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伤》纪雨尘

23、刻骨铭心的伤

　　炎热沉闷的暑假好象过的特别漫长。
　　黄昏时分楼下变的异常热闹起来，出来遛弯纳凉的老人，在楼下嬉笑玩耍着的孩子。
　　齐琦在厨房的窗口旁洗着碗，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齐琦啊！大姨上班去了！你自己在家小心点，谁来也别给开门啊！”大姨拎着花布包在门口边换着鞋边嘱咐着齐琦。
　　“恩~大姨你放心吧！我自己没事”齐琦端着两只湿漉漉的手走到门口送大姨。
　　“哎！你表姐和表弟也不知道在奶奶家玩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明天我给他们打电话，叫他们赶紧回来。你自己这么在家，我真是不放心啊！”
　　“没事大姨，让姐他们在那多玩几天吧！不是好几年都没去了吗！”
　　大姨笑着拍了拍齐琦的肩膀“行！那大姨走了。你自己在家小心点！”
　　“恩，放心吧！”
　　把大姨送走了，齐琦就回厨房去将洗好的碗放进橱柜里。
　　敲门声响了起来。
　　齐琦以为大姨落下什么东西又返回来了，把手擦干赶紧跑过去开门。
　　没想到门口站着一个扎着羊角辩的小女孩。齐琦认识这孩子，她是楼下王奶奶家的小孙女“林林，你有什么事吗？”齐琦笑着问门外的孩子。
　　“齐姐姐，一个哥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林林举起小手将一张纸条递给了齐琦。
　　“噢！”齐琦接过纸条，摸了摸林林的头发笑着说“谢谢你啊！林林！”
　　“不用谢~齐姐姐再见”林林开心的转身跑下楼了。
　　齐琦纳闷的打开纸条，到底是谁写的呢？
　　家里现在就齐琦一个人，大姨夫去外地打工去了。齐琦穿着大姨的肥大的花半袖，表姐的白色短裤。随意的坐在了沙发扶手上。
　　纸条上只写了几个字“我在楼下等你”连落款都没有。
　　齐琦站起来跑到窗口向楼下看看没有她熟悉的人啊！又跑进卧室看看楼后面的方向，也没有她熟悉的人。
　　考虑了大概1分钟，好奇驱使齐琦拿着钥匙下了楼。
　　刚到一楼就看到了靠在墙壁上，一只脚抬起踢着身后的墙，正看着地面发呆的李震宇。
　　其实，齐琦从接到林林送来的纸条就想到了会是李震宇。
　　只不过从上学期期末考试之前李震宇去了蔡欣怡家以后。李震宇就再也没有跟齐琦说过一句话。
　　没有了人对她奚落和侮辱，应该感到开心才是。可齐琦看着李震宇从不落到她身上的目光时却感觉异常的失落。
　　所以，她刚刚只是想到大概会是李震宇却不敢肯定一定是。

　　李震宇看到她一下楼，就径直的走出了楼道。
　　没有任何语言，齐琦却还是自然而然的跟在李震宇身后走了出去。
　　李震宇一路走到前面，齐琦就这么跟在后面走了好长的一段路。
　　“去哪啊？”天越来越黑了，齐琦现在只穿了这样一套邋遢的衣服。所以，她快跑几步追上李震宇。
　　“我家！”
　　“有什么事在这说吧！太晚了！”齐琦下意识的有些警惕了。
　　“比这更晚你不都去过？”李震宇有些不屑的说。
　　“有什么事说吧！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齐琦有些生气的说完准备转身回去。
　　李震宇却拉住了她的胳膊，用力的拽着她跟着自己走。
　　路上来来往往的路过很多遛弯的人群，有很多还是齐琦家一个楼的邻居。
　　“你放开，我跟你去！”齐琦着急的说了一句。
　　李震宇放开了抓着齐琦的手，这回他走的没刚才那么快了。与齐琦并排的走着。
　　看着和自己并排走着的李震宇，夜风轻轻吹来。吹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有种恍惚的错觉。好象他们是一对恋人。这种奢侈的想法，在齐琦的脑中一闪而过。齐琦觉得有些可笑。他们之间有的只有不能理解的相互讨厌和折磨。

