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塔矢亮BG：日月交汇的刹那》樱千重

10、鬼屋

　　10.鬼屋
　　塔矢和五十岚刚被送入“实验室”，入口的门“咔”一声便被锁上了。刚刚大家还热热闹闹地说着话，此刻却感觉被投入一个黑黢黢的鬼洞，四处还传来一阵阵沙哑的低泣，有些骇人。左上角的灯闪了一闪，像施舍似的亮起昏黄的光，稍稍照亮了这个实验室。
　　这一亮，倒把五十岚吓得不轻。只见病床上，办公桌上和椅子上躺着、趴着好几架带血的骷髅，正发出可怕的低泣声。五十岚“咦”了一声，又忙捂住嘴，一咕噜躲到塔矢身后，低声道：“千万不能叫出声，否则就被他们笑话了。”塔矢微笑道：“这些都是假的。每个骷髅上都有一个小小的播音机。”说着走到办公桌旁，指了指那个骷髅牙齿上的黑色小机器。
　　五十岚有些难以置信，睁大了眼睛道：“塔矢君，这么淡定？这就看出来了？”
　　“这些不过是噱头，别给吓住了。我们现在应该得找一把能打开这个门的钥匙。”正说着，塔矢已经走到另一个门边，转了转门把，“翻翻这些桌柜，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五十岚跟在塔矢身后，一个劲儿地点头。
　　这个实验室不大，靠墙的两面各设一个大药品架，架前是两张长玻璃桌，桌上满是瓶瓶罐罐和大小各类仪器，还有一个老旧的手机。五十岚上前开机，却发现需要输入开机密码。塔矢则在办公桌下的柜里找到一本日记本，扉页上写着“伊藤”，便招呼五十岚过来一起看：
　　“最近研究已经步入正轨了。这种抗抑郁药一旦研制成功，一定能够拯救更多的抑郁症患者。而我，就可以一跃成为最年轻的顶尖专家！院长对我们非常信任，给予了很大的支持。
　　新来的佐佐木医生最近挺殷勤，居然还打听到了今天是我的生日，要请我吃饭，去就去吧。
　　3月18日”
　　五十岚一看，便在手机密码处输入“0318”,果然进入主界面，便笑道：“这个伊藤医生也太大意了，用自己的生日做手机密码，很容易被身边的人破解的。”
　　塔矢微笑道：“这倒是被你猜到了。看看手机里有什么东西吧。”
　　五十岚朝塔矢一笑，说：“凭着女性的直觉，首先应该看短信。”
　　手机里有三条短信，最早一条发自“铃木院长”：“伊藤：你果然是精神科最优秀的医生。这么出众的才华，真让人羡慕。你的‘试验品’我已经帮你物色好了，都是一批患抑郁症多年的人，你尽管放开手脚做你想做的事吧。 3月27日”
　　伊藤回复道：“铃木院长：谢谢您的支持。但那些患者是我们药品的试验者，并不是‘试验品’。再次感谢您的支持。”
　　第二条短信也发自“铃木院长”：“伊藤：不要沮丧。伟大的事业总少不了牺牲者，这不是你的罪责。 4月15日”
　　塔矢思忖道：“这么说来，在这半个多月里应该发生了什么事，先查查日记。”
　　这时，那盏昏黄的灯光闪了一闪，竟灭了！整个房间只剩下五十岚手中的手机还有点点荧光，骷髅们沙哑的低泣声渐渐停了，安静得能够听到他们二人的呼吸声。五十岚不禁打了个寒颤，拿起手机照着那本日记。
　　“我快发疯了。这批代号为IADG2139的药，一定是在生产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失误，竟然加重了十二个被试人的病情。这绝不可能是我研制出来的药。要找佐佐木和院长商量一下。 4月10日”
　　再往下翻时才发现日记后面的内容都被撕毁了。五十岚忙点开第三条信息，是伊藤发给佐佐木的：“我被他关在实验室了。”佐佐木回复：“办公桌第二个柜子里。反过来想，逆境是在所难免的。”
　　塔矢拉开那个柜子，果然看到里面有一个密码箱，拿出来细细看，这个密码箱有一排小键盘，密码为八位，还有一个三分钟的计时器，并贴有一张小纸条作为提示：“倒计时三分钟，只有三次机会”。
　　五十岚有些瑟缩，说：“要是输错了三次，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塔矢笑道：“能怎样呢？你要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的。”
　　五十岚说：“塔矢君，你理智得有些超脱一般人类了。”想了想，又道：“不过也是，一般人类也没有你下棋下得好。”
　　塔矢听她夸奖自己，心中不禁有些高兴，又说：“这种环境最容易让人恐惧，一恐惧就无法正常思考，所以你要告诉自己这些都是虚假的，不过是一个游戏。现在你想想，这个密码应该是什么？”
　　五十岚心中思忖，道：“佐佐木只说了一个位置，那就是说这个密码就算他不明说，伊藤也能猜到。而我们刚刚拿到的唯一有八位数的，就是这种药的代码。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未免太过简单，其他人也能猜到并打开。如果把代码反过来，虽说也有可能，但太明显。”
　　塔矢点头道：“没错，他说要‘反过来想’。不过如果仅仅只是指把代码反过来，也太简单了。”
　　“那能怎么反呢？”五十岚想了一想，拍手道：“哦！我知道了！会不会是得按顺序把字母换成数字，把数字换成字母——这也算是‘反过来’了。”
　　塔矢道：“有道理，我们先试一下。”他按照五十岚说的，输入密码，在按下第一个数字“9”的时候，机器开始倒计时。五十岚紧张得抓住了塔矢的衣角。输完后，很遗憾——密码箱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自动清空了数据——他们输错了。
