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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天煞孤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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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昌侯府最近极其倒霉。
第一天二姑娘让人绑了,讹了一笔银子。
第三天老侯爷让人绑了,又讹了一笔银子。
然后就是一系列的倒霉事:
大夫人种的花一夜之间全部凋落。
二姨娘养的鸟一夜之间全部死了。
三姨娘出门崴了脚,四姨娘在家闪了腰。
五妹妹跑步磕坏了腿,六弟弟骑马摔了下来。
平昌侯忍不住了,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倒霉了,不知道是不是犯了太岁,于是当即请了一个大师来家作法。
大师絮絮叨叨嘀咕了一堆,最后说了一句话,
平昌侯府撞上了一颗天煞孤星,煞气太重,这区区侯府怕是抵挡不住。
平昌侯想破头也没想出来这个天煞孤星是谁,于是再请教,大师说,这人手中有血,应是杀过人的人,而且这戾气直逼府中女眷,阴气被损,所以此人应是个男人。
平昌侯再想了想,脑袋里蹦出了云止的名字。
他是男人,上过战场,杀过敌人。
完全符合。
而且,他年幼丧母,和父亲一向不和,刚刚跟他家有些关联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安知不是这天煞孤星作祟?
平昌侯当即拍板,这亲事黄了!
消息传到永安侯府,气的云逸直接昏了过去。
平昌侯得知,更加坚定信念,云止是个天煞孤星,惹不得惹不得。
镜缘和敖澈看着一脸得意的叶询,投以十分敬仰的目光。
叶询一把扇子手中摇了摇,“你们俩,就只会硬碰硬。”
“平昌侯一惯迷信,府中接二连三的出事,自然会请大师来看,给足了银子,还不是我们想让他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高手,高手。”镜缘服了。
“不过此事应该也在帝京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云止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对他或多或少有些伤害。”叶询想了想,“改天我再请个大师,给他改成吉星高照的命格。”
“这下永安侯可老实了,婚事没了不说,自己还病了一场,云止此番算是能消停一阵了。”
另一个包间。
云止张着血盆大口,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眯眯的看着镜檀。
镜檀白了她一眼,一颗葡萄扔了进去。
云止干脆利落的吃下去,一张脸笑的格外灿烂,“啊——再来一个。”
“去去去,一边儿去。”镜檀半笑着推开他。
“我不。”云止秉承着不要脸的精神搂住镜檀一只胳膊,眨巴着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我不。”
若是寻常男子离镜檀这样近,早就被她
一脚踹出去了,可是对着云止那张桃花泛滥的脸,镜檀这脚怎么也下不去了。
“你得好好补偿我,我为了你,可是挨了好一顿板子呢。”云止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睛,“我差点起不来了。”
蹲在门外的镜缘和敖澈胃里同时反起一股酸水。
太恶心了。
太恶心了。
太恶心了。
“早知道他这幅德行,当初就不管他了。”敖澈皱着眉头叹气。
“虽然恶心了些,但是这是这段时间我第一次看见我二姐笑呢。”镜缘嘴角扬起
,眼睛亮亮的往里瞅。
敖澈目光一转,看见镜缘白皙的侧脸,慢慢呆滞起来。
挺翘的鼻子,漂亮的眼睛,红润的嘴唇,以及唇边那个完美的弧度。
敖澈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他一把提溜住镜缘的衣领子,把她硬生生拽走了。
云止那副德行,可不能被她学了去,教坏了她。
敖澈心里默默的想。
接下来的半个月,帝京都流传着云大世子的“光荣”事迹。
“这云家世子啊,那从小就不是个寻常人,据说三岁就精通百字文,五岁熟读四书五经,十二岁就穿上盔甲征战沙场去了。”
“这么出类拔萃,真是可惜了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摊上这么个天煞孤星的命格。这以后还有哪家人愿意把自己的姑娘许给他?”
“搞不好,他这世子的位置都留不住了。谁愿意把爵位给一个天煞孤星命格的人呢?这侯府以后前程怎么办?”
谣言沸沸扬扬传的满帝京都是,把一惯不信鬼神的敖平都给糊弄住了,想到自家儿子跟云止那么亲近,敖大将军有点心虚。
“我说三郎,”敖平装作漫不经心的道,“你跟云止……”
话没说完,就被敖澈干脆利落的打断了。
“父亲,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八百年都没叫过一次三郎,突然叫出来能有什么好话等着他。
“云止不是什么天煞孤星,老道胡说而已,我们习武之人,怎么能信这些?你说是吧。”
敖平一肚子的话被敖澈轻而易举的堵了回去,他尴尬的拍拍脑袋,咧着嘴笑了笑,
“对,对……”
“我就知道,父亲一身正气,怎么会信那些牛鬼蛇神之说,我走了,今日马场有比武。”
敖澈拎着刀出了门,敖平坐在原地,心中默默犯嘀咕,
我怎么感觉这臭小子在骂我……
马场
两个身影在一片草地上来回移动。
“所以呢!”叶询一棒子打过去,“你老爹准备妥协了!”
