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
开始上冷机械课之后，教学安全成了最要紧的事。尤其沈云汀一战成名之后，虽然确实平息了一些谣言，但也被教官们归为控制不好情绪的好战分子，即使带着一整个班的学生训练，也要时刻提防着她，显得格外上心。
下训之后，孩子们跟出笼的小鸟一样往馆外飞。沈云汀落在最后，慢吞吞的跟向明月一起走，看见了等在外面的宋虞。
自从上次禁闭室探望过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呢。宋虞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气色也好了很多，笑眯眯的叫住沈云汀。向明月循过声音看见宋虞，立马双腿并拢站直身子，大声道：“宋上校好！”
倒是沈云汀扭扭捏捏的站在原地，没说话，垂眼盯着脚尖猛瞅。
宋虞乐呵呵的摸了一把向明月的小脑袋，问：“要去吃饭吗？”
向明月道：“是的。”
正值饭点，一帮小孩把食堂门口堵的严严实实，队排了老长。
宋虞笑了笑，柔声道：“那小明月先去食堂打饭，替云汀占个位置行吗？”
向明月愣了愣，看了眼沈云汀，对方还是抿着嘴一言不发，倒是没看出什么拒绝的意思，于是点头答应，转头就飞快地跑走了。
此刻馆里的人已经走光，只剩沈云汀和宋虞两人，面对面站着，很近。
宋虞抱臂观察了沈云汀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沈云汀诧异的抬头，就看见对方笑得极其灿烂，眼睛都弯成了两道月牙。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沈云汀不禁蹙眉。却见宋虞轻轻摇了摇头，问：“蛋糕好吃吗？”
沈云汀两手局促的绞在一起，语气硬邦邦道：“不好吃。”
宋虞又笑了一声，清浅的，不意外的说：“果然我没有这方面的才华。”
沈云汀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索性闭嘴不回答，气氛有一些尴尬。
其实沈云汀并不想这样，宋虞是将她救出第九区的人，是她的飞行导师，也是唯一一个记得她生日的人，按理说她应该对她感到感激和尊重，但不知道是自己的自尊心作祟，还是宋虞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她尤为恼火，导致在宋虞面前，自己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孩，任性，胡闹，脾气臭。
就像现在，明明想要告诉对方，蛋糕很甜很好吃，应该好好说一声谢谢，但是看见她之后，藏在内心深处的小脾气就突然显现了出来。
她明明不是这样的。
正懊恼的不行，宋虞却蹲下了身子。
和她头挨着头，好奇的垂眸打量了一番，突然道：“裤子好像有些短了。”
沈云汀下意识看向自己露在外面的一截光滑白皙的小腿，这才反应过来。
宋虞笑着说：“我们小云汀在长个子啊，记得和后勤组的老师说一下，要他们给你制订新的校服。”
“哦。”沈云汀憋了半天，只干巴巴的回了一个字，于是越发懊恼了起来。
宋虞却没放在心上，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脑袋。
“好了，去吃饭吧，别让朋友等急了。”
沈云汀走出一段距离，再回头看，宋虞已经沿着草坪边，往训练馆后面的那栋大楼走去。
赶到食堂吃饭的时候，沈云汀特意留意了向明月的院服，剪裁合理，尺寸适宜。向明月追问她和宋虞说了什么悄悄话，沈云汀想了想，依葫芦画瓢将宋虞原话告诉她，向明月当场就愣住了，道：“宋上校是你妈吧。”
沈云汀没搭理她，埋头吃饭，倒是向明月思考了半晌，皱紧眉头，郑重其事的问沈云汀：“你不会真是宋上校的私生女吧？”
沈云汀毫不留情的翻了一个白眼，端起吃光的盘子放到回收处。
但其实，转身的那一刹那，嘴角没忍住提起轻微的弧度，心里暗爽到不行。
自己没有父母，于是生日只能一个人过，却收到宋虞的礼物，父母会关心的问题，宋虞也想到了。
她突然明白，自己只是把生命中无法改变的苦难全都归咎于宋虞，因为无法排解仇恨，实际上宋虞是无辜的，甚至于，她过分善良了。到底是长了一岁，沈云汀很快想通了这个道理，她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宋虞，不论是生日的蛋糕，还是今天的嘱咐，她从来没对宋虞说过一句谢谢。
这件微小的事在她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接下来宋虞的训练中，沈云汀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转弯，变得很乖巧听话，学习也很认真，所有理论课程全部满分，只不过沈云汀在飞行实操课程上偏科严重，总在及格线徘徊，宋虞免不了担心，训练中途把沈云汀叫到一边，很严肃的说：“云汀啊，你知道每年都有一次分班考试吗？”
沈云汀擦掉额头的汗水，摇了摇头。她只知道开学前会有一次分班考试，对学校的制度了解不多。
“每年的分班考试就是将所有成绩汇总算平均分，重新分班。”宋虞调出一张表格给她看：“你看你的成绩，好几门都是满分，但是实操课只能勉强及格，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是没办法继续留在A班了。”