　　“诶？居然不是，那还能怎样呢？”五十岚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时间一点点流逝，三分钟眨眼已过去了一半。塔矢自语道：“‘反过来想，逆境……’这难道说是，先把代码‘反’过来，再把数字和字母替换了？”便在心里默默算好，输了进去。两人屏住呼吸。这时，密码条闪起绿光，小箱子自动打开了，里面是一把钥匙。
　　五十岚欢呼了一声，拿起钥匙，“太棒啦！”与此同时，手机的电量耗尽，自动关机，整个房间顿时陷入黑暗。刚刚还在欢呼的五十岚瞬间没了声。
　　“时间刚刚好，我们走吧。”塔矢拉着五十岚的手腕走向门去，摸黑开锁，将门打开。这一开，两人又唬了一跳。眼前是一条漆黑的走廊，两边各有三个病房，每个病房向外开着窗，窗都用铁栅栏封着。每个窗口都有两个穿着蓝白条纹、披头散发的人一边撕心裂肺的哭喊，一边朝外边伸手。走廊尽头忽然亮起猩红色的灯光，地板震动了起来。
　　这惊骇的一幕吓得五十岚腿都发抖了，她捂着嘴，僵硬地往塔矢身后移了一步。塔矢回头温声安慰道：“这些都是工作人员假扮的，声音也是录播的，别怕。”话音未落，只听得不远处传来进藤鬼吼般的惊叫，倒把两人吓着了。
　　这时另一边又传来社的声音：“我没说错吧！进藤果然是第一次被吓得大叫的！”
　　“噗——”五十岚捂着嘴笑了，心中既觉得好笑，又有些手足无措，说：“这怎么过呀？整个地板都在震。”
　　塔矢便取笑她：“难道还能飞过去？——你不敢？二十楼的阳台你都敢翻，这你就不敢？”
　　五十岚哭笑不得，连连摇头，说：“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你那边又不是——”
　　塔矢忽然走近她一步，低声道：“我带你脚不沾地儿过去。”
　　五十岚抬头与他对视，疑惑道：“怎么个过法？”
　　塔矢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道一声“失礼”，便将五十岚拦腰抱起，踏进走廊。五十岚身体的温度霎时透了过来，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脂粉味忽然荡漾起来，骚动着塔矢的鼻翼。脚下是一直震动的地板，两旁是鬼吼鬼叫的一群人，塔矢此刻好似浑然不觉，只是悄悄地呼吸着这丝丝儿香气。
　　五十岚低呼了一声，看着塔矢——他好似仍然面不改色，五十岚却瞬间便红了脸，心想，幸好这灯是红的。
　　这时，病房中竟有几人开门追了出来。五十岚大叫一声：“啊呀！不好！”塔矢也察觉到了，忙快步朝前走去。走廊尽头又岔开两条漆黑的路来。两人还没想清楚往哪个方向走，又见左边那条路竟冒出了几个穿白大褂、戴恶鬼面具的人来。五十岚忙跳下来，叫道：“快跑！”便拉着塔矢往右跑去，后面的便追了上来，一路回荡起如鬼似魅的哭泣声：“我们死得好惨啊。”
　　尽头处是一扇紧闭的门。塔矢如何也转不动门锁，又摸索到门把下有一个密码键盘，心想，一边被鬼追，一边还要留意密码的线索，谁有这种能耐？
　　而那些追过来的‘鬼’眨眼间已经挤到了眼前。千钧一发之际，五十岚将塔矢拉到一边，叫道：“来不及了，看我的！”于是大喊了一声，竟抬腿把门给踹开了。一瞬间，假扮‘鬼’的工作人员们都愣住了，僵在原地，毕竟从没见过这么猛的，要是一靠近被揍了，岂不是得不偿失？又有一人忍不住说：“你们弄坏了门，可是要赔的。”但五十岚就这样大叫着拉着塔矢冲了进去，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进门后来到一个更为空旷的地方。塔矢只觉得到处都是五十岚叫声的回音，哭笑不得，连忙拉住她，说：“别怕，已经甩开他们了。”
　　五十岚一脸惊恐，回头一望，才发觉后面并没有‘鬼’追上来，于是按了按自己的砰砰直跳的心，气喘吁吁地说：“这个游戏，也太猛了吧。”
　　塔矢取笑道：“你也不逊色，直接把门给踹开了。”
　　“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方法来，只好发挥专业余热了。而且，他们也追得太紧了！太吓人了！”
　　正说着，一盏白炽灯幽幽亮起，像刚才见过的某一个惨白的鬼怪面具似的。咨询台处摆着一个牌子，写着“精神科”，右手边是一个上了锁的双开玻璃门。这里再没有什么骷髅还是‘鬼’之类的，却空旷得骇人，轻轻说一句话都有回声，好似要从空气中冒出另一个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怖。
　　塔矢拉着五十岚朝咨询台走去，说：“现在应该要找一把能开这个门的钥匙。”
　　咨询台上放着一台电脑，开机后，能看见桌面上有一个音频文件，点开后，电脑里传来模糊的对话，听起来好像是电话录音。一个女的愤愤说道：“院长，我都调查清楚了。你为什么要改动我的配方？我已经许诺，等到数据出来、论文完成，您就是第二作者，我们共享这份荣誉。可是你却肆意破坏我的实验，你到底想要什么？要钱？要名誉？我什么不能给你？现在好了，整个学界都知道我的实验失败了，十二个病人死的死、疯的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待我？要不是你，我现在就应该站到报告厅里享受众人的掌声。”说着，竟凄厉地放声大哭，整个大厅都回响着她沙哑的哭声，听起来既悲伤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