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噬之城》虺千岁

3、糖果店

　　1
　　『咯吱...咯吱...』（咀嚼声）
　　“阿丽？在吃什么？”
　　“糖果，要不要尝一尝？真好吃呀！”
　　“那么好吃吗？哪里买的？”
　　“街角的那家‘百味糖果店’，尝尝吧，真的很好吃！”
　　“那家？不是快要倒闭的了吗？”
　　“开玩笑！现在去看看吧...恩？我也很奇怪呢，怎么突然这么生意兴隆呢？不过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糖果，生意好也难怪！”
　　“真的吗？那我倒要尝尝看！”
　　『咯吱...咯吱...』
　　“恩，还不错，灵美！你也来一块？”
　　接过同事递过来的糖果，放进嘴里之前，灵美看了看这块糖果，色泽鲜亮、透明，散发着一股水果的清香。
　　“还可以吧...”
　　“我听说那里以前做的糖果很难吃，现在为什么这么好吃呢？难道得到了什么秘方？”
　　“管它呢！现在好吃就OK啦！哎呀！这是我有史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糖果！嘴都不肯停下来了！我还要再去买！”
　　“好了阿丽，糖果吃多了对牙齿不好，还会发胖的！”
　　“我可不想为了健康舍弃这样的美味！恩！真的太好吃了！”
　　2
　　“来吧！灵美！我带你去那家糖果店看看，那里还有好多种类的糖果呢！”
　　“你真的还要去买呀？”
　　“那当然了，两个小时前我就馋的流口水了，快点呀！”
　　阿丽拽着灵美，小跑着来到了那家“百味糖果店”。
　　“天那！还有这么多人在排队！”
　　“这也太夸张了吧！”
　　小小的店面门前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橱窗周围也聚集了很多人，看样子都是刚刚买到糖果后等不急离开，站在原地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透过橱窗可以看到摆放着各种各样五彩缤纷的糖果，那些吃着糖果的人的样子和啃食猎物的野兽简直没什么两样，而那些仍在排队的人观望着贪食者、观望着橱窗的眼中闪着光，更有甚者竟然流出了口水，全然没有了成年人该有的素质。
　　“我已经排队很长时间了，我再也等不了了！”
　　一个人突然大叫着，从队伍中窜出来，冲到了最前面，这一行为彻底爆发了所有人的欲望，人们叫喊着一拥而上，把糖果店门口严严实实的堵上了，无数双手举着钞票冲着里面挥舞，场面混乱不堪。
　　“灵美，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明天我带糖果给你吃...”
　　“你要干什么？”
　　没等灵美问清楚，阿丽已经冲向了人群。
　　“喂，这么多人你还要买呀？”
　　“别管我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奔跑着，阿丽回头向灵美喊道，然后便挤进了人群。
　　3
　　“阿丽，你怎么才来呀，你已经迟到一个多小时了！”
　　“不好意思，我从早上五点就去排队了，可还是晚了，我到里那时，已经有很多人在等了。”
　　“排队？”
　　“是呀，若不早点排队就买不到糖果了！”
　　“什么？你迟到就因为去排队买糖果？”
　　“干嘛大惊小怪的，昨天下班我好不容易买到一百元的糖果回到家便已经吃完了，所以我早上又买了三百元的！”
　　“天那，阿丽，真的有那么好吃吗？你未免也太疯狂了吧！吃那么多糖果你受的了吗？”
　　“你们这样说是在嫉妒我吧！”
　　“算了，不和你理论了，我看早晚你的牙齿会坏掉的，那时看你后不后悔！”
　　“灵美，本来答应今天要给你带糖果的，可是对不起了，我自己还不知道够不够吃，所以如果你想吃还是自己去买吧！”
　　“阿丽你没事吧？我劝你还是克制一下自己吧！”灵美苦笑着。
　　4
　　“已经十一点了，阿丽怎么还没来上班？”
　　“是呀，我猜她一定又是在那个糖果店排队呢！”
　　“我们是不是应该帮她克制一下，我看她有点不正常了，为了糖果每天都迟到，再这样下去，被经理发现了肯定会被开除的！”
　　“怎么帮？昨天我开玩笑的拿了她一颗糖果，她居然向我发火！”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喂！我怀疑那里卖的糖果是不是有毒品的成分呀，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吃了就上瘾，欲罢不能呢？”
　　“我看有这个可能...”