　　进李震宇之前，齐琦看了一眼张莞家。院子里一片漆黑，看来张莞去北京学习还没有回来。他妈妈也一定去上夜班了。
　　齐琦摸索着跟在李震宇的身后，屋子的门一打开。一股闷热的热气扑面而来。
　　李震宇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暗黄色的灯光下，房间内还是和以前一样又脏又乱。
　　窗户上贴着的报纸不见了，现在贴在上面的是一个画着美女的挂历纸。
　　李震宇从厨房里拿出一瓶沾满水的啤酒，用牙将瓶盖打开。
　　“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看到李震宇喝酒齐琦感觉很害怕，这让她又想起了上次喝多了的李震宇。
　　齐琦慢慢的退到门口，靠着门框站着。
　　李震宇坐在炕沿上，抬起头看着齐琦“你现在过的挺舒服啊！是不是连欠我家的都忘记了！”
　　齐琦感觉有些气闷，这些上一辈留下的恩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待。
　　李震宇大口的又喝了一口啤酒，放下酒瓶抹了一下嘴“你有多久没来我家了？”李震宇自嘲的笑了笑“也是，这么破乱的房子谁爱来啊！你知道蔡欣怡来我家看完她说什么？”李震宇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情绪有些激动“她说我家像狗窝！是啊！狗窝！哈哈~哈哈~”
　　李震宇笑出了眼泪“你他妈知道吗！这些都怪你们家！都怪你们家。我现在才会被人瞧不起，才会被人嫌弃！我以前有什么样的家你应该是清楚的！我爸爸多好的一个人啊！有文凭、人又随和！可生生的就被你爸爸给害死了！被你爸害死了！”李震宇激动的站起来，抓住了齐琦的领子“还有我妈~我妈！你知道她以前多漂亮，多温柔！可现在呢！现在呢！现在呢！”李震宇边喊着边哭了出来。
　　齐琦无言以对，她对这些的印象只有警车将李叔叔带走。爸爸失踪，妈妈对她说咱们家对不起李震宇家。
　　齐琦只能任李震宇这么抓着摇晃着。
　　“你说话啊~！你到是说话啊！你这个贱人跟你们家人一样贱的贱人！我恨你~我恨你们家！是你们让我变的这么落魄的！你知道我是靠什么才能去上学的！你知道吗？我跪在我舅妈面前哭着求着她，在他们家客厅里跪了一晚上他们才同意我上这个高中！你明白那是什么滋味吗？明白吗？对于你来说，现在是悠闲的暑假！可我呢？你知道我的假期是怎么过的吗？我去工地推沙子，去饭店洗盘子！你知道我一天睡几个小时的觉吗？你知道吗？不！~你不知道！你根本不可能知道！你有吃有穿有钱花！这些苦你怎么可能清楚呢！”李震宇越说越激动，拽着齐琦一把将她轮到了炕上。
　　齐琦的头重重的撞到了炕面上疼的“唉呦”的叫出了声。
　　“疼？哈哈！”李震宇有些变态的抓着齐琦的领子笑了“你有我疼吗？你知道被人嘲笑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那有多疼吗？我到底哪里比别人差？你说啊！我到底哪里比别人差？她嘲笑我，不理我，还说以后不再让我去找她了！你知道这都因为什么吗？都因为你，因为你们家！你们家！你们全家都是混蛋！”

　　“我真不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真的不知道的！”齐琦哭着无力的摇着头。
　　“不知道？不知道？你看看我！看看我！看着我，你就该知道了吧！再看看我住的这个房子，这个所谓的家！看看吧！看看呀！你该明白了吧！”李震宇抓着齐琦的头发迫使她看着房子里的一切。
　　“知道了吗？清楚了吗？”李震宇有些无力的趴在了齐琦的胸口上。
　　看着这么无助的李震宇齐琦不知道该怎么办，被动的伸出手抚摩着李震宇的头发。
　　“我不知道我做什么才能让你舒服些！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以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你坚强点，这些困难只是暂时的。等咱们长大一些，都有能力去赚钱了。到时候就都好了！”齐琦安慰的说着，李震宇此刻也显得很平静。
　　可这平静只保持了一会，李震宇打掉了齐琦放在他头上的手“这些话不需要你说。你说的都是废话！将来还用你说？可现在呢？我妈妈呢？她的医药费呢？你都明白吗？贱人！”
　　李震宇眼中的怒火慢慢的变了，变成了一种齐琦既恐惧又看不明白的眼神。
　　李震宇的手一下伸进了齐琦的背心里。
　　“你要干吗？”齐琦惊恐的推着李震宇
　　李震宇冷笑着看着齐琦，手却一刻没停的摸到了她的胸部。
　　从未被人碰触过的少女，惊慌的踢打着叫骂着。齐琦的手一下一下的打在李震宇的头上脸上。脚用力的乱踢着，可这些都没能阻止住李震宇接下来的动作。
　　齐琦的短裤被强行的拉下，齐琦大声的哭着“震宇哥~求求你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我不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咱们一起去下地狱吧！”李震宇说完这番话，就解开了自己的裤子。
　　惊慌！害怕！喊叫！哭骂！疼痛！齐琦的嗓子哭哑了，头发凌乱的混杂着泪水披散在脸上。
　　身下一大片鲜红的血迹，白色的短裤安静的躺在地上。
　　齐琦真的希望这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真的希望自己从来没来过这里。
　　李震宇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齐琦都不知道。
　　毫无预兆的在这个夏夜发生了齐琦最不想回忆起的第一次。多年以后想起那一晚，齐琦都觉得好无力。真的惊诧当时的自己是靠着什么才活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