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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至阴至邪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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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茉回到家中时,天色已经不早了,那等在前厅的萧家婢女见她回来,连着念了几个“阿弥陀佛”,随后道:“好姑娘,你回来了,我也可以回去给我家姑娘回个信儿了,只是以后可莫要再如此胡闹了,叫人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呢!”
苏茉连连应着,道:“烦劳姐姐费心了。”
萧家人走了,她才走进去,青悦已经迎上来,一脸是泪道:“我的祖宗,你到底去做了什么?今日玉都城里乱哄哄的,木相家的侍卫满城拿人呢!”
此时苏旭已经回来了,听到婢女传报说女儿回来了,气得叫道:“这个猴子,真当玉都是天宫,没人治得了她了!!!”
苏茉来不及回答青悦,索性一撩帘子进了屋,梗着脖子道:“爹爹骂哪只猴子呢?”
江素荷急忙道:“你还敢问!我问你,你今日和萧家姑娘去哪了?”
“去木相家了。”
苏旭听了,险些气晕过去,他颤声道:“去干什么了?”
苏茉愤然:“那日宫中木景瑶害我落水,丢了那么大个人,我当然不能让她好过!所以我和小泠儿买了两袋子蛇,扔去她房里了。”
“你——你——”苏旭胡子抖成一片,“你不要命了!”
“爹爹!你怕什么!我俩都没被抓到!模样也没被看到,安全得很呢!”
苏旭一愣,先松了口气,随即又虎起脸来:“没看到就安全了么!刀剑无眼,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和你娘如何是好!”
“我以后自然会小心的,只是那日她着实过分,我不出这口气,实在是睡不着!”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哪里来的这么大气性!”江素荷气得在她身上锤了两下,“那木家姑娘,你不去招惹她,她又何必偏偏与你作对。”
“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都怪娘把我生得如此好看,让她一看了就气不顺,我可是无辜得很啊。”
苏旭没忍住一笑,登时吃了江素荷一记眼刀,于是连忙正色道:“真是个顽劣的泼猴!你今日之事太过分,我断断不能容你,罚你去祠堂跪一晚,好好思过。”
苏茉叹气道:“思过可以,跪祠堂也可以,就是能不能叫女儿先洗个澡?我被那侍卫追得跑了三条街,身上粘死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江素荷更变了脸色,想到那侍卫何等凶狠,女儿竟还不知道其中厉害,不由厉声道:“还敢讨价还价!李嬷嬷!给我把她关祠堂去,不许洗澡!若是放出来还这等不知轻重,就再关一天!”
苏茉见母亲动了真怒,不敢多说,吐了吐舌头,跟着李嬷嬷下去了。
家里虽然明面上父亲说了算,但是父亲往往雷声大雨点小,不会真罚她。反而是母亲,日日温声细语的,突然一动怒,父亲怂在一旁连劝都不敢劝。
跪在祠堂里,苏茉萎靡地打着瞌睡。一旁的嬷嬷不由念道:“姑娘是该好好问问苏家的列祖列宗,是不是把你投错了胎,若是个小子也就罢了,哪有大家闺秀如此的?你今日将夫人吓坏了,便处寻不到你,满街又都是找人的相府侍卫,夫人可是哭了好久呐。”
苏茉一身是汗,躲在玉春堂的时候又蹭了灰尘,此时简直像个脏猫一般。她这半日下来又惊又累,李嬷嬷念了她一阵子,探头一瞧,这祖宗竟然已经睡着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急忙拿了个毯子盖在她身上,苏茉也就顺势一倒,睡在排位面前了。
她这一睡,又做了此前奇怪的梦。她坐在云做的椅子上,想动又动不得,面前跪着之前那个黑衣小童,还有一只……棕色毛,黄尾巴的小动物,仿佛是个五六个月大的狗的模样。
要说狗如何会跪?但这狗真真切切地是跪着的,看上去肉圆眼亮,憨态可掬,狗毛柔软,让她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一下它的脑袋。
黑衣小童嘴里碎碎念了一阵,便从怀里掏出一根红色的绳来,绑在了她的手上。
苏茉垂眸,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光滑如镜,竟然是瓷做的!难怪她动弹不得,这是个瓷身子!
“龙姑娘,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借姑娘一缕精魄,不然将军他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知道自己的心意呢!”
