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时空法则》bandt包子

9、008 博格特

　　晚饭过去没多久，哈利就疲惫地倒在床上，甚至没有心思阅读德拉科给他寄来的信。

　　他感觉很累，好像背负了许多陌生的感情和经历，但仔细回忆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他怀疑默默然给他增加了一种名为精神分裂的麻瓜疾病——以前去学校的路上有过一个言行奇怪的流浪老人，达力就这么形容他，并说他少了块脑子——但是很明显，自己并没有缺少什么，相反，他好像多了一些什么。

　　比如有时会突然蹦出的想法，一些从未体验过的感情，甚至当他在翻倒巷里遭遇袭击时差点脱口而出的单词——除你武器。

　　哈利确信自己没有听过这个词。

　　他在德思礼家时这种情况并不太多，这些年也就只有弗农姨夫辱骂他的爸爸妈妈那天意识深层才产生了波澜，以至于他变成了一个默然者。但是自从来到魔法世界，类似的事就发生了很多次。

　　哈利昏沉沉的睡着了，梦里弗立维教授正和斯内普比身高，邓布利多校长大声宣布弗立维获胜……画面忽变，他看到一些难以形容的场景，像是他的臆想，但却感觉无比真实：挂着帷幕的圆形拱门；一个向下坠落的穿着长袍的身影；一双黑色的眼睛；一道绿光袭来，随后是白茫茫的虚无世界……

　　哈利大汗淋漓地坐了起来，有一种沉重的悲哀像石头一样堵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他转过脸，窗外的天空灰扑扑的，还没有彻底放亮，几只猫头鹰扇着翅膀回巢。昨晚完全忘记了斯内普的叮嘱，睡前没有清空大脑，杂七杂八的思维满得快要溢出来，以致于此刻他感到疲倦极了。哈利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仔细回忆梦境最后的画面——一个墓碑，一个严重风化的古老墓碑，上面的雕刻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几乎无法看清，大约写了个人名，以及一个类似于三角形的图案。

　　哈利疑惑地歪着脑袋，没等他回忆清楚梦中的细节，手肘就撞到了一个布袋子，他更加迷糊了——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大约好像有那么一只猫头鹰带来的不是信，而是这个袋子，只是自己昏沉沉的没有注意。

　　德拉科给他的？为什么要用两只猫头鹰寄来？

　　他打开布袋，立刻就小声惊呼起来，继而露出了大大的、开心的笑容——是他落在翻倒巷的乌克兰铁肚皮！

　　可这是谁寄给他的？不可能是德拉科，也不可能是罗尔夫，他们跑开的时候小龙还躺在狭窄的巷子脚无声咆哮呢。唯一有可能的是那个救了他们的人。

　　是的，他确信是那个穿黑袍的人干掉了人贩子救了他们。

　　那一天中午，哈利把他看到的事情告诉正在吃着生日蛋糕的两个同伴，他们一致表示当时的情况下谁还敢细究这么多，都只顾着逃命了。

　　“看见他的脸了吗？”德拉科问，哈利摇头否定了。

　　“应该只是个路过的人，看不惯那个混蛋的所作所为才出手帮忙的吧。”罗尔夫边吃蛋糕边猜测。

　　但路过的人怎么知道会知道他所在的地方？

　　哈利考虑了很久，还是在午餐时把这件事悄悄告诉了海格。

　　“什么？你前天居然去了翻倒巷？”海格震惊道，说话声音大得就好像火车的轰鸣，哈利慌忙拉扯了他一下，还好，其他的教授都用餐完毕离开了，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对话。

　　“小声点，海格——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但我从来没听说过呀，你知道我并没有多少魔法界的常识。”

　　“哎呀，哈利，我不是责怪你……一定是马尔福家的那个小子，我就知道，他们天生就是一群黑巫师。”海格咕哝着。

　　“海格？”

　　“抱歉，没什么。”海格说，“狂奔的戈耳工，他居然敢把你带到那种地方去……”

　　“这不是重点，海格。”哈利说，“救了我们的人把我落在巷子里的玩具寄来了——他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在哪，这没关系吗？”

　　“哦，他啊——”海格心不在焉地说，“没事，没事——我知道，不用担心，哈利。”

　　哈利注意到海格说的是“他”，看来对方是个男子，海格认识并且信任他，但并不打算透露更多。哈利追问无果，只获得了几个含糊的“他不让说”、“你以后会知道的”，只能作罢。他们道别后，哈利沿着楼梯一路向下，来到地窖，准备开始今天的大脑封闭术课程。

