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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菊花祭 ...

  •   菊花祭

      茫茫沙原,一行中原人向着西北方向缓行。狂风怒号,凛冽的打在面上,如针芒一般。而那一队人,直挺着背,逆风而行。
      平沙莽莽黄入天,万里狂风直将黄沙打入云霄,那原本蔚蓝的天空渐渐转为阴霾,天色晦明变幻,墨色的云出现又迅速的消失。
      他们渐渐缓下了脚步。为首的青衣男子瞭望尽头,天空与沙漠几乎是一个颜色,地平线处隐隐浮现的城郭,却好像是海市蜃楼,夕阳残照,晚霞又映红了苍穹。
      青衣男子背对着身后的同伴,他们均是中原武林各门各派的精英,自数月前敦煌城的女城主□□霜向鼎剑阁求援,中原武林挑选百位高手,赴敦煌援助。
      鼎剑阁将这百位好手一分为二,八十人为一队,经秦岭,绕六盘山,沿祁连山,穿嘉谷关,依照薛城主所绘的路线,一路上避开大光明宫的重重暗卡,直通敦煌城。而二十人这一队过雪山,闯沙漠,一路挑尽敌人各个据点,直至今日,已是精疲力竭。
      青衣男子剑眉微蹙,看着极北处已变成墨色的天空,面色愈发凝重,看来又会有一场大风暴了……
      “我们先停下,休息片刻。”青衣男子仍是背对这众人。
      随着队伍停下来,众人已瘫坐在暖沙中。队尾的红衣少女懒懒的伸开双臂,又捶捶已经酸胀的小腿,正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然而,就在她感受到那个青衣男子的疲惫时,终于收起了平日的漫不经心,她悄悄的移至青衣男子身侧。
      “三师兄,他们应该已经抵达敦煌城了,我们也绕开大光明宫的最后一个据点吧!”红衣少女咬咬牙,强自撑着沉重的身子,那原本清脆的声音已带有一丝沙哑。
      青衣男子终于收回视线,落在身侧的少女身上,那个骄傲任性的小师妹也怕了?他目光中的疲惫立时被怜惜取代,因为他看到那红色的裙衫已有些土色,水嫩的皮肤已有些干裂,犹如烈日下被风干了的荷花,只剩枯萎。
      “傻云儿,早就说过会很苦,你却偏要跟着来。”青衣男子仔细的擦拭少女脸上的沙土,他温和的笑着,让人如沐春风。
      青衣男子霍然回身,眉眼间却已换上了轻松自在,他要让身后的同伴看到,作为首领的他依然精力充沛。“各位,请点理好手中的日行烟花,若是被风暴冲散了,便于联系。”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老规矩,各凭本事。”
      队伍中并未出现意料中的哗然,取而代之竟是一片沉寂
      猎猎风声中有人高呼,“卓三公子,咱们愿意相信你。”
      或许,能和鼎剑阁的卓三公子同生共死,便是咱们这些江湖草莽的荣幸,这一路扫清的修罗场杀手不计其数,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快意恩仇的时代。若是……若是接下来的路并不顺畅,那咱们便埋骨荒漠。那时,就请薛城主带着那八十兄弟打场漂亮仗,算是祭奠咱们在天之灵。
      “好。”青衣男子朗声而笑,原来一直以来是他太看轻了那些人,原来这个江湖终是有血有肉。他微微颔首,朗声道:“好,在座的一十九人中有一人不出沙漠。我卓雪初绝不离开。”
      众人看着青衣男子豪气干云,想到的只是鼎剑阁老阁主的那句话。“墨魂剑永为卓三而留。”
      卓雪初伸手摸着背后的琴匣,似乎可以感受到琴腹中的鱼肠剑铮铮而鸣。还是鱼肠剑最称心意,那墨魂剑太沉重了,它象征着一种责任,兴盛鼎剑阁,保卫武林和平。
      若是中原武林有难,他自会首当其冲,然而却不愿把它作为一种责任。