　　听着这样的议论，灵美看看阿丽的座位，无奈的摇了摇头。
　　5
　　18点48分，灵美已经吃过了晚饭，手头的工作早已做完，闲来无事，天还蒙蒙亮，她决定出去散散步。
　　傍晚的小镇，宁静祥和，春天的风在这里显得很轻柔，走在路上使人心情格外舒畅。
　　天色有些晚了，灵美决定选择另一条路回公寓。
　　拐过一个路口，空气中逐渐散发出一种怪味儿，而且越走怪味儿越浓。
　　本想折回原路，灵美发现从前方的一座房子的窗户中不时的冒出了一股股昏黄的烟，好奇心让她向那里走去，她想确认一下怪味儿是不是这股烟造成的。
　　走近时，烟已经散了，灵美发现这是房子的后面，有一扇窗户高高在上，黑乎乎的，没有光亮，根本看不到里面，而周围确实弥漫着那股怪味儿，感觉极不舒服。
　　这时一股烟又从里面冒了出来，由于离的太近，烟气刚刚冒出来，灵美便本能的马上紧紧捂住鼻子，但即使这样，味道还是一下子窜进了鼻子，这是一股刺鼻的强烈的恶臭味，呛的人一时间无法呼吸。
　　她赶快逃离了现场，跑出去很远后，慢慢松开了捂住鼻子的手，喘着气，一阵恶心的感觉拥了上来，而且无法忍受，胃中的东西迅速的往上涌，被大口大口的吐了出来。
　　许久，她觉得稍稍舒服一点了，慢慢直起身，头晕眼花，恶臭的余味还在鼻子里回荡，紧接着又是一阵呕吐。
　　好不容易回到公寓的灵美，蜷缩在沙发上，浑身无力，手捧着一杯热橙汁，仍在为刚刚发生的事耿耿于怀。
　　“是什么东西发出的臭味？周围的居民怎么受的了呢？天哪......”
　　6
　　“阿丽在哪？”
　　“不清楚，经理，她今天还没有来上班。”
　　“也没有请假，你们都不知道她在哪吗？最近她行为有些古怪，这样下去还怎么工作，我想，下班后你们最好去她家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五点四十八分，在路上。
　　“喂？你们说阿丽会不会在家呢？”
　　“那可说不好，没准又在糖果店那里发疯呢！”
　　“我看这样好了，我们兵分两路，一边去阿丽家，一边去那个糖果店看看，怎么样？”
　　“好主意！”
　　7
　　几分钟后，灵美和两个同事来到阿丽家，按了半天的门铃，里面却没有半点动静，旁边的邻居到是打开了门。
　　“你们是阿丽的朋友吗？”
　　“是的，请问您，阿丽家的人都去哪里了？”
　　“我想大概都在医院吧！”
　　“医院？”
　　“今天中午的时候我听到她家里一阵吵闹声，阿丽的父亲喊着快去医院什么的，一直没听到阿丽的声音，我猜也许是阿丽病了！”
　　“谢谢您，我们现在马上去医院！”
　　8
　　三个人急匆匆的赶到了医院，在服务台询问了阿丽的病房号。
　　病房位于三楼的尽头，灵美和同事快步来到了这里。
　　病房外面聚集着很多人，他们无不面色焦虑，神情紧张，踌躇不安。
　　“喂！你们看病房门上写的什么！3017特殊加护病房，阿丽的病看来很严重啊，不然为什么会住进加护病房呢！”
　　“我们不要在这里议论了，我看见阿丽的父母在就那里，我们还是过去问问就清楚了！”
　　挤进人群，她们来到阿丽的父母跟前询问情况。
　　阿丽的母亲说：
　　“中午的时候阿丽突然说肚子疼，然后就不停的呕吐，送她来医院检查了后，就进了这里，你们看这些人，都是在这里的病人的家属，听说包括阿丽在内已经有十一个人进去了，我在想会不会是什么突发的传染病！”
　　“十一个人？他们都是一样的病吗？”
　　“不止十一人，听说这两天在别的医院也有很多类似这样病症的病人！”阿丽的父亲说。
　　“伯父伯母你们别紧张，阿丽一向体制很好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病房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位医生，所有的人“呼啦”一下围了过去。
　　医生抬高声调说：“你们先不要这么慌乱，每个病人的家属派出一个代表，跟我来！”
　　十一个病人的家属跟随医生进了办公室。
　　骚动过后，灵美一个同事的电话响了。
　　“喂！你们在哪？赶快来医院吧...什么...那现在情况怎么样...好好...你们先过来再说吧!”
