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传》跳舞柠檬

41、第 41 章

　　太后和齐衡布的大网在几个月后开始慢慢收紧，西边的野利家连同西凉的那些马贼牵制住了李谅继和他带去的三万人马，不仅如此，北边也来了些不知道是何人带领的北方部落军队截断了李谅继的后续兵力，李谅继发往往京里调兵的公函兵部虽然批了却基本没什么用，因为李谅继自己的嫡系部队在一个月前被派往横山牵制大宋忽然向西进发的军队，两军陷入胶着，目前根本抽不出来，在京城里，梁太后派人除掉了李谅继在京城御林军中的亲信，自己牢牢控制住了兴庆府的兵权。
　　李谅继忽然发现自己被困在了西方，这边除了对自己恨之入骨的野利家之外，还有粮草的匮乏问题接连而来。多年来他在西夏纵横四方所向披靡，让他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是一个领兵的将领，当后方的朝廷不再支持自己的时候，自己与其他人唯一不同的只是旗帜身上的徽号而已。在自己第一次接到兵部通知自己自己的部队被派到了横山的时候，李谅继就气急败坏的拉出了那个跟着自己行军多时的小皇帝，那小皇帝一路上不声不响，只是日日躲在自己的车帐之内医治自己的皮疹，当李谅继拉出他以后，那小皇帝吓得当即服毒，倒把李谅继吓了一跳，抢救了半天，李谅继才发现这人是个西贝货，长得和真的皇帝有七八分的相似，但一来自己当时是突然劫走的人，也没想到太后早就放了个假皇帝在宫里，二来皇帝连日生皮疹，一张脸弄的红肿不已，自己也没发现其中有蹊跷。李谅继盛怒之下，本要杀了那冒牌货，旁边的人赶紧拉着他道:“殿下如果现在杀了这假皇帝，身边的兵士会以为咱们要反叛，逆境之中，万一军营里起了兵变就完蛋了。”李谅继一想确实如此，只好按捺住怒火，连夜派人送信去横山叫自己的的副将领兵前来救驾。
　　谁知李谅继派出去传信的人走了没多远，就被颇超将军的人马拿住了，拿着李谅继的信件，都罗相在朝上便参了李谅继一本，这一本共参了李谅继十条大罪，其中最大逆不道的是几条，其一，未经朝廷调令私自调动兵马，其二，不顾东边边境安危，妄图让党羽放大宋军队进横山，其三，对外谎称皇帝在其军中，行军时竟以天子名义对地方官员下旨；其四，曾挑拨离间野利家背叛皇上，引起当年京中大乱。太后在朝上被都罗相罗列的证据气得差点昏倒，大呼“忤逆”，后来在太医的“医治”后勉强才撑住，当即叫人褫夺了李谅继的封号和兵权，并命人拿了圣旨前往西凉招安野利军再押解李谅继回朝。
　　齐衡在李谅继事发之前，已让陈平等人安排好了回国的路线，他知道只要梁太后一旦得手，立刻便会除去所有大宋在西夏的棋子。只是最让人头疼的是，自见过齐衡以后，太后越来越喜欢召齐衡入宫，有时候甚至挽留齐衡宿在宫中，齐衡为了与其保持距离，想了许多的法子，到后来都已经眼见的神色不悦和冷言冷语，这梁太后却不为所动，仿佛看不见齐衡的脸色一般。还派遣了许多宫人来到陈府中，说是伺候齐衡，却是牢牢把他盯住了。这一日到了中秋佳节，太后又邀请他到宫里赏月，齐衡哪有心思前去，推说了自己身体不适，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那传旨的大内监去了一会，齐衡又听见敲门声响，心中不悦至极，沉着脸拉开门，却愕然看到梁太后婷婷立在门外，身后跟着西夏宫里的太监。
　　梁太后看到齐衡的神色，莞尔一笑，也不管齐衡是否愿意，便施施然走进了屋内。她今日与往日不同，穿了一身大宋贵族女子日常穿的襦裙，那裙子是淡蓝色的丝绢制成，华贵素雅至极，只在裙摆和腰间用银色丝线绣了凤凰于飞的图样。这样的梁太后少了些西夏皇家的威严，更像个大宋官宦家的少妇，显得柔美娴静了许多。齐衡想要对她行礼，她却用手拉住制止，又走到书桌前，随意翻了翻桌上的书籍。此时，外面香儿禀报道：“太后娘娘，外间已经布置好了。”
　　梁太后闻言扭身笑看着齐衡道：“既然齐公子身子不爽利，不如咱们就在你这外间的廊子上喝上几杯佳酿吧。”
　　齐衡还要推脱，却看到不远处的黄庭坚对着自己悄悄的递了个眼风，自从梁太后知道自己与黄庭坚的关系以后，自己还未和黄庭坚单独交谈过，齐衡想了想，道：“那请吧。”
　　两人在外间坐定，那桌子上摆了些吃食，竟都是大宋汴梁城里的美食，齐衡看着那些糕点，想起纯元此时在家里，定然也在摆满糕饼的桌子前望月思念自己，心头顿时一阵恍惚。
　　梁太后看到齐衡的神色，脸上露出一丝怅惘之色，道：“看齐公子刚刚的神情，定然是在思念家里的娘子了。”
　　齐衡也不避讳，坦然道：“太后英明，臣确实是在思念臣的妻子，月夜思乡，睹物思人，实乃人之常情。”
　　太后黯然道：“能得齐公子如此思慕，你的夫人真是好福气，我好生羡慕她。”
　　齐衡听梁太后如此说，生怕她顺势对自己表白心意，赶紧道：“我的娘子温柔聪慧，是我唯一心之所系，齐衡此生所求便是与她白首不相离。定北王的势力如今被太后已拔除了十之八九，齐衡请太后恩准外臣回国，也算全了大家共同抗敌之义。”
　　梁太后听了这话，嘴上吣了丝笑道：“今日前方来报，李谅继率残部已经逃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反水，齐公子此时离去不得，不如稍安勿躁，今夜月色如水，我们一起听点曲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