是出自御剑山庄。崔正志的一手天浪掌使得出神入化,在武林闯下赫赫威名。御剑山庄铸剑术一流,但是历代却不修习剑术。
崔庄主年近四十方得一子,自然是宠爱非常。崔一凡平日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这一小小荒山茶棚受气,如何肯善了。他此番接到通知,和胜天半子诸葛超人一道前往邺城,与他父亲至交好友商青龙秘宝一事。
少年大笑道:“那你又知道我们是谁?”
崔一凡不屑,御剑山庄威名无人不识,“这与我们无关。”
“当然有关系啦,你们可是我们要宰的肥羊。”
崔一凡怒上眉梢,喝到:“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衣儒生问道:“在下胜天半子诸葛超人,不知阁下是哪路英雄?”
少年并未理会他,“大哥二哥,客人难缠,出来招待客人啦!”
话音刚落,道旁的大树黑影晃动,闪下一人,口叼狗尾草,浑身煞气惊人,手中把玩着寒光匕首。
“都说了多少次叫姐姐”阿花自灶台处走出来,左手蚀肉刀血光闪闪,右手端着饭案,上面一荤一素两个炒菜,一碗浓汤加两个馒头。他气势汹汹对着御剑山庄一众人说道:“怎么!仗着人多想欺负我们小石头?老娘可不答应。”
“死人妖,有你什么事?”
阿花大怒道:“小子嘴巴着实可恨,你爹不教你,让姐姐来好好教教你该怎么说话。”
诸葛超人羽扇轻摇,道:“这就是贵店的待客之道?”
阿花呛道:“自然不是,但客是恶客。”
诸葛超人道“难道不是你们包藏祸心?”
范浒半靠着树,没有行动,这群人中武力最强的,就是诸葛超人,他在等待最合适的出手时机。
阿花大笑道:“姑奶奶今天倒是要看看,你的功夫是不是和你的嘴一样利。”挥动蚀肉刀,势道劲急,直取崔一凡。诸葛超人扯着崔一凡后领,向后跳开数尺,避开了刀锋。
诸葛超人道:“阁下方才之言,似要与鄙人比斗,却转头对小辈出手,看来是鄙人高估你了。”
胜天半子诸葛超人,智计无双,武功亦是不弱。手中羽扇轻翻向阿花面门袭去。阿花不甘示弱,提刀挡架。羽扇却并未碰到刀身,当啷一声响,蚀肉刀脱手飞出,阿花惨叫一声,被诸葛超人雄厚的气劲振飞出去。
此时,范浒早已在方才的对决中,无声息潜行到了诸葛超人背后。他右手运劲,手中寒铁匕首直袭诸葛超人心脏位置。
诸葛超人闪避不及,一掌攻向范浒。面对雷霆一掌,范浒面不改色,并未闪退,生生受了一掌。他唇角溢出鲜血,手中匕首却深深刺入诸葛超人肩膀。见一击不成,范湖立刻向后退去。
正要追击,诸葛超人却觉身后有异,向左侧身避开,只见一道银光从后往前掠过,正是一柄银色飞刀。
看方向,正是那茶棚少年射出。飞刀刺入一旁的小树,那树便立刻枯萎了。暗器萃毒,这毒毒性这样猛烈。诸葛超人惊出一身冷汗,如果方才没有避过,伤到一点皮肉,他诸葛超人怕是要变成诸葛死人。
阿花捂着胸口道:“倒霉!这回碰到硬点子了。”
崔一凡被一众人护卫在中心,见诸葛超人以一敌三,占据上风,心神大定,叫嚣道:“诸葛先生,别放过他们,要他们好看”
阿花心头火起,啐了一声,大骂道:“现在出来逞威风,刚刚不知道谁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三人自知不敌,范湖和阿花都已负伤,三弟阿林暗器之前从未失手,知道眼前这名青衣人他们不是对手,心生退意。但是,诸葛超人哪里肯放过他们。
正焦灼,崔一凡指着茶棚角落道:“诸葛叔叔,那还有一个人,没准也是一伙的。”
阿林笑道:“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晓得不连累无辜。他路过吃茶,与我们没什么关系。”
“这么袒护,还说没有关系。”纵使没有关系又如何,无辜不无辜谁知道,怪只能怪他倒霉。
在众人的目光下,黑衣人缓缓站起来,抬眼看着崔一凡道:“既然你怎么肯定地的说,我和他们三位有关系,看来我是脱不了关系。”
诸葛超人心思翻转,眼前这黑衣人不可轻易开罪,“阁下如何称呼?”
黑衣人凤眼微垂,他现在不便自报名号。哎!现编名字果然费功夫,不如借他的一用。
“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