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脑洞汇聚地》段壹

1、山南水北

　　夜半时分，渔家传来米酒下肚的声响。
　　沈南山倚靠在渔船上，他的脚边放着陆北水送的蓑衣，崭新一套，沈南山舍不得穿。
　　“北水……”沈南山酒喝得多了，“我头疼了。”
　　若是往日，陆北水定会给他暖一碗醒酒汤，热热的哄他喝下。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陆北水再没在他身边停留，也不会给他揉两额。
　　“北水，陆北水……”沈南山喊，“你快回来……我头很疼，这次定不会骗你了。”
　　以前他总爱哄骗他，为的也是让那人心疼，但此刻他却叫得自己心肝发酸。
　　渔家米酒真的很香醇浓烈，沈南山没料到这酒会如此烈，他喝了一坛，又跟渔翁要了一坛。
　　“公子何故喝得如此之多？”渔翁问道。
　　沈南山思量片刻道：“因心冷而暖身。”
　　“如此。”渔翁收起了蓑衣，“公子，老翁送您归家罢。”
　　沈南山笑着问：“送至哪里算得上归家？老翁可曾认得陆北水家在何处？”
　　“不认得。”渔翁道。
　　沈南山叹道：“那便无家可归了。”
　　话尽，他跌在船沿，头上磕破了小点，隐隐透着红。
　　中原水道上丝丝的红落进江中，沈南山额前发触及水面，紧接着是眼触及。
　　“你曾说你死了就要当个索命的水鬼。”沈南山对着滑似镜面的水波道，“我说那我就做个山里的土地公，山间水间你我还可再见。”
　　“陆北水。”他对着水面喊了一声，“你这只拨撩人的水鬼，我人在这里，你可愿意来索我的命？”
　　沈南山笑道：“土地公平白无奇，不如和你一同做两只深藏河中的水鬼，也能勉强得趣。”
　　他不知，渔船底下，陆北水当真应了承诺作了水鬼。
　　陆北水望他，轻叹两声化了沈南山脑中思绪，沈南山双眼微合，陆北水便进了他梦里。
　　梦中，沈南山呢喃：“你可终于进了我梦。”
　　陆北水摇头，往他脸颊无声地亲了亲。
　　“你再多亲亲的好。“沈南山道，“这些日子我想你想的紧了。”
　　陆北水道：“以后少想。”
　　沈南山笑了两声，不再说话，只是搂着陆北水的脖颈吻他耳垂。
　　似梦而非间，陆北水退出了他的梦境，水鬼府中曾有小吏问他为了一个人万世做水鬼是否值得？
　　陆北水不假思索：“为他便值。”

　　多年后，沈南山再次回到渔家，只是这次他成了垂垂老矣的渔翁，手持钓竿，身着蓑衣。
　　“你看，”沈南山指着水面道，“我来陪你了。”
　　陆北水求了化人形的法子，练了这几十年终于能偶尔从江下跃出到船尾。
　　他还是一袭青色长袍，脸上有笑：“南山，你老了，头发白了。”
　　“我已七十三。”沈南山道，“不是曾经少儿郎，怨不得头发花白。”
　　“无妨。”陆北水吻了他白发。
　　此后经年，一尾小船，一件蓑衣，数坛米酒，一双人，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