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骨师》呆呆的小丫

3、第三章 源

　　那时的和族，还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部落，他们的首领曜正值壮年，爱慕着这里最受人尊敬的相骨师的女儿，也就是萧白。他觉得他们是如此登对，她没有理由不爱他。于是在萧白成人礼的那天，大张旗鼓地问亲——这里的风俗，一般是郎有情妾有意之后走的形式。还没有听过有谁没同意的。所以那天，萧奈还以为他俩私下已经商量好了，客气地迎进了门。萧季更是张罗着，心里是乐开了花——要知道平时萧白总瞧不见人影，部落里适龄的男子就没有近身的，除了曜，经常因为部落里的事出入多，俩人也就熟络了些。不然真的会担心嫁不出去。
　　虽是成人礼，萧白照旧出现得晚。不过她也感受到了异样，几句话，就明白了当下的事情。二话不说，操起旁边的扫帚，就把这一行人往外赶。嚷道：
　　“谁要嫁给他？我就是嫁一只猪，也不会嫁给他的。”
　　“萧白，你不必如此羞辱我！你定是有心上人了！”曜虽是悲愤，但还是倔强地想继续挣扎。“那个人究竟是谁？”
　　“谁？”萧白显然也被他问住了，她还没想过嫁人。但这家伙今天的做法显然已经触犯了她的底线，自以为是，擅作主张，不可原谅。但她脑筋转得极快，随即说：“我要嫁的人，他可不是本族的男子。”
　　看到大家一副吃惊的表情，她一下收不住，胡编得一套一套的：“他身材高大，学富五车，剑术了得，为人更是光明磊落。而且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心里却想：这可是我从平时看得杂书里，总结出来的。女子大多爱这种。
　　曜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哭没哭，却也哽咽着说：“身材高大，学富五车，我定是比得过人家。只怪我平时习的刀法，不似别人的剑法。你若哪天不爱那剑了，可记得找我！”说完就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萧白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这话，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异样，究竟是什么呢？她也想不出来。
　　这事过去五年后，萧白也还是萧白，她没有冠谁夫姓。大家也仿佛忘记那天她说的话。但对萧白来说，那天是很有意义的一天。她偷看了师父的藏书中最紧要的一本，她以为有很多秘术的，没想到竟然只是三种和术。但里面确实是精妙无比，以致于她看入迷了，连成人礼都迟到了。那时她听到有人要娶她，内心狂怒，更准确的原因是因为——如果成婚了的话，她将停止她的研究，因为她将冠夫姓，什么夫唱妇随，都是狗屁。这五年来，她潜心研究只为能解出，但她还只是停留在第一种。后来有件事让她不得不重新面对现实的生活。
　　那天，她照往常一样到清晨才从密室里出来。门外是显然正等她已久的萧奈，见到他的那刻，萧白忽然感觉自己面前的爹爹似乎苍老得陌生。空白几秒后，她突然意识到萧奈早已知晓她每日偷来密室的事的，那为什么这么久从不制止呢？
　　“你阿娘昨晚离家出走了。”
　　“啊！？那你怎么不拦住她？”
　　“她上一次出走是因为怀了你，其实她一直很害怕怀孕，更害怕当阿娘！这些年来，你肯定也感觉到了，她对你很矛盾。她也想像一个合格的阿娘，但她还是无法正常面对你，所以我们确实是把你当做弟子在养。”
　　萧白听了，虽是很诧异，但似乎有块石头落地了“原来如此”。“那她是又怀孕了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必须去找她。所以阿爹有两件事必须要嘱咐你：第一，以后你就是我们和族的相骨师了，你自出生，我便将你带在身边相骨，你所见所闻便是你所学所用；第二，和族的秘密在和术，而和术当属长生、轮回和不灭这三种最为厉害也最为凶险，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用。其他的便看你的造化了。”
　　萧白很想问清楚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下一秒陷入了黑暗。
　　待她醒来时，已经是五天后了。据说她阿爹阿娘的葬礼都已经办完了。萧白在一片呆滞中度过了相骨师的接任仪式，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又是半月后了。这时她拿出了她所有的精力思考，为什么她的爹娘会这样做，还没等她想明白，相骨山庄里就来了一名不速之客，一名青年男子手捧着剑跪在了门前。一般这些事情都是由十二门徒处理（以前萧白是第十一个，现已有人接替），但他跪了三天三夜，只求见相骨师一面，自是惊动了她。她的烦恼与疑惑也只能丢至一边了，眼前的这个人给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剑客，非本族人，身材高大，长得也挺俊朗的。”难怪族里的人都过来围观，感情都以为是她以前说的意中人。不管是什么时候，好奇心总是不会乖乖呆在围墙内。都扒拉到她家院子里了。
　　“所为何事？”
　　“为吾弟求药？”
　　“所求何药？”
　　“长生！”
　　萧白下意识地想拒绝时，他却说：“我有和你交换的东西。”
　　“什么东西？”
　　“答案，现在困惑你一切的答案。”
　　真相来得猝不及防，她甚至做好了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寻找的准备。可是突然有个人告诉她，她现在就可以知道答案。不知道这是该高兴还是别的什么，她竟然流出了眼泪。
　　那男子只是很为难地说：“你别哭，我见不得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