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你可愿做朕的妃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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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启禀皇上，那天在青楼里会打扰皇上，是因为我看到皇上的长相和我的弟弟很像，不止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我以为你是我弟弟，所以才会贸然的冲上去…”元疏尘伏在地上，不敢再看皇上一眼。
“朕与你弟弟长得很像？”
“嗯，像是一个人一样。后来的那一晚，因为我弄丢了可以带表妹出宫的圣旨，所以回到那个御花园里面去找。我听到皇上杀…”元疏尘顿了顿。“我听到皇上杀人的声音，以为有歹人偷偷潜进宫里，所以想要过去看一看，因为李公公之前说过皇上并不在宫里，所以我才以为那晚的人肯定不是皇上…”
“多管闲事。”皇上的语气里带着嘲讽。“找弟弟找到了皇宫里，你胆子不小。你弟弟怎么了，走失了吗？”
“回皇上，我弟弟五年前已经坠崖死了。但我不相信他真的死了，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找他。”
“为什么要找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皇上的声音忽然带了几分沙哑。
“因为…”元疏尘的眼眶开始酸涩起来，她要如何回答？因为她在他死了之后，才明白自己原来是那样的在乎他吗？在他死了之后，才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早已经超越了姐弟之间的感情吗？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案几上的油灯似乎快要燃尽了，室内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你们之间并不是姐弟，对吗？你喜欢他。”皇上忽然又开了口。
“是，我喜欢他。可我从前以为，我对他不过是对待弟弟那样的感情，就像是我和哥哥一样。直到他死了，我才明白。”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落了下来，掉到元疏尘的手背上，泪水滚烫。
“皇上，请你原谅我的冒失。我只是累了，我找了他很久，我总是会在大街上将别人错认成是他。他坠崖的前一天，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我很后悔当时没有回答，我总是那么迟钝，看不清自己的心。”
“他问你什么？”皇上的声音里，忽然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问我，等到他长大的那一天，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妻子。”元疏尘说完这句话，忽然破涕为笑。“我直到今天才明白天意弄人是怎样的一种的感觉，其实我也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怎么可能还能活着。”
“或许，我一直以来的执念，不过只是想要回答他那个问题罢了。”
“你要如何回答？”
“我想说，其实不必等到他长大的那一天，哪怕是五年前的那个时候，我也愿意嫁给他。”
四周静谧无声。
元疏尘伏着身子，她没有看到那皇座上的皇帝，此刻的神色里忽然带了几分悲怆。他隐藏在宽大袖袍里面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一双狭长的凤眸里面，莫名的泛着红。
“朕很抱歉，这幅容貌会让你错认成他人。”皇帝却忽然开口道。“不过，话还是要说清楚，朕不管你弟弟与朕的样子何其相像，但朕不是他。”
“朕的名字，叫做祁言安。”
这句话的语气，并不像是在告诉元疏尘他的名字，反而像是在对着自己说话似的。
“你走吧，既然是元氏山庄的人，就回山庄去，皇宫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出去的时候注意点，别被人给看到了。”祁言安的声音很轻，像是要睡着了似的。
元疏尘谢过皇上，失了神般的往殿外走去。她直到此刻都还觉得有些恍惚，仿佛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做了一场梦。
“等一下。”身后忽然传来皇帝的声音。
元疏尘回过头，透过满眼的泪水望过去，她忽然有些不敢再看那张脸。
“既然你说，朕与你的弟弟容貌有九成相似，那么，你可愿意做朕的妃子？”
“你说什么？”元疏尘瞪大了眼睛。
祁言安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荒唐，带了几分慌乱的垂下眸子。
“朕的意思是，或许你看着朕的脸，可以缓解心中的思念。朕见你一片深情，若你愿意，可以留在宫里，朕不会让别人打扰你。”
元疏尘笑了笑，可那笑容却带了几分苍白和无力。
“皇上莫要说笑了，你不是他，哪怕容颜再像，也代替不了他在我心中的位置。我无法欺骗自己的心，与其余生都在自我欺骗当中度过，我宁愿选择一辈子的相思。皇上，多谢你的好意，元疏尘就此别过。”