      杀气自四面八方潮涌而至,不杀敌便杀己,那样的气息在熟悉不过,是修罗场的杀手到了!
      狂风急舞,卷起尘沙,如入黑夜。
      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仿佛不带悲喜“卓三公子逃过了两次雪崩,三次大风暴,这次可要败在我手上了。”
      卓雪初苦笑,无奈道:“怎么修罗场的杀手这样喜欢趁人之危?”
      “深处敌境,处处该是杀机,让敌人有机可趁,便是你的失策。”隔着黄沙的那一头,是一个白色的身影,他摇摇头“你很要我失望啊!”
      卓雪初一怔,随即失笑“修罗场的杀手,敢穿这一袭白衣的可是不多。卓某得玉树公子亲迎,卓三万幸。”

      敦煌城。
      如泼墨的夜色下,裙裾飞扬,冰蓝色的长裙如水一般,微凉。
      天和地仿佛在亘古不变的静默中面面相觑,却如两个平行的时空,永无交界。
      当年的公子舒夜也曾在这里俯视他的天下吧?只是,那时候的敦煌城扼守着丝绸之路的咽喉,各地巨贾齐集,那时仍是有条不紊。
      百年后,这个敦煌城便要毁在她的手中了么?
      “城主,玉树公子有信说,鼎剑阁的卓三公子已至五百里外。”身后的素衣婢子递上一个锦囊。
      □□霜伸手接过,随口问着:“又是那只鹰带来的?”
      “是的,那是公子小时候老城主送的,最熟悉回家的路。”素衣婢子仍是站在那里,仰望天空,似是在寻找什么!
      当她再看城头上的女城主时,她已飞身而去,远远的抛回那厚厚的锦囊,和风中那句若有若无的交代,“我去救他们。”
      那蓝衣女子总是面色如霜,然而,那样冰一样的女子,又有谁懂得她心中的悲伤?
      那个女城主总是站在这里看那漫漫黄沙,总是责怪自己愧对先贤。只是,她又有什么错呢?临危受命需要多大的勇气。独守敦煌城三年,在孤立无援中苦苦撑了三年。又需怎样的毅然与决绝……

      同样的夜下,狂风席卷后的沙漠,又回复了平静,似乎那可怕的风暴从未来临。
      白衣男子依然挺身而立,白衣依旧如雪,似乎那光华是尘沙也无法遮掩的,似乎在宣告着它将永不暗淡。
      他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厮杀,带着好像事不关己的淡然。
      卓雪初挥舞着鱼肠剑,呼应着天上的星辰,如流光,似春水。
      周围是八人分战于八方,随着鱼肠的光华,如影随形。
      在他脚下的沙土已经没过了十六具尸首。
      卓雪初在一招“风月临城”震碎了那八个杀手的内脏。
      他顺势收剑,望着那风中的白衣人,沉声道:“现在……玉树公子可肯赐教?”
      玉树公子微微一笑,“适才那一式‘风月临城’也不过剩下两成功力,拿来对付我怕是不够的,你内力消耗殆尽,玉树不敢讨了这个便宜。”
      “可卓某却迫不及待的想试试玉树公子的‘枫飞天下’。”卓雪初仍是带着那丝笑意,似不经意的说。的确,那一招“风月临城”仅剩下两成功力,要对付那人着实不够,然而,要结束今日之战,必有一方全军覆没。
      玉树公子摆弄着手中的乾坤扇,赞赏的点点头,“嗯。卓三公子果不愧之侠名。”
      语声方落,以风驰电掣般的出手。已经很久没有碰上这样的对手了!卓三,果然不同!
      鱼肠剑呼应风月,义气尽显,那微带倦色的面上却是一片从容,淡定。似乎他的对手并不是修罗场中的第一人,也并未带给他任何的威胁,似乎他总会是胜者。
      乾坤扇却是意料以外的柔和,毫无这沙漠该有的冷和燥,那似是属于江南水乡的轻柔。那一刻,他仿佛不是大光明宫的杀手,而更似一个江南来客。
      鱼肠乾坤再一次相击,同时一道蓝芒如闪电击落,隔开了那两人的锋芒。
      □□霜收剑回鞘,那逼人的寒气也随之退去。
      玉树公子笑笑,叹道:“好一清霜剑,好一招‘万里霜华’。”三年未见,她长大了。
      卓雪初则是望着那出尘的女子,微笑示礼,“可是薛城主?”
      □□霜点点头,淡淡道:“久仰卓三公子大名。”
      她清瘦如菊,却更胜那洛城的牡丹,似乎那份脱俗只应天上寻,而那倾城名花再美不过是人间之物。
      “薛城主,”白衣男子收了乾坤扇,微微一笑:“玉树告辞。”
      □□霜回身,又向敦煌行去。她的脚步却是极慢的,似乎在为身后的一行中原人引路。
      卓雪初跟在一丈外,对这个女城主实在捉摸不透,大光明宫可是敦煌城的劲敌,而这个女子却放走了修罗场的第一杀手。是她太有容人之量,还是与大光明宫暗有勾结?
      “你是在怀疑我?”□□霜未停下步子,只淡淡问道。
      卓雪初一笑,“敦煌城是薛城主的敦煌城,是取是舍,自然全凭薛城主作主。卓三奉命听候城主差遣。”
      □□霜冷哼一声,微有讽刺之意,“对我族人,飞霜俯仰无愧。”
      “如是自然最好,但若不然卓三也得对得起百位同僚!”
      卓雪初仍是带着笑意,即使口中所道是如此言语。
      他未以首领自居,而视那些人为同僚。他心高气傲,却非目中无人,所以他如兰,却非如兰出尘,只是带着几分优雅,不是让人望而却步!只是让人平添信任与崇敬。