沈云汀问：“什么意思？”
“没法留在A班，几乎就不可能成为最强飞行师了。”
沈云汀喝水的动作顿了顿，蹙起了眉。
宋虞看了眼她的小眼神，笑了笑道：“你那么聪明，为什么实操课分数总是提不上来呢？我看了你开学到现在的全部单科成绩，其他都没什么问题，只有这一门，一直是垫底。”
太诡异了，她是真的很疑惑。
沈云汀紧紧攥着手里的瓶子，眼神有些躲闪。
“没什么。”
看来是不会轻易说出来了。宋虞眨了眨眼，换了一个方式问：“那你觉得怎样才能提高成绩呢？”
沈云汀道：“努力训练。”
“可是你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成绩提高的并不显著。”宋虞摊手，看起来很是无奈。
沈云汀无话可说，鼓起两腮吹了一口气，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宋虞见她这幅“恨自己不成钢”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她双手抱着胳膊，问沈云汀：“你知道路以茗实操练习最高记录是多少吗？”
沈云汀摇头：“不知道。”
“三万六千米。”沈云汀倒吸了一口凉气，宋虞笑起来，轻声道：“联盟至今为止无人能破的最高纪录是四万米，路以茗是第二。”
她垂下了眼帘，认真的看沈云汀：“而你，要超越路以茗。”
沈云汀停下动作，过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宋虞，如果我留在了A班，会有奖励吗？”
“还没开始努力就想着谈条件，谁教你的？”宋虞抓起桌上的文件夹作势要拍她，沈云汀却是一脸坚定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
宋虞最后撇了撇嘴，说：“反正我只教A级学生，如果你被刷下去了，就交给杨蕴他们带吧，我也乐得自在。”
“什么啊！还乐得自在！有你这么瞧不起人的吗？！”沈云汀生气，不服气得很，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我告诉你，我不仅要超过路以茗，我还要超过最高纪录！”
宋虞笑着拍手，语气满是不信：“有雄心壮志自然是好的，我等着哦。”
这副样子简直要把人气死，沈云汀憋着一股气，也不休息了，转头又开始一轮训练。
反而是宋虞，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笑意渐渐淡了下去，直至完全消失，现出淡漠的表情。
陪着沈云汀练到深夜，宋虞实在有点儿吃不消了，逮住跟打鸡血似的小孩儿，一路强压着她到宿舍楼下，目送她上楼之后才往家里赶，呵欠连连躺上床的时候，路以茗发来了一条消息。
路以茗：在家？
宋虞：嗯。
路以茗：开门。
看着这两个字，宋虞傻在床上，过了几秒才翻身下床，急急忙忙的穿上拖鞋跑去开门。
路以茗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夜宵。”袋子扔到她怀里，没等宋虞说话，路以茗径直进了门。
宋虞掀开袋子看了眼，包装很精致的小块蛋糕。随手搁在茶几上，问：“这么晚还来我这儿逛？”
“嗯。”路以茗疲惫点头，道：“明天我就要出发去前线了，估计得呆一段时间。”
“又有新状况了？怎么这次这么匆忙？”
“不知道，刚发下来的通知，前线损失惨重，请求支援。”
“那为什么让你来？”
路以茗闭了闭眼睛，缓缓道：“是国务卿指名让我带队的。”
“什么？”宋虞眉头皱起，语气陡然不善：“他们又搞什么东西？！”
路以茗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放轻松点，语气温和的说：“出现了很大的状况，总共损失了快三个连的兵力，总需要有人去鼓舞士气。”说着，她像是想起什么，疑道：“虽然在这次防御中采用了实验机型，但是从前方发来的情况来看，这次对方出现了新的，我们从未见过的飞行器，我在想，会不会是你上次带回来的机械甲碎片没有研究透彻。”
说到这个，宋虞沉吟片刻，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可是就算是没有研究透彻，对方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造出更厉害的飞行器？”
“这就不得而知了……”
纠结不出所以然，路以茗便也放弃，抬眼看宋虞，这才发现对方只穿了一身薄薄的睡衣，头发也有些乱。
“打扰你睡觉了？”
宋虞正在思考中，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哦，还好，才准备睡。”
路以茗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于是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你赶紧睡吧。”
宋虞送她到门口，一直没想通刚才的问题，导致看起来懵懵的。路以茗笑了起来，揉乱她的头发，说了声：“晚安。”
宋虞正要关门，条件反射回道：“好梦。”
夜风不停吹，将刘海吹到身后，路以茗低头，睫毛刷的在脸颊投下阴影，清浅地笑了，对着紧闭的门，轻声道了一句“好梦”。
末了，却细微地拧住了眉头。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