那瘦削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夜色当中，案几上的油灯终于在这一刻燃尽，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当中，祁言安抬起手，轻轻的揉了揉眼睛。
两日之后，都城的驿馆当中，元疏尘已经叫小二备好了马，准备启程。
那晚离开皇宫之后，元疏尘便一下子觉得如释重负。放下一份感情是很难的事情，但放下一份感情，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在她对皇上说出那个问题的答案之后，这五年间的种种，已经全部尘埃落定。
元疏尘终于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怀瑜已经死了。自己找了五年。甚至找到皇宫里去，找到了和他那样相似的一个人，那个人贵为九五之尊，甚至说可以纳她为妃，但他也终究不是怀瑜。
或许，这一切都应该翻篇了吧。
回头最后望一眼那宏伟而又神秘的皇宫，元疏尘又想起了皇帝的模样。
他说他叫祁言安，他说，如果自己愿意，可以做他的妃子。堂堂皇帝，竟然会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而感动吗？或许，这位皇帝也并没有自己想象当中的那样冷酷无情。
斩了罪臣满门，不过是每一位皇帝都会做的事情，他既然会被自己所感动，可见是一个内心柔软的人。而内心柔软的人，做出那样残忍的决定，他的心里，大概也是不忍的吧？
元疏尘翻身上马，刚要挥起马鞭，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姑娘可愿意等在下一起上路？”
元疏尘不敢置信的回过头。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人一马。那骏马背上之人，一身绛紫色衣衫，头上一枚金冠束发，眉眼恬淡，可目光却是晶亮的，看上去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皇上？”
“嘘，姑娘小声点。这都城里，想要朕的这条命的人可不少。”祁言安淡淡一笑，眸子里似有一池春水，随着微风吹进了元疏尘的心房。
目眩神迷，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山庄里，怀瑜也曾无数次的对着她这样笑过。
“皇…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在下忽然想起，前段时间派人去过你们山庄稍信，想要见元掌门一面，讨教一些事情。算算日子，如今也该启程了。姑娘正好是元氏山庄的人，可愿与在下同行？”
“可是…”元疏尘有些莫名其妙。皇上找父亲能有什么事？父亲一向避世不出的，可看皇上的样子又不是在说谎，自己没理由阻止他。
同行自然是没问题的，只不过那张脸…
元疏尘不想看到那张脸，她好不容易放下了怀瑜，可如今却要日日面对着这样的容貌，却只能时刻提醒自己，这人不是他吗？回山庄的路途遥远，她不敢保证这一路上，自己会不会因为这张脸，做出什么有失分寸的事情…
“莫要再浪费时间了，姑娘，上路吧。”祁言安甩起马鞭，骏马嘶鸣，身后随行的一队侍卫跟着他向前飞驰而去。元疏尘这才看清，不只是祁言安自己，他身后还跟着几十号人，皆装扮成普通百姓的样子。
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元疏尘只得匆匆追赶上去。
前几日倒也过得平常，他们一行几十人白天赶路，约莫着天色快要暗下来的时候，便找一家驿馆进去休息过夜。不过在驿馆休息的人只有祁言安与元疏尘两人，那几十名侍卫皆宿在驿馆外围，将驿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祁言安的话很少，神色是惯有的淡漠。每日傍晚进了驿馆之后，他便钻进屋子里面不再出来。直到第二日清晨，祁言安会在驿馆后面找一个空地练武，然后有侍卫叫元疏尘起床，一番洗漱之后便继续上路。
元疏尘倒也习惯，她宁愿不去看那张让人恍惚的脸。
这天，他们行至渭水郡，本计划着租上几条船，先将马匹和行李等运到船上，一行人再分批的过河。然而刚刚进了城门，便得知今日河上的船家不出工。问及原因，说是近日来天气异常，又恰逢涨潮期，河水湍急，船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渭水郡之所以称之为渭水郡，便是因为郡中有一条大河横跨南北，百姓都叫做渭河。渭河的水流一年四季都很急，在河上面摆渡的都是极有经验的船家。而且看着此刻的天色阴云密布，大概是连日来的雨水太密，使得河水提前涨潮。
“先找个驿馆休息一下吧。”祁言安下了马。
元疏尘百无聊赖的趴在窗前，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云彩。空气十分潮湿，俨然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待会儿怕是要有一场大雨，看来，今日哪儿也去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你可愿做朕的妃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