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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花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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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家的三姑娘被礼部侍郎的四姑娘推下水这个消息不到半天就传遍了帝京,随即而来的是各个版本的以讹传讹:
太师家的三姑娘把礼部侍郎的四姑娘推下水。
太师家的三姑娘和礼部侍郎的四姑娘一起跳下了水。
太师家的三姑娘被礼部侍郎的四姑娘和敖三公子推下了水。
太师家的三姑娘和敖三公子把礼部侍郎的四姑娘推下了水。
太师家的三姑娘和礼部侍郎的四姑娘为了敖三公子打了起来双双落水。
太师家的三姑娘和礼部侍郎的四姑娘一起把敖三公子推下了水……
每个版本背后都有着五六七个编的天花乱坠的故事。迟风絮絮叨叨的讲着他从街上,茶馆里以及无业妇女嘴里听来的故事,并且一字不差的叙述给敖澈听。
敖澈愤怒的一拍桌子,“荒唐!可笑!胡闹!”
云止看着敖澈,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这事动静太大,满帝京传的沸沸扬扬的,你还指望能传出什么准的版本,凑活着听得了。”
敖澈黑着脸,“迟风,今后街上再听见这种话,就上去教训他。”
“我说,你这脾气得改改了,动不动就上手,咱们得学会有礼貌,你瞧我,多文雅。”云止晃着扇子,优雅的看着敖澈。
敖澈冷哼一声,“你可得了吧,也不知道上次那混混的门牙是谁打掉的。”
云止:“…………”
正说着,一个锦衣华服的身影走了进来,叶询一身蓝色公子袍,抱着双臂站在两人面前,深邃的眼睛低低的看着他俩。
“跟我走一趟。”
敖澈抬头望着那个名叫百花馆的花楼,无语的看着叶询。
“你认真的?”
叶询耸耸肩,“消息就是说白慕在这,我有什么办法,你当我愿意来?”
“白慕,那个江南背了四十七条人命的杀人狂?他来帝京了?”云止把扇子挡在心口,“真的假的!”
叶询长眉微皱,“江南传来的消息,也不知真假,这花楼原是白家的宅子,后来白家被抄了才建成了这烟花之地,对白慕而言,总归是要回来看一看吧。”
敖澈抱着双臂面色沉重,“我若是白慕,定会一把火烧了这破地方,也绝不会看着自家祖宅被这般侮辱。”
“陛下对白家一事极重视,勒令大理寺白慕一进帝京必须将他拿下,这花楼,就是他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所以呢?不会让我们……进去吧……”敖澈难得的结巴起来。
叶询表情凝重,“你和云止进去埋伏,我带着黑甲禁军在外包围,里应外合抓人。”
云止和敖澈转头看向叶询,一脸杀气。叶询无奈的一摆手,“我也想进去,可我早就定亲了,进这种烟花之地不太好,还是你们俩进去吧,幸苦了幸苦了,我去安排黑甲军了……”说完脚底抹油就跑了,留下云止和敖澈彼此幽怨的对视。
大街上人来人往,两个锦衣公子摇着扇子慢慢悠悠的溜达。
镜檀一身白色公子袍,身材高挑纤细,乌发束的高高的,她自幼习武,眉宇里有一种女儿家难得的英气,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如同一棵松柏,便是装模作样的晃悠,也不像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
倒是她旁边的镜缘,同样一身衣服,她就穿的很是服帖,一把折扇手中摇,一双眼睛四处瞧,时不时还冲几个路过的姑娘笑笑,活脱脱一个俊俏小爷。
她上次落水之后在家躺了半天,每天都被独孤夏若逼着喝药,喝的她一张小脸苦瓜样儿,镜檀看她实在可怜,便带她出门逛逛。
“二姐,咱们去哪?”镜缘一出来人就精神了不少,活蹦乱跳的。
“我听说街上新开了一个龙井茶庄,咱们去逛逛?”
“又是茶庄啊?不去。你能不能带我去个好玩的地方啊,我不想去那种说话都不能大声的地方。”
镜檀想了想,好玩的地方帝京有很多,可都不是她们能去的,你总不能叫两个姑娘家家去逛花楼吧。
慢着,有什么不能的?
镜檀眼睛嗖的射出一道亮光,想起那些别人口中的风月场所,她还真就好奇的不得了。
“镜缘,花楼,敢不敢去。”
“去!”
答得很是痛快,然后就有了两个白衣公子站在花楼前不肯进去的场景。
帝京有名的花巷,一到晚上,就五光十色花花绿绿的。
从巷头到巷尾,清一色的花楼。
群芳馆,百香楼,若水厅……各种各样的牌楼名伴随着楼前甩着手帕细声细语喊着来啊来啊来啊的女人们,生动形象的浮现在人眼前。
多么其乐融融的场景……
镜檀胳膊肘拐了拐镜缘,“进去啊。”
镜缘胳膊肘拐了拐镜檀,“你先进。”
“你去,你比我小。”
“你去,你比我大。”
两个人拐来拐去,谁都不肯迈出第一步。
站了小半刻,镜檀认命的叹了口气,“要不,走吧。”
镜缘本来就是跟着镜檀后头的小跟班,一听,拼命点头,“走,咱们还是喝茶去吧!”
转身,往前刚走两步,一个黑衣男子就从两人中间撞了过去,脚步飞快的进了花楼里。
镜缘肩膀被撞的一痛,“哎你这人!”
镜檀回头看了一眼,“算了,大概是个急找乐子的,别同他计较。”
可没走两步,镜檀脸色猛的一变,使劲在腰间摸了摸,然后转头看向花楼,
“糟了!钱袋!”
好你个猢狲,敢偷我的钱,活腻了吧!
一股怒火从镜檀脚底下冒出来直逼天灵盖儿,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阵风似的冲进了花楼。
“二姐!”镜缘蒙了,她虽然胆大爱胡闹,可是这花楼她没去过也不敢进去啊,但是转眼间镜檀已经没影了,于是镜缘咬了咬牙,心说爱怎样怎样吧,然后扇子往腰间一别,硬着头皮也冲了进去。
镜檀脚步太快,一进去镜缘就蒙了,花花绿绿的一片,根本没有那白色的身影。一股子脂粉味酒味扑面而来,呛得她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诶呦这位公子?您一看就是贵客,第一次来吧,咱们这有牡丹百合玫瑰,燕环肥瘦样样都有,公子要哪个?”
什么牡丹百合玫瑰,我又不是买花的!
“起开!”镜缘一挥手,转头朝楼上跑去,她凭着一股子我是爷们儿我怕谁的精神,一个个门推开往里看。
接连三个少儿不宜的画面,第四道门里的场景就很是风雅别致。
两个男人。
对,两个男人,没有女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有刚才那个男人,镜缘反手就要关门。
门关上一半,突然被推开了。镜缘半个脑袋探了进来,直勾勾的盯着床上的人,
“是你?”
敖三公子全身僵硬的坐在床上,一张脸红成了牡丹花儿的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