      篝火宴,为迎客而设,接风洗尘。
      逆风千里乱云飞,水涌孤舟击浪开。寒光闪烁青锋在,英雄踏歌纷至来。
      火光通天中,玄衣骑的战士们击剑而歌,御剑而舞,歌出了心中的万丈豪情,舞出了迎战时的所向披靡。
      剑,三尺青锋照肝胆,光乍起,恍若惊雪绽。
      剑,醉里挑灯麾下看,孤烟起,狂歌笑经年。
      剑,风雨飘摇腰间悬,叹一声,清泪竟阑珊。
      三军齐歌,却是如斯快感,原来三尺青锋抵得过万丈豪情。
      红衣少女笑着看火焰那头的歌舞,笑道:“师兄,不若你来弹奏一曲助助兴。”
      语声未落,在玄衣骑的士兵们的欢呼中,又传来一曲剑字令。
      剑,悲魂血影浑不见,鞘中鸣,霜刃风华现。
      歌声慷慨,蓝衣的女城主挥动着清霜剑,且歌且舞,不是妙曼灵秀,反带几分英气。悲魂血影……浑不见。
      卓雪初沉思的拖着下颔,目光中闪烁着几分惊喜,抱琴而奏,歌曰:“剑,刺破青天锷未残,长伫立,风雪过千山。”
      歌中有霜有雪,歌中好若他们的相逢。她为他霜刃风华现。他为她风雪过千山。
      琴声如流水淙淙,带着几分温和。如此,虽不比击剑而歌豪情万丈,却另有一番风雨独行的无畏。
      他们遥遥相望,她似是听出了他的琴语,报以微笑。而他犹自感慨怅然。却带着小桥流水的温柔。她,听懂了么?

      遣散了众人,议事厅中,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霜暗暗叹息,成败在此一举,只是终究没有十成的把握。毕竟,时隔三年,她实在不知与玉树的心意是否亦如当初。毕竟,那一次,她是看到玉树的杀气是指向这个中原人的……
      难道三年的修罗场的生活,竟磨灭了他的本心么?
      那是五年前吧!那时,她还不是敦煌城的城主。只是作为女剑客,游历天下。
      那一年,她到了江南,感受着春城无处不飞花,感受着草色烟光残照里。
      那一年,她听说苏州有飞贼为患,于是,她到了那里想要为民除害。
      那一年,她追到那个为首的飞贼,她以万里霜华击败了他的枫飞天下。然而,他却恨恨的质问她:“官家小姐,懂得什么人间疾苦?”
      那一年,她明白了什么是民不聊生,什么是劫富济贫。
      同是那一年,她甘为苍生沦为盗贼,做起了梁上君子。
      但是三年前,他们同时收到了一封书信,她的父亲,他的义父身患重疾,将不久于人世,原来这个相伴两年的同僚竟是义兄妹。
      “义父收留我的那一年,你已经出来游历了。所以我一直未知你就是她!”