那棕毛狗竟然冷笑了一声,说了人话:“等姑娘回来,定然要打死你。”
苏茉听得声音熟悉,原来那天和黑衣小童吵架的就是它。
黑衣小童嗤笑道:“这一梦入情是月老给的,乃是红绳上分下来的一段。姑娘就是要怪,也怪不到我头上。倒是你,不见出力,反而越吃越肥,我看你八成是个假麒麟、真八戒!”
苏茉还想听他俩斗嘴,却突然神魂一转,穿了一身华丽宫装。她对镜而望,只见这衣服虽然华丽,却分明不是当朝的样式,再加上那头冠上,怎地还有九龙夺珠这样僭越的样子!
“陛下!”一个宫女一脸喜色走了进来,“易将军回来了!”
说着,只见一高大身影自宫外走来,她心中盈满了难掩的喜悦和冲动,向他飞奔了过去。这一奔,便是天地倒转,竟是将他扑倒在了床上,那人分明是王行云的模样,只是没了那恼人的胎记,看上去俊朗异常。
“你何必佯装恼火?明明是想见的。”她笑着调戏他,心里却柔软成一片……
……
等阳光照进祠堂的时候,苏茉已经睡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她挣扎着起了身,想到了那个匪夷所思的梦……
不仅匪夷所思,而且十分可怕!!!
她在梦里简直像个dang妇,把王行云折磨得颠三倒四!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
她打了个冷战回过神来,感到后脖颈被自己脖子上的坠子咯得肉疼。
她揉了揉脖子,将那坠子正了过来。偏巧一缕阳光斜了过来,照亮了那通透的石头,苏茉这才发觉,石头中间的龙形纹,似乎变大了不少……或许是该说,变胖了不少……
她奇怪地反复端详,不对啊,这个坠子她自小就看着,那金色龙纹从来都是细细的一条,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的?
正犯着嘀咕,江素荷自外面走了进来,佯怒道:“叫你跪祠堂,你倒是一夜好睡。”
苏茉急忙跪的端正,笑道:“娘息怒,我虽一夜好睡,梦里却是跪着的,想来列祖列宗不会怪我,还会觉得我心诚。”
江素荷“噗嗤”一笑,道:“得了,真是个油嘴滑舌的猴儿。你看你这一身什么味儿,还不快回房去洗了!”
闻言,苏茉眉开眼笑,叫了声“得令!”随即如获大赦般奔回了房。
再说木家的侍卫满城寻了一夜,也没找到要抓的刺客,只得无功而返。木远臣听了禀报不禁大怒:“还有何顾虑!定然是那王行云无疑了!你们也是废物,刺客躲进玉春堂,便不敢拿了么!”
侍卫首领道:“相爷,那里里外外都好好搜过了,又在外面盯了许久,确实没有人出来。”
“废物!”木远臣越发生气,“那玉春堂又岂会只有一个出口?!”
他正急眉火眼之时,一个微胖的家奴匆匆走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木远臣闻言,神色一凛,对跪着的侍卫们道:“你们先退下。”
身边人都退下了,他才对家奴道:“你所说的,可是属实?”
这家奴名为孙百里,尤其擅长长途奔走,听得木远臣如此问,便道:“句句属实,相爷,当地的巫女说,那姑娘是极阴之体,冤死后被做事的人浑埋了,偏巧又埋的是极阴之地,小的随她去看了坟地,她说,看坟上情况,那尸体应当已出了白毛,邪性得很,还是尽早埋去别处吧……”
“冤死?!”木远臣目光如毒蛇冷冷看了他一眼。
“小的失言……”
“哼!她一克死双亲的女子,本就是麻烦,更何况她卑贱至极,使用妖术勾引我儿,我给她留个全尸已是仁慈,哪里冤?有何冤?什么巫女!我看是她的同谋!”
孙百里急忙告罪,却忍不住又道:“相爷,那巫女也并非信口雌黄。平安镇最近多有上报说,连日丢失了家畜飞禽……巫女说就是那秦姑娘尸变……”
“混账!巫女的话岂能偏信!给她点银两,堵住她的嘴!实在不行,就杀了!”
“是是……那相爷,秦姑娘的尸体……”
木远臣冷笑:“人死不能复生,哪有那么容易就成了鬼怪?一个贫贱女人,还要大费周折给她移坟不成?呵,若真叫她成了异物倒也好……”他的表情骤然变得阴森,“那我就也不必在这刺客一事上做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