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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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查起来并不困难，顺藤摸瓜，差不多就能全部给抓起来了。
只是在找到幕后主使的时候，确实让钟夷则吃了一惊。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青年男子，身穿一身玄色长袍，面容清隽，风雅动人，带着一身的寒梅香气，在看到官兵前来的时候也丝毫不畏惧，从容不迫。
这人是南风馆的馆主，自称是辰轩的亲生哥哥。
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钟夷则审问的程序都可以直接省略了，他当着这个被人称为蓬蒿公子，直接将奏疏写好，准备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
蓬蒿公子的名号出自李白的诗，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蓬蒿是碌碌无为的庸人的自称，但依着这位蓬蒿公子现在做的这些事，他怎么看也看不出来是个庸人。
如果这都算庸人的话，那天底下可没有几个天才了。
可惜他的脑子没有用在正途上，这样的人比庸人更加可怕。
蓬蒿公子是真的半点也不害怕，钟夷则从他的表情看一丝不对劲儿来，他想要再审问一番，这位蓬蒿公子却是主动开了口，他笑着对钟夷则说：“我不会死的。”
钟夷则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头发有些凌乱的蓬蒿公子，他不知道对方从哪儿来的自信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钟夷则转身离开，临走前嘱咐下属们：“看好他。”
蓬蒿公子听到了钟夷则的话，脸上的笑容不改，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
钟夷则刚回到书房没多久，就有下属进来向他禀告说：“大人，皇上来滁州了。”
钟夷则愣了一下，他皱起眉，问道：“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微服出访的，谁也没告诉，带着辰轩一起来的。”
钟夷则倒是没想到秦尧微服出来还要带着辰轩一起，他心中有很多话想说，可这些话对眼前的下属说就有些不太合适，其实对谁说都不合适，他想想还是算了。
钟夷则放下手中的奏疏，问道：“皇上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街西的一家客栈里落脚，皇上不想人去打扰他。”
“你们怎么知道的？”
“是皇上身边的暗卫过来告诉属下的。”
既然不想打扰，又何必找人通知他这件事。
钟夷则好像明白蓬蒿公子为什么会说自己死不了的，如果诚如他所说，他是辰轩的亲生哥哥，那么说不好这回他真不用死了。
他挥手让下属先下去了。
皇上心倒是挺大的，带着辰轩来滁州微服，也不怕看到辰轩从前的那些个恩客，钟夷则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钟夷则在自己的住处专心处理这桩案子，权当自己不知道秦尧带着辰轩公子来滁州了。
可他不出门，秦尧却是自己找上门来了，钟夷则跪在地上，口中说了一句拜见皇上。
秦尧并没有立刻让他起身，他径直走到书桌的后面坐了下来，翻了翻钟夷则放在桌上的几本书，又把茶壶盖打开，看了一眼里边的茶水，在钟夷则刚才用过的杯子里给自己倒了一杯，直接喝下，摇摇头，似乎对茶水的品质不是很满意。
钟夷则低着头，也没有看到他的动作。
他将茶盅放下，手指在桌面上敲打了两声，这才开口问道：“朕不来找你，你也不来找，钟夷则啊钟夷则，你可真是好大的面子，得让朕亲自过来找你。”
钟夷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平静地问秦尧：“皇上不是不希望人去打搅吗？”
秦尧被噎了一下，轻咳了一声，对钟夷则说：“那个叫蓬蒿公子的，你给放了吧。”
钟夷则：“为什么？”
“他是辰轩的亲哥哥，”
钟夷则笑了起来，笑容中带了三分的冷意与三分的嘲弄，他向秦尧问道：“皇上知道蓬蒿公子都做了什么？”
“朕知道。”秦尧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钟夷则冷淡道：“国有国法，他就算是皇后的亲哥哥，当朝国舅，犯了这个罪他也是活不成的。”