　　与昨天相比，墙角多出了一个大木箱子，不时摇晃着砸在墙上，发出砰砰的撞击声。

　　“过来，波特。”斯内普站在那只不安分的箱子旁神情自若，“今天我们需要用上一个博格特。”

　　“抱歉，先生，一个什么？”

　　“博格特，波特先生。不能指望的东西继你的词汇量之后又多了听力这一项？”

　　哈利思索着他如果继续提问会不会被允许，好在斯内普已经开始解答：“从黑暗、封闭的环境滋生出来的臭虫般的生物，擅长从你心底找出它认为最能吓唬的你东西并呈现出来。”

　　斯内普充满恶意的卷起唇：“那么波特先生，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也许是德思礼一家？”哈利小声说，“可是我为什么要面对一个弗农姨夫或者达力？”

　　“因为你需要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控制住自己不要变成一团到处撒泼的能量体——如果你还记得校长对你做过的关于默默然的解释。”斯内普面无表情的说，魔杖指向箱子上的锁。

　　“等等，教授！”哈利慌忙说，“你还没告诉我该怎么做！”

　　“也许波特先生从来不做功课复习但恕我没有义务反复提醒你！”斯内普低柔的声音里带着怒意，手像甩鞭子般一挥，铜锁咔噔一声打开了，弗农·德思礼掀开箱子盖站了出来，酱紫色的脸上满是愤怒。

　　“哈利·波特！”他大吼，“给我——滚进橱柜，没有饭吃——今天、明天、甚至后天！！”

　　哈利咬着下唇保持住镇定，试图回忆昨天感受到的那堵“墙”。德思礼继续咆哮着贬低的言辞，跨前几步，似乎想要做出其他的攻击动作。突然他静止了，像是看到什么，他好奇地转了转粗壮的脖颈，一个爆裂声后，德思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老人：银白的长发和胡须，蓝色长袍。

　　——阿不思·邓布利多。

　　博格特在没有换人的情况下改变了形态并不奇怪，有些人害怕的东西不止一件，这很正常。但哈利害怕邓布利多校长却是一件奇怪的事。

　　斯内普的脸上出现了显而易见的诧异。

　　“哈利，我的孩子。”博格特邓布利多幽幽地开口，“我真的很抱歉，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一瞬间，哈利被恐惧扼住了咽喉，窒息感强烈的涌上来，尽管他其实并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不要沉迷在梦境中了，快醒过来吧……”校长恳切地劝说他。

　　“不……不！”哈利从胸腔处发出一声嘶吼，痛苦环住了他，将他拖进黑暗的深渊，他的魔力开始不稳定的波动起来。

　　“波特！”一只手提起了哈利，肩膀上温热有力的钳制将他带出情绪的漩涡，带着微苦的、像是某种药材的气味传导至鼻间，他茫然地抬起头，眼前是男人裹着黑袍的宽厚背影，消瘦却高大的身躯充满了他所有的视野，疯狂跳动的心脏慢慢平静，理智回笼。他依稀看到博格特又将自己变幻成一个躺在地上的女人，红色的长发盖住了脸。

　　“滑稽滑稽！”博格特被摔进了箱子，铜锁跳上去合拢。斯内普淡漠的念咒声听不出喜怒，但哈利却敏锐地发现了一丝软弱的呼吸。

　　“是这样。”斯内普直直站着，睨视过来的冰冷视线前所未有的可怕，“霍格沃茨的校长、副校长、魔药教授和其他一些人都在想办法保住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性命不被他自己变异的魔力弄死——如果不是事情还未宣扬出去，想必整个魔法界都会参与进来——但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觉得这只是一场梦境，众人的所作所为就像是惹他发笑的小丑表演，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只要醒过来就还在他的麻瓜亲戚家里享受没有默默然的人生……”

　　斯内普陡然提高音量：“告诉我你是蠢材吗，波特？”

　　尾音的爆裂声回荡在办公室里，哈利充耳不闻，目光空洞地直勾勾向前，额发被冷汗濡湿。

　　“我害怕这一切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梦？”哈利自言自语的轻声反问，“我害怕这一个多星期的经历都是假的，我害怕我并不是什么巫师，也没有什么霍格沃茨？”

　　但那无非就是让他的生活回到从前，不至于产生让他如此恐惧的绝望。

　　不，绝不是这样。

　　质疑的声音在脑中不断翻滚着，似乎有谁在告诉他：他害怕听到“假的”、“从梦中醒来”并非这么简单的理由，而是更加残忍的、能让他如坠地狱的……

　　“我认为你最好把脸浸到你钟爱的奶油蘑菇汤里清醒清醒。”斯内普低沉的咆哮，“课程结束！回去收拾你自己，睡前清空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