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土》鲜衣怒马正少年

11、做天帝

　　屋子里的雾气慢慢消散了，这才看清凌儿也同样被一团黑雾困住，现在才得以喘息，可能是这黑衣人低估了这个凡间的公子，所以并没有对秦王有过多的束缚，才让秦王抢到了先机。

　　黑衣人双手还扣着鸾玉雪白的脖颈，怒吼着让对面的白衣公子把圣石给他。

　　“给你可以，把她放了!”秦王自知自己一个凡人当然不是那群神仙的对手，但他还是说了这句话。他退到窗边，用余光看了下到地面的高度，对他的身量而言也不算十分高，他稍微安心了点，他不会让自己死的那么不明不白。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黑衣人一脸的嘲讽，说完他一手仍然抓着鸾玉，一手翻了一个符文一股骇人的灵力朝秦王袭来，秦王自知躲不过去了但没想到自己竟然安然无恙，但见他手里的圣石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衣和发在绚丽的红色光芒里翻飞，屋里的桌，塌，门，窗所有的东西都在哐哐作响，屋子也在吱呀吱呀的乱叫，若不知情的人觉得发生地震了也不稀奇。挟持者与被挟持者都露出吃惊的表情，鸾玉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秦王却是也很吃惊，不过他并未显露出来，“放过她，我就给你。”他晃了晃手中的圣石，盯着那个黑衣人看了一会，望着黑衣人的脸，温和的闪动着眼睛，“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卑鄙之徒，如果你杀了她，这东西你再也别想得到了，你先放开她，反正我们都在这间屋子里，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都跑不了的。”

　　黑衣人想了片刻无可奈何的缓缓松开了手，凌儿略显艰难的走了过去，扶住了她的仙主，“把它给我!”黑衣人对这位白衣公子步步紧逼，他进一步，那公子就退一步，直到秦王退到了另一个窗边，这个窗户离着鸾玉是最远的，窗外刚好可以看见一片青翠的树林，秦王目无波澜的看着黑衣人说了句“拿去”便把圣石从窗户里使劲扔了出去，黑衣人一惊只得也跳出了窗去。秦王跑到鸾玉身边打横将人抱起便冲出了屋子。

　　在另一个酒家里鸾玉用剑指着刚刚救了她的贵族公子，她虚弱的吐息着，“你叫什么名字，你就是秦王对吧!”

　　“这重要吗，”他看了看鸾玉那张惨白色的美丽的脸，停顿了片刻，叹了口气，“在我死之前，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我吗？”

　　“天命，”鸾玉凄美的笑了笑，“谢谢你救我，殿下!我真的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如果有可能，来生...”她拿剑的手颤抖了起来，“可惜...你没有来生了...”

　　“仙主，请仙主三思，纵使杀了殿下，王储也不会放过镜山的。”凌儿手握住鸾玉拿剑的手，鸾玉眼神狠厉的瞪着凌儿，凌儿只能把手松开，她看见鸾玉的剑朝殿下刺去，却无可奈何。

　　这一剑，秦王没躲，他就站在原地，看见剑光划过脸庞，剑带起的风也带动他鬓间的发，他毫发无损，他看见那把剑又收回了剑鞘。

　　“凌儿，你回天界去吧，告诉镜山的子民，我马上就会回去，同时告诉王储，他交代我的事我会全力以赴做到，希望他多给我一些时日，凌儿，都托付于你了!”她握着凌儿的手，她十分看重这个妹妹，凌儿郑重的答应着，随后飞离了人界。

　　“谢过仙子放我一马!”秦王整理了下衣衫朝她行了一个礼。

　　鸾玉看了看他，整理了下思绪轻咳了两声说:“不必了，我留下你其实...其实是为了拿回我的东西，”她看下了他受伤的手，一把抓了起来，“你的血浸在了圣石里，所以通过你，我便可以知道圣石的下落!”她有点舍不得放来这么好看的手。

　　“仙子要如何知道？”秦王抽出被鸾玉紧握的手，难得皱起了眉。

　　“借你点血。”鸾玉说完又抽出了那把剑，秦王看了看她，接过剑来加重了手中的伤口，鲜血滴在一个客栈破旧的陶碗里。

　　鸾玉艰难的整合着体内的仅存的法力，借着王子殿下鲜血中的灵力拟了一个法阵，秦王以为她会很久才回完成，而且在一个女孩房间里待那么久却是也不好，便想道声告辞便离开，不想鸾玉定了定心神，做了个收势，叫住了他，“我想借殿下一点时间，顶多半个月。”

　　秦王自然以为有自己的血便够了，没想到还要用自己的时间，他含糊的糊弄了两句打算回宫想一想，不想那位仙子也跟着他出来了，“仙子莫要着急，改天，无论我答应与否，都会来答复你。”

　　但是他走了两步，鸾玉便跟了两步，就她现在微薄的法力而言，王宫可不太好进，她可不想让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仙子确定要跟过来，若我回宫带个女子可不太好。”秦王暗自忖度着什么，“不过若仙子不弃愿委身相侍，寡人倒是不会介意。”秦王揶揄着她。

　　“无所谓啊，从此刻开始，殿下去哪我就去哪，即使殿下去茅厕!”鸾玉双手交叠在胸前，趾高气昂的样子。秦王再也不说话了，即使他实在好奇为什么鸾玉要称他殿下。到了宫门，鸾玉自然是没人感拦的，不过一国之君堂而皇之的带一个说侍女还不是侍女的美艳女子进门也引起了一阵切切私语。