      不知何时,眼角已经有泪滴下,她猛然自回忆中惊醒,然而,耳边如高山流水的乐声,竟带着凄怆苍凉。
      几年的悲伤,潮涌而来,而她正被积了几年的痛刺的遍体鳞伤,在窒息中无助的挣扎,苦苦追寻她的岸。忍了多年的泪水就这样留下了?那么,心可不可以不再痛?
      “不要再弹了。”□□霜并指一划,剑气已击向那青衣男子怀中的琴弦。
      琴声微乱,他按上了七根琴弦,顿时,屋内再无声响。
      沉默中又响起了那温柔的声音,他轻轻问道:“怎么?薛城主不喜欢?”
      □□霜面色仍是发白琴声断了思绪断了,痛,也断了。
      “有什么好喜欢的,弹指惊春去,白白的杀了风景!”
      卓雪初笑笑,又似不经意的问,“薛城主为何担心?可是为了守城之事?”
      “与你何干?”□□霜疾步离去,只留下这句话。

      是夜,她取出一支短笛,又吹奏了那曲父亲爱的旋律。
      你不在我预料,扰乱我平静的步调,怕爱了找苦恼,怕不爱睡不着。
      那一年,当他们快马加鞭的赶回敦煌时,父亲也已断气,她任性的离家去闯江湖,任性的停留在苏州,一呆就是两年。若是那时她肯回家,亦不会见不到父亲最后一面。
      那一年,那个白衣男子坚定地说,要她接任敦煌城,而他去大光明宫作内应。
      “不可以。”她流泪了,世上只有这一个哥哥了!
      “霜,不可以任性。我明白你的伤心。只是我之性命与敦煌城相较,孰重?”
      □□霜沉默了,对她来讲,自然是哥哥更重要,然而敦煌城却是却是父亲唯一留下的。
      “霜,你不记得我们两年前的约定了么?兼爱苍生啊!”
      “霜,这是义父留下的求援书。敦煌城素与鼎剑阁交好,自舒夜公子与鼎剑侯起便歃血为盟,所以万不得已之时,便向鼎剑阁求援吧!”
      她一直记得那句话“万不得已之时,便向鼎剑阁求援吧,”所以,这封求援书一拖就是三年。
      五年前,她做侠,他为寇。
      三年前,她风光的接任城主之位,而他,甘心助她做好这个城主。投身大光明宫,成了修罗场里的第一人。
      他总是小心的维护她的侠义之心,维护着她“兼爱天下”的仁善!
      他不做盗,她怎为侠?他不是修罗场的内应,她怎做好敦煌城的城主……
      她手指抚过短笛,喃喃自语“哥哥是不会害我的。”她怎还能去怀疑那个人呢?
      “薛城主,”素衣婢子递上了信筒“公子来信了。”
      □□霜换上了一身劲装,淡淡吩咐“按信上指示,吩咐众位将军,准备迎战。”
      素衣婢子应声退下,信上以将敌方在阵形上的利弊分析透彻,只要依信上所示,避难取易,这五万敌军必万劫难逃。
      城头上,那身着劲装的女城主英姿飒爽,似一片成竹在胸。然而,她的身旁却不见那个青衣男子。
      “卓公子呢?”
      素衣婢子怔了怔,她也是关心那个人么?“守城将士说刚入夜,就骑马离开了。是去了……雁城的方向。”
      □□霜一怔,想起那日卓雪初的最后一句话“薛城主为何担心?可是为了守城之事?”
      卓雪初策马疾行,一夜之间,已经赶到了数百里之外的雁城,他单手携剑欲闯这大光明宫的临时据点,将那至高无上的教王弊于剑下。大光明宫无主也够元气大伤了吧?
      “师兄……等等我。”马蹄声渐近,身后的红影渐渐清晰。
      “云儿?”卓雪初皱皱眉,却是极为无奈,这个师妹何时才懂得世间险恶?
      她利落的翻身下马,抬手抓住了卓雪初的袖子,认真的问:“你是为了敦煌城的百姓而来,还是……还是为了那个女城主?”云儿紧紧地盯住他的双眸,他的眼神是骗不过她的!
      “我……”顿了顿,原本他以为他会毫不犹豫的告诉那个年幼的师妹,他是为敦煌百姓,然而,话在嘴边,竟是讲不出来。
      “我明白了。”云儿低下了头,声音已有些沙哑。原来他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女城主。她记得那个手持清霜剑的女子,万里霜华。
      “我们一起迎战吧?你不要看不起我,我可是作为鼎剑阁的高手来敦煌的。”她得意地挥着手中的短刀。