　　放了电话，她沉默了一下，表情变的凝重而紧张。
　　“她们刚刚去了那个糖果店，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一定猜不到！”
　　灵美一脸疑惑的表情。
　　“她们说警察已经把那里戒严了，打听了半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媒体记者的询问警方都暂时不回答，她们只能先离开了，到底怎么了，都搞的这么神秘！”
　　“灵美，你怎么不说话？吓到你了？”
　　“哦，没，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两件事有没有什么关系？”
　　“啊呀！......”
　　正当时，加护病房的门被用力的推开了，一个病人发疯似的跑了出来，大叫着冲着灵美扑了过来，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被吓的愣住了，眼看那个病人冲到了跟前，然后一个跟头栽倒在她脚下。
　　“啊...啊呀...快给我...啊...我要吃...”
　　这个疯了一样的病人面朝上躺在灵美脚下，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裂着嘴叫喊着，抽搐着。
　　随着叫喊呼出的气，在场的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灵美也想这样做，但是惊吓让她无力抬起手，只能瞪大双眼看着这个病人，待几个医生好不容易将他拖回病房后，灵美才勉强倒吸了一口气跑向了洗手间，接着便呕吐起来。
　　“灵美你怎么了？不，不会是被传染了吧？”
　　许久，灵美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来向脸上泼。
　　“我没事了，你们放心吧，只是闻到刚才那股的气味...现在没事了...等等！这个气味...我好象在哪里闻到过...”
　　9
　　第二天中午，公司餐厅。
　　“昨天真是吓死我了，灵美你真是太镇定了，那个病人向你冲过去，你居然不躲闪！”
　　“少挖苦我了，我当时吓坏了，哪还有力气！”
　　“我们昨天就那么匆忙的离开了，也没等阿丽的母亲出来询问一下她的病情，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昨天那么混乱的情形，不快点离开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也不知道现在阿丽怎么样了。”
　　“喂喂！你们别说话了，电视里正在报道那个糖果店的事呢！请吧电视机声音调大一点好吗？”
　　从电视机中传来的报道：
　　“昨日，警方将名为‘百味’的一家糖果店彻底查封，原因是从两天前开始至尽已有五十七人同时患上了不知名的病症，医院方面尚未对此病症得出具体的结论，但经过调查，这些患者在之前都曾食用过大量由这家糖果店生产的糖果。这家店在前些天曾一度生意兴隆，每天来购买糖果的人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据对一些吃过这里制作的糖果，而还没有发病的人了解，这里制作的糖果的确非常可口，但为何会出现奇怪的病症，我想接下来观众所看到的画面也许就是答案了，本以为是单纯的事物中毒，但经过调查，这次事件真的另人毛骨悚然，请观众朋友们做好心理准备。”
　　接着镜头转向了糖果店的内部：
　　经过一道门，是一个黑漆漆的狭窄过道，过道尽头两个警察守着一扇布满铁锈的门，记者推开门，里面一些警察正在对现场拍照、检查，还有三个法医围在靠墙角的位置查看着什么，所有的人都佩带着过滤口罩，这间屋子的墙壁上布满了红褐色的斑痕，灯光阴暗，地上有几只大大小小的纸箱和散落的包裹糖果的塑料纸，房间只有一扇四方的小窗子，窗子下面放置着两个还在微微冒着烟气的熔炉一样的容器，容器里面装着粘稠的液体，由于光线太暗，看不到液体的颜色。
　　记者的报道继续：
　　“这就是制作糖果的操作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不敢相信所谓美味的糖果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制作出来的，这个地方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这两个容器正是熬制糖浆的工具，观众可以看到这里所有的人都带着过滤口罩，因为这里的气味实在无法忍受，而此时法医正在检查的地方警方不允许近距离拍摄，我们所能告诉大家的是，他们正在检查的正是这家糖果店老板的尸体。”
