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直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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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方才翻起第一抹鱼肚白，少时便将黎明的黑暗吞噬殆尽。居住在恒城的人，大多也开始了自己忙碌的一天。窗檐下的画眉还未来得及啼叫几声，就被城市大街小巷中的车水马龙给打断了。
…..当然，也用个别例外。
估摸着道来不得不出门的时间，谭砚参方才随意背起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门外。
着单薄白色衬衣的少年，用空闲的一只手不满地揉了揉自己一头不服帖的杂毛，丝毫不夸张地说——他险些薅下几根头发。
随意手忙着整理仪容仪表，嘴里还叼着啃了一半的面包残骸，可脚下却依旧跑得生风毫不含糊——可见是个迟到惯犯。
恒城是一座靠海的都市，虽不如一线城市那般繁华，倒也不至于寒碜。若从上空俯瞰整座城，那就可以清清楚楚得发现——恒城被明显地分为两块。
沿海的一部分是建成不久的新城区，大多数的居民都住在这里。这里无论日夜都是都是一派繁华景象。说来也奇怪，新城才建成没几年，竟已有望与一线京海市相抗衡，倒也是个奇迹。
夜里，灯光与灯光连成一片，覆盖在整片大地上，却唯有与之相邻的一片地域，如墨色夜空那般沉静，灯火也只是若隐若现的星星点点——那便是旧城区。
旧城区几乎全是待拆迁的老房子，历经多年日晒雨淋，连白色的墙皮都变得斑驳，露出原本的黑灰色，窗棂下也垂着黄褐色的污渍。总之是不大能住人了。可也有钉子户宁死不屈，守着危房不肯离开，就连政府也都拿他们没辙，便就这样拖到了现在，也正因如此，才造就了恒城“对半开”的现状。
无论是市容，还是安全，都算不上好。
时逢初夏，刚过梅雨季，空集中满是黏腻的潮湿，清晨的海风中却夹杂着说不出的爽朗，伴着大海独有的味道，谭砚参忍不住贪婪地多呼吸了几口，好心情就这样简单地爬上了嘴角。
先撇开他乱如鸡窝的发型不管，东升的旭日衬着少年清秀的面容无端多出几分朝气，轻薄的白衬衣被潮湿的风吹得几乎贴在身上，更凸显少年青涩的身材愈发好看，风顺势撩起他鬓边一点栗色碎发，同六月天空一般颜色的领带被稍稍扬起。沿路的人侧目看上一眼，仿佛阴霾也被如此干净的少年一扫而空。
翻越过横跨海湾的大桥，谭砚参才放缓了脚步，此时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刘海几乎被沁出的汗水粘在额上。
他似是狠狠吸了一口气，又憋足力气，才开口大吼：
“晁谦！！！！”
前面正不慌不忙走着的一人，被这一声贯彻长虹的问候吓得一怔，连自在逍遥的口哨声也陡然一颤，很不幸地破了音。
趁着被叫做“晁谦”的那人发愣的空当，谭砚参不由分说毫无威力地挥舞着拳头大步赶上，道：
“晁谦你个混蛋，自己一个人先走还是不是哥们了？”
谭砚参那张可入画的面孔上，露出了毫不遮掩的，与之不衬的狰狞表情，让人不禁怀疑，方才那干净得近乎不食人间烟火的青葱少年是不是被夺了舍。
谭砚参使坏地用拳头在晁谦的手臂上一锤。
晁谦倒也丝毫不为所动，自顾自地向前走，道：“我可不想第一天报到就迟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得给老师留个好印象。”
否则高中不好混啊。
心领神会。
晁谦倒也不忘嘲讽一通：“像某人一样？”句末的语调还故意上扬，就怕对方听不出他的挖苦。说完又极富挑衅意味地向谭砚参挑了挑眉毛，“对吧？”
“有什么关系。”谭砚参把包用单肩背好，理所当然一般回答道，“只是报个到签个字就好——而且就迟到个几分钟，有什么关系。”
晁谦用手肘捅捅他：“你确定是几分钟？”
说完便逃命似的拂袖而去。
“……”
“你个混蛋给我站住！！”
好在两人一路打打闹闹也算是压线到了校门口。
恒城高中，省重点，位于老城和新城的交界处，因为建校历史长远到可以追溯到四十多年前，校舍的建筑风格多少也受到了这一点的影响，虽说不上古色古香，但颇具特色，当真是好看。
又是一阵夏风吹拂，惹得绿得几乎滴得出墨的香樟树叶沙沙作响。谭砚参的脚步微微一滞。
前头又传来晁谦的催促，他还未来得及回应一声，就被空气中不易察觉的腥臭打断。
“大爷你快点行不，别发愣了行不行？行行好，再晚些就……”
晁谦的话还剩半句未讲完，却在脱口前被死死遏制在喉中说不出了。
此时，一阵更强烈的风卷着铁锈味和腥臭味充斥了谭砚参的鼻腔，无疑验证了他一瞬间滋生的种种不安，将他一根名为“危机”的神经稳稳当当地挑起、绷紧。
夏风中更加浓郁的异味，引得谭砚参一阵恶心，可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只怔怔地盯着破败的巷口，一阵心悸。
在思绪还如同跟跟细线缠绕在一起时，身体却先意识一步，如离弦之矢般撒开步子冲了出去。
晁谦被风吹的睁不开眼，只在一片模糊中看到了谭砚参离开的背影。
“那小子又被什么奇怪的事件吸引了……？”
沉默良久，等夏风不再叫嚣，晁谦才无奈地一耸肩，回身径直走进校门。他很清楚再怎么劝，姓谭的那个也不会从，那犟脾气真是几年来也不见得改。作为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朋友，关于这一点还是很有自信的，晁谦默默想着。
此时，晁某迫不得已在脑内编写为谭砚参开脱的理由。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直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