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纪之亡灵战争》临川Lin

39、僵尸新娘（二十一）

　　诡异的气息，伴随着热浪，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凉风远去，洞壁灼烧的火焰若两条细长的火蛇盘踞四方，袭来滚滚闷热的气息。
　　巍然高大的石像下，人类如同蚂蚁撼树，只能龟缩在阴影中，只余济济清冷的声音在徐缓诉说，说着那个陈年心伤的过往。
　　青鸾，紫薇天命座旁神兽，五彩霞帔伴生，承天运，乃纯洁无垢之灵魂。所过之处，能为众生带来无匹繁荣。某种意义上而言，也算是朱厌的天敌了。
　　因为其纯洁无垢的体质，原则上而言，是不可能同戾气伴生的。而苍渠君的心脏经其万年淬炼，本就是天生戾气，更是那小青鸾承受不起的重担。
　　“然后呢？”越屈忍不住问道。
　　火光熊熊，倒映在女子眼眸之中，仿佛她的双眼也在燃烧。她淡淡一笑，“然后啊……”叹息幽幽，她的脸庞一如既往地冰冷，平静道，“那个心脏没能救活小青鸾。”
　　“哦？”越屈好奇地挑眉，晓得这个故事怕是有些有趣的波折。
　　有趣倒称不上，缘何是因苍渠君着实是个有远见的兽。有一年，他奉命下三途川屠蛟，那是头极为凶猛的三首恶蛟，三颗头颅都非一般模样，本领更是神通，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二兽斗得是昏天黑地，掀了三途川半塘江水。终是在半月后，将其斩下。
　　彼时，苍渠君在割其头颅时蓦然发现，这三首蛟居然并非一体。其间二者，一个居东极，一个居藏海，一个主紫气，一个主命煞，确确实实的天敌。可不知何故，失去了自己的身体，被人强行按在了一起。这般反常的现象令他游移不定，最终凭着直觉昧下了颗头颅藏了起来。便是那第三首，通体黑梭梭的一个，看不出是个什么品种的蛟类。
　　他研究许久，不得其法。时至朱厌一族被逼逃至碧水苍穹，路过一汪清泽时，苍渠君不小心将这诡异的东西甩进了水里。却见那细瘦的如同一杆竹竿的黑东西蓦然爆裂开来，黏糊糊烂成一团，落了下去。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东西，从何而来，只是每次出现，都是开在水中的一簇黑色火焰，就好像天生能将水火不容的东西融为一体的本领。他自称，能完成苍渠君的愿望。”
　　洞壁中的火焰，忽地拔高，一瞬间将女子清冷的脸庞清晰地点亮。越屈默然，见她似乎陷入沉思中，出声问道，“可小青鸾为什么没有活？”
　　女子笑了笑，微微低头，脸上神色似乎有些寂然，道，“是啊，为什么没有活呢？他同苍渠君说了些什么，旁人无从知晓，只不过苍渠君就那样死了。他同缠溪说了些什么，我倒是知晓一二。这小青鸾毕竟是个死了的，承不住苍渠君的心，可倘若……有个同样坚韧，同样强大，却更加鲜活，年轻的心脏的话……”
　　“……”
　　缠溪将自己的心给了她。给她取名唤作蝶衣。
　　从此他的胸膛中，只存在父亲血淋淋的叮咛，和重若泰山的责任。
　　他将她养大，倾其所有悉心照料，是为了终有一日，能杀了她。
　　村中人对她视若己出，加倍疼爱，是为了终有一日，能脱离诅咒。
　　黑色火焰告诉缠溪，他的能力因为此次融合大为折损，需要沉睡十八年。这十八年，他只需完成一件事，便是在结界尽头最高的峰峦上修筑一座高阁。高阁下构建暗井，直通地底，其间绘满他传授的阵法。
　　此阵霸道，繁复至极，却也容易，只需三个祭品便可完成——世间至邪之物，世间至纯之物，还有……
　　女子肩膀微微颤抖，却是沉默了下去。
　　时光无情，黑暗与光明交错在这空荡荡的洞穴中，那些过往的岁月里，满是些不堪回首的心伤。
　　曾经，蝶衣人生的全部都活在那座小院，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那样，哪怕是远远地看着缠溪就够了。
　　可她爱上的那个人，没有心。
　　他能握着她的手描绘丹青，也能日复一日坚定地修着那座高阁。
　　他能给她梳妆描眉，也能沉着眉眼喂给她一碗碗的药草。
　　终于在那一天，她独自穿着嫁衣，踩过没过脚裸的霜雪，看到立于风霜雨雪顶峰下伫立的心上人，满心欢喜地以为终于能够嫁给他，哪怕只有一天。
　　她的心上人戴着婚礼制的孔雀面具，一双清冷眉眼缀满温柔，伸出手来握住她递来的柔荑。
　　她以为，那是全部。
　　直到，冰冷刀锋，穿胸而过。
　　艳丽的芙蓉花在胸前绽开，冰冷雪花冻住了她的朦胧视线。她的眼睛依旧纯白污垢，可到底，终是现出了一丝不甘。
　　为什么不等等呢？
　　一滴泪滑落，撞碎过往美好的回忆，她编织的幻梦如泡影般蒸腾散去。只余赤裸裸的真实割裂在冰天雪地中。这网罗的陷阱如此甜蜜，可怎么掉进去的，就只有一个傻傻的她呢？
　　为什么不再等等呢？
　　她其实……只是想嫁给他，执手相望，拜过天地，做过他的妻子，然后就那样幸福地死去，再无其他。
　　可原来，这个人，竟是片刻都等不了了。
　　可原来这个人的眼神从头至尾，都是那样的冰冷，能那样冷漠地看着她萎靡在地的身子，如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她的心上人，原来，不曾爱过她半分。
　　痴梦一生，终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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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洞穴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两簇白光从前方打了过来，被无边黑暗吞噬的一干二净。
　　谢商言躲在刑千译的背后，只觉这处黑暗分外诡异，他们已经走了许久，却好似没有尽头，连空气都是黏糊糊的，实在有些令人紧张。
　　刑千译木着脸，本是不疾不徐的脚步，忽然停了。
　　谢商言心头一跳，竟是没反应过来，一头撞了上去，惊叫出声，“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闭嘴！”清脆的声音刻意压低，小白扭过头来瞪了他一眼，道，“你再大点声，里面那东西就要蹿出来吃人了。”
　　谢商言瞪大眼睛，“吃吃吃人？！”
　　“嗯哼，还是喜欢连骨头带筋嚼得一干二净的那种哦~”
　　疯女人！谢商言吓得一下子抱住了刑千译的胳膊，瑟瑟发抖。没办法，他行走江湖，全凭一把好武器，现下宝贝剑被幻境中那龟儿子抢跑了，护身法宝又被越屈那个龟儿子忽悠走了，他现在是个没壳的王八，只能装死！
　　这个疯女人半毛钱都指望不上。本以为有多大本事，结果路上遇到了些吸血蝙蝠，这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除了上蹿下跳，就是东躲西藏，还引来好几波怪差点搞得大家伙儿团灭。还是老刑靠谱，此刻他瘦弱的肩膀倒映在谢商言的眼中，那都是分外的厚实、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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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今天码了三章，被母亲一个按键……删光了。
这两周天天加班，三月一季度结尾了嘛。
下周起就正常啦。
我会按时更新的，
呜呜呜，对不起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