      “姑娘好俊的刀法啊!”那个声音带着几分娇媚,带着几分诱惑。仿佛山间云雾缠绕,缥缈虚幻!
      雁城城门大开,一个紫衣女子华妆盛服的簇拥在众人之中,带着异域的邪气。
      卓雪初渐渐清醒,刚刚竟然沉溺于那个女子的媚声中!
      “妖女,受死!”卓雪初挽起几个剑花,鱼肠剑一振,直直刺入!
      紫衣女子一声娇笑,一挥手,那数十名杀手一拥而上。“你们拦住他们,我先去准备。”
      紫衣女子遥遥的对卓雪初敛衽,却是带着嘲讽。“公子可以见识见识修罗场的利害。这里只是第一关!当你闯过了十二大关,自然……呵呵,可以见到教王了!”
      十二道关卡以后,再见到那个人还有什么用?那时自己只怕连玉树公子都斗不过!

      当□□霜踏足雁城时,那里却是如修罗场一般了,尸横遍野。她缓下脚步,幸好,没有看到他!这里的尸体尽是修罗场的人。
      城里更是一片死寂,空旷的雁城中只留下三个身影。
      “卓雪初!”□□霜疾呼。看着已经被制在剑气中的紫衣女子,终于疏了口气。
      那场中的青衣男子豁然回身,“霜?你怎么回来?”
      □□霜哼了一声,“要杀那个人,怎能少我一份?”
      紫衣女子掩口轻笑,“呵呵,好一对金童玉女啊!真羡煞人了!”
      “胡言乱语。”□□霜柳眉微颦,冷声骂道。
      “你们教王呢?”卓雪初微微一笑,却将剑气又收拢一分,迫得那紫衣少女喷出鲜血。
      “教王?哈哈,薛城主,敦煌城有人将你们的兵力分布卖了出来。教王只怕也已攻下敦煌。”紫衣女子已接近癫狂,她恨恨的道:“你们这些正派人,哼,全都该死!”
      “云儿,你带着她慢慢向回赶。飞霜,我们马上回去。”卓雪初封住了紫衣女子的七处大穴。带着□□霜赶回敦煌。

      敦煌城外一样的尸横遍野,一样的空寂。
      刚刚进城,素衣婢子已经迎了上来,“城主,公子……在孤云堂。”
      “哥哥?”她看着榻上的白衣男子,金针封喉,护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玉树公子缓缓睁开眼睛,苍白的面上挤出一丝笑意,“是霜回来了?”
      □□霜点点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霜,我没有出卖你和敦煌百姓。那是他们的阴谋。这次教王亲至,实是出乎意料。咳咳……不过,他还是比我先死了,霜,你可开心么?”
      “霜,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害你的。”
      “霜,我不后悔,你做侠,我为寇……”
      对不起,对不起……
      我知道,你在修罗场一定受了很多苦!而我,一直在你的庇护下,却曾经怀疑你……

      荒山瘦冢,那新添的坟头撒满菊花的碎瓣,墓前的素衣女子自袖中取出那竹制的短笛,吹了又停,停了又吹……风停了云知道,爱走了,心自然明了……
      恍然,又是一曲菊花祭……
      那个女子理理素衣,却是向南行。苏州,是否还是当年的样子……
      她回眸,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就这样离开了?敦煌城的事务已打理好,如今已无战事。她可以功成身退了……

      山的那一头,是那些中原人。同去同归,如来时无异,然而,那为首的青山男子却好像失去了什么!或许他的心被遗落在了敦煌,或许是随着那个女子去了苏州……
      “飞霜,有一日,我会去苏州找你的……我,喜欢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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