　　人界的宫室自然不能与神界的相比，不过也着实让她一惊，九层宫阙层层巍峨耸立，蔚为壮阔，她伸手去抚摸立柱上的精美的纹饰，但在她触碰到的一瞬间触碰之物皆化飞灰，她缩回了手，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秦王关切的询问她怎么了，她只能摇摇头，她望着眼前高挑俊秀白衣飘飘的身影，想着要不要告诉他故事的结局。

　　“四百年前，我曾经看到过这里。”没错，四百年前她从天界眺望过此处，还是一片莽莽苍苍的山林。

　　“四百年前怕还是一片荒地没有人烟，我更好奇，四百年后这里如何。”

　　四百年后，怕也是一块荒地，鸾玉望向高大瑰丽的宫室，即使故事的开头和结局早已敲定，但通往结局的道路却有无数种可能，他不能告诉书写这段故事的人，这太不公平。就像这片注定要消亡的都市，以后它会像从前一样变为荒芜的旷野，但在这里的泥土，风以及每一粒沙石知道，这里曾经有一片无尽的繁华。水之阳，山之阳，谓之咸阳。

　　她并没有说四百年之后，她很自觉的走进的宫殿，就像走进自己家一样，秦王在心里惊叹了。

　　“我是你家族的图腾哎！”鸾玉趾高气昂的用手指指着挂在一面墙壁上的硕大的铜板，上面雕刻着一只黑色的展翅欲飞的神鸟，昂首天际，甚是雄壮，秦王看了看铜板上的图腾，又看了看正蹦跳着的鸾玉，他在心中又在惊叹为何是这种货色，他能换吗!

　　“所以，”他看了看不可一世的鸾玉，“所以青铜都能成精了!”他朝鸾玉眨了眨眼，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是那只鸟啊!”鸾玉看到秦王一脸的不相信，便道:“本座就让你看看本座的元神，不过恐怕你就得三叩九拜了!”

　　秦王点了点头，静静的看着她，他倒是真的想看看神鸟的本相。一片白色的雾气之后，一只肥硕的母鸡咯咯的叫着出现在他的眼前。秦王强忍着憋住了笑，“像你这等妖孽换了别人早就被就地正法了，寡人宽厚仁德，便放你一条生路。”

　　回归人形的鸾玉笑倒在地板上，“你这毫不谦虚的品质是从哪学的!”

　　“你这妖物又是从哪来的？”秦王并不退让。

　　“我求求你跟我去一趟好吗，我拿到圣石就再也不来打扰你了，我保证!”鸾玉特别坚定的说着，“就...就十天，十天便好!”

　　“五天!”
　　“呃...九天...”
　　“四天!”
　　“别，别这样啊，七天，七天好吗，不能再少了，今天也不能算。”鸾玉坐在地上拉了拉秦王雪白的衣摆，一脸期待的望着他。秦王看了看她，无可奈何，只得答应了下来，他伏书房的桌案上往锦帛上写着他的吩咐，虽说现在朝政确实在丞相府，但秦王突然消失了也是一件天大的事啊，他找了个理由说自己要出去几天。

　　一声很清脆的响声传来，一个玉盏被人打碎了，碎片掉落一地，晶莹剔透，可以看出还是很名贵的，因为秦王听见声响都停了笔，小侍女见状慌忙跪在地板上，泣涕涟涟，秦王连声道了可惜，还让小侍女以后当心点，然后说，“去吧，再去拿个新的。”

　　鸾玉惊讶的看着他，秦王微眯起眼，很是疑惑，他回头又对侍女说，“慢着!不必去了，节俭为上!”他又看向鸾玉，她还是一脸惊讶。

　　“殿下考不考虑做天帝!”鸾玉悄声问，她一直觉得父子本应一脉相承，没想到竟如此的不一样，要是天帝遇到这事，那侍女恐怕早已尸骨无存了。

　　对于鸾玉这种不切实际的问话，他觉得十分可笑，“我倒是想，但这不是我想就能实现的事啊!”

　　“只要殿下愿意，我便保你坐上天帝之位!”鸾玉说的声音极小却很坚定，她真的觉得谁做那个六界之主的位置都比现在的王储要好。

　　秦王笑盈盈的朝她走了过去，她见秦王越来越近，脸都绯红了起来，她倒退到背紧贴在墙上，秦王的一只手臂支在她上方的墙壁上，将她环绕着，却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比起天帝之位来说，我对你更感兴趣。”他看到鸾玉一直红到耳根的脸，有些错愕的退到了一边，“实在抱歉，惊扰了仙子!”

　　鸾玉死盯着他的侧脸，这个贼，不止拿了她的圣石，还偷走了她的心。“我们赶紧走吧!”她小心翼翼的说。

　　鸾玉借助天帝之子转世的灵力画了一个法阵将他们传送到了这个大陆的最南端，她还记得鲛人的居所龙绡宫就在附近的海里，但他们落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距灵力的感应，圣石应该就在附近。

　　周围树木高大，遮天蔽日，枝条纵横交错，杂草丛生，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更为可怕的是这里的蚊虫一个比一个大，看到有两个活生生的人赶忙嗡嗡的过来吸血。秦王后悔来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