秦尧的脸色不太好，他知道要想说动钟夷则不太容易，但是自己都亲自过来开口了，他总该给自己这个皇帝几分面子，“夷则，这件事你只要当做不知道，将他放了就好了。”
钟夷则嘴角向上微微扬起一丝弧度，带着讥诮，他对秦尧说：“可是微臣已经知道了。”
秦尧皱眉，道：“钟夷则！”
钟夷则没有说话，今日可以放了蓬蒿公子，那来日也可以放了其他的犯人，这国法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秦尧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现在的一颗心都落在辰轩的身上。
钟夷则坚决不答应释放蓬蒿公子，最后两人不欢而散，从秦尧来到这里到他离开，不过两刻钟，钟夷则一直跪在地上，入冬的寒气从地面上升起钻进皮肤一直渗透到骨子里面。
等秦尧离开了好一会儿，他才扶着一旁的桌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说起来委实可笑，他与秦尧这么多年的情谊，就是比不上辰轩与他的一眼万年。
秦尧一脸阴郁地回到了客栈里面，辰轩连忙迎上去向他询问自己的哥哥怎么样了，秦尧没有说话。
辰轩瞬间明白这件事没成，他的眼泪簌簌落下来：“我就这么一个亲生的哥哥，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我要怎么办啊？”
听着辰轩的哭腔，秦尧不觉得心疼，反倒是觉得厌烦，他知自己是在钟夷则那儿受了气，不能迁怒到辰轩的身上，他叹了一口气，一把将辰轩给拉到怀中，安慰他说：“放心，朕一定会帮你救下他的。”
辰轩听了这话泪水才满满止住，他对秦尧说：“钟大人未免太不给皇上面子。”
秦尧没有说话，那脸色阴沉的可怕，好像能够滴出墨来，辰轩便也不敢在言语了，生怕惹得他更加生气。
傍晚的时候，钟夷则来到牢中，那位蓬蒿公子站在西边的角落里，那里光线昏暗，钟夷则看不清这位神秘的蓬蒿公子脸上究竟是个什么表情。
蓬蒿公子注意到钟夷则的到来，他抬起头，看向钟夷则的方向，轻笑着说道：“钟大人，我说过了，你杀不了我的。”
“这可不一定，”钟夷则垂下眸子，瞥了一眼身边狱卒的腰刀，他道，“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钟大人你不会的。”
钟夷则没有说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向牢里的人问道：“你早知道皇上来了滁州？”
蓬蒿公子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问道：“皇上竟然来了滁州吗？”
他的演技太拙劣，钟夷则一眼就看出他是知道这件事的，辰轩能够为了蓬蒿公子恳请秦尧来求情，自然也能提前告知他。
辰轩对蓬蒿公子的事知道多少，他是参与其中的人，还是这些都是秦尧告诉他的？
秦尧他到底是把辰轩当成了什么人？辰轩又把蓬蒿公子给当成什么人？
这些问题堵在钟夷则的心口，他深深地看了蓬蒿公子一眼，转身出了牢中。
蓬蒿公子看着钟夷则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钟夷则回到书房里，真的很难想象，蓬蒿公子一个南风馆的老板竟然能够组织起这么一大群官员，是他的背后还有其他朝中高官，还是他另有身份。
钟夷则趁着夜色又来到了大牢中，蓬蒿公子刚刚用完了晚饭，钟夷则犹豫一下，让狱卒把牢门打开，走了进去，然后吩咐狱卒重新把牢门锁上。
他在蓬蒿公子的对面坐了下来，两个人沉默了很久，钟夷则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蓬蒿公子歪了歪头，语气有些轻佻：“南风馆的馆主，大人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就这么简单？”
“当然。”
钟夷则不太相信他的话，“那些官员是怎么被你说动的？”
“大概是因为我是辰轩的哥哥吧。”
“……”
蓬蒿公子非常配合，钟夷则的每个问题他都回答了，只不过这些回答中没有透露出任何消息来。
再在这里待下去也不过是做些无用功，钟夷则从地上起身，准备离开，一丝烟气飘了起来，似乎是什么地方着火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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