云止抬手用木棒挡住,用力一挑,气喘吁吁道,“想得美!他能妥协!”
“那这招可就败了!把你弄成个鬼见愁的性格,哪家姑娘还敢要你!”叶询抬腿一脚。
云止侧身躲过,顺势抓住叶询的腿往前一扯,“爷有的是姑娘要!”
叶询刚要反手一掌,突然听见一声惨叫,远处的镜檀抄起案板上的一把弓,使劲朝云止砸了过去,正中脑门儿。
“我看看却是哪个姑娘敢要你!”镜檀一声怒吼,云止捂着脑袋倒地不起。
叶询满头冷汗的看着镜檀,突然万分庆幸自己老爹给自己娶得媳妇是镜和。
远处的靶场。
“手抬高,对,瞄准,拉弓,对,小心别扯断了,对,好,射!”
敖澈一通流利讲解,镜缘手一松,跟前头的十八支箭一样,这支也脱靶了。
敖澈一拍脑门儿,一脸忧愁的看着满地的箭,认真的看着镜缘说,
“我说祖宗,放弃吧。你真没这个天赋。”
镜缘愤怒的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不就射箭吗!我还不信学不会了!”
拉弓搭箭射出,一套动作之后,第十九支箭光荣的落在地上。
敖澈当场笑的蹲在地上起不来。
镜缘觉得这真是自己十六年来做的最失败的一件事,在敖澈这小子面前丢了十九回脸。
“笑什么!”她把弓一扔,“我看你是故意的!”
敖澈笑的虎牙尽显,他努力板着脸不让自己笑出来,真诚的道,
“天地良心,我教的比任何一个师傅都认真。”
“你!”镜缘又气又急,恨不得一脚踹在那张俊脸上。
“男人,都一个德行。”镜檀走过来,幽幽的来了一句,然后抄起弓箭,一箭正中靶心。
她放下弓,转头看了一眼敖澈,
“都不是好东西。”
敖澈立刻背后生出一股冷汗,他看着远处捂着脑袋躺在地上的云止,浑身一哆嗦。
母老虎,真是一头可怕的母老虎。
还好镜缘只是一个只会吱哇乱叫的小狮子。
敖澈舒了一口气。
云止龇嘴獠牙的任由敖澈往他脑门儿上涂药。
“别动!”
“疼!”
云止苦着一张脸,唉声叹气。
“镜檀下手也太狠了些,你这脑袋本来就不灵光,再打下去就成傻子了。”敖澈上完药,把瓶子一放。
“你懂甚,打是亲骂是爱,我俩好着呢。”
“你可真不要脸。”敖澈抬腿踹了过去。“不过这几天帝京都传疯了,说你天煞孤星,命格不好,克人克己。你是不用娶郑月然了,可是我看,这帝京没有哪户人家愿意把姑娘许给你了。”
“谁承想这谣言如此凶猛,我现在就怕丞相信了这些谣言,将我看成不祥之人。”
“别担心,有我们呢。丞相不是那种听风是雨的人,不会轻信的。”
棚子外,镜檀拿着云南白药,一言不发。
良久,她攥紧了手里的药瓶,转身离开。
云止为了他背上了个天煞孤星的帽子,她也要为他做点什么。
“爹。”镜檀推开书房的门。
镜阳正在研究水患之事,放下手里的笔,惊奇道,“诶?你这丫头,平日里不是最不喜欢来我这书房吗?怎的今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镜阳把手里的茶杯放在镜阳面前,嘿嘿一笑。
镜阳真是觉得今天月亮打东边出来了,于是老谋深算的打量了镜檀一眼,捋了捋胡子,伸手端起茶杯,细细的吹了吹,抬眼道,
“说吧,什么事?”
镜檀知道自己这点把戏父亲一眼就看穿了,于是心一横,乌黑的眼珠儿直直的盯着镜阳,道,
“爹,我想嫁人。”
镜阳含着一口茶水,慢慢悠悠抬起头,傻了。
一句不够,又来一句。
“我想嫁给云止!”
镜阳上一句话还没反应过来镜檀的下一句话就又给了他当头一棒,于是一向冷静的丞相大人在听了这句话之后一口茶水喷出去普度众生,给桌上的地图结结实实的来了个“龙井浴”。
“你……你说什么?”他把杯子往桌上一扔,“嫁给谁?”
“云止。”镜檀扬起头,坚定的说。
镜阳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然后伸出手指着镜檀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要嫁给云止!”
“你……”镜阳语无伦次的不知说什么,心说这个女儿是中了什么迷魂药了,怎么突然就要嫁人,还偏偏看上的是帝京那个出了名花心的永安侯世子,他气的用力的拍了拍桌子,
“胡闹!胡闹!”镜阳额头青筋暴跳,“你……你给我出去!出去!”他哆哆嗦嗦的指着门外,吓得门口的下人浑身发抖。
镜檀平静的看着镜阳,
“父亲,我没有胡闹。”
“这一生,我镜檀非他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