　　镜头再次转动：
　　镜头离现场的确很远，加上光线暗以及经过了马赛克的处理，几乎看不清记者所说的糖果店老板尸体的样子，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黑糊糊的人型物体靠在墙角，周围地上满是血迹，与其说是血迹不如说是粘稠的血浆，接着一个警察示意不要再拍摄了。
　　对店内的报道到此，画面转到巷口，几辆警车停在那里，围观的人形成一个半圆圈，被警察挡住，在圈里面，一个中年妇女带着手铐靠在墙边，不停的痴笑，镜头拍摄到她腿的部分也打上了马赛克，但由于在外面，足以看清她的小腿是血肉模糊的。
　　报道继续：
　　“据了解，这名妇女就是糖果店老板的妻子，而糖果店老板的死很大可能就与她有关，由于她此时精神很不稳定，加上腿部伤势严重，所以警察正在等待急救车的到来。以上就是对这起事件的报道，今后还会对此次事件做详细的报道，接下来请看从医院发回来的报道。”
　　画面结束前，镜头落在了那名妇女靠着的墙壁上方，此时整个公司的餐厅死一样的沉寂，所有的人的表情或惊恐，或呆滞，所有人都被刚刚所看到的一切抑住了发出声音的能力，但看到最后的这个镜头，灵美突然站了起来，全身在打着寒战，嘴里颤抖的喘着气:
　　“是...是那里...我...我到过...我到过那里...那个气味...是那个气味发出的地方...原来那天...那天傍晚...我看到的...冒着烟的那个窗户...那个气味...就是那里...就是糖果店的后面...”
　　电视机的画面仍在继续：
　　“这里是医院的报道，截止目前为止，五十七名病人因食用劣质糖果而突发的奇怪病症还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医生对此病症也尚未研究出对策，病人的病情仍再恶化，下面我们向医生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这些病人被送到医院之前都有不同程度的呕吐现象，到了医院之后，我们对所有的病人都做了应急的治疗，但目前为止病情还没有得到有效控制，病人的神智几乎处于崩溃状态，有的已经开始出现重度精神失常，所有的病人仍在不停的呕吐，我们在病人的呕吐物中发现了很多肉块，开始我们认为是病人在连续的呕吐中将体内的肉组织撕带了出来，但后来经过检查，这些肉块不属于病人体内，对此我们只能移交给法医鉴定。”
　　“我们刚才听到医生所说的情况，的确非常严重，而考虑到病人此时的发病表现会对观众造成影响，医生建议我们不要再对病人的具体情况做进一步报道，希望医生尽快找到应对这种奇怪疾病的方法。
　　刚刚收到消息，今天上午十点左右，法医的鉴定已经得出了结论，通过对病人呕吐物中肉块的DNA鉴定，证实...天...天哪...真的不...不敢相信...肉块的DNA...与...与已死亡的...糖...糖果店...老...老板的...D...DNA...完...完全...”
　　话到这里，电视机中做直播的记者竟然捂住嘴，好象要呕吐一样，接着，画面一片混乱。
　　看到这里，餐厅中所有的人似乎都明白了什么，他们面色惨白的相互一视...
　　“哇......”
　　几乎所有的人都捂住嘴奔出了餐厅，来不及出去的人，就地喷出了刚刚吃下的食物，刚刚的沉寂被一下子击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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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件过去一星期，灵美去医院探望阿丽，但医院严令，就算是她的父母都不能再靠近加护病房半步，而后来那五十七名病人，包括阿丽，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人说，那家已经空无一物的糖果店，至尽无人租赁,因为每到傍晚，那里还是会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