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文青的民国日常》莞彼青青

4、《致四少》（捉虫）

　　淮城梧桐路七十二号青年报社的这几天是忙并快乐着。

　　自从四天前《致四少》的刊登，原本在淮城报社排不上号的青年报社这几天门庭若市，来询问这位横空出世作者的人那是送走一波来一波。

　　主编况之轩办公室的电话都被打爆了，淮城各大报社的主编亲自给他打电话要《致四少》的转载授权，还拐着弯打听他哪里挖出来这么个宝贝。

　　狠狠出了口多年被隔壁《新女报》压在地下摩擦的气。

　　《致四少》刊登的当天晚上，他就找出了那位叫今亭的作者投稿地址，亲自写信表达了对作者的肯定和欣赏，诚邀她做本报签约作者，并表示要为她单开个专栏，来回答读者的问题。

　　第二天就收到对方同意的回函后，况之轩手捧着茶望着报社里忙碌的背影，心才踏实下来。

　　这位叫今亭的作者，真是大才，文采堪比沪上那位名媛。

　　他搁下茶杯，再次看了一遍原稿的诗歌。

　　我如果爱你，

　　绝不象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象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象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章法及句法精心的安排，抒情及议论自然融合，情感丰富细腻又带有理性色彩。

　　把四少比做一棵树，自己比作木棉。

　　理想比肩而立，各自独立又深情相对的爱情观。

　　他又觉得哪是堪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距淮城不远临海的明城，是北方最大的城市，街道繁荣，建了很多新式的房子，法式建筑居多，街道的两边栽种了高大的梧桐，各色汽车飞驰在其中。

　　顾肆均刚参加完南方内阁总裁宋延年夫人在明城举行的慈善晚宴，回大帅府的路上，面带疲倦，依靠在汽车后座，闭目沉思。

　　两年前宋延年凭其夫人家族的财力和其自身雷霆手腕，在南方内阁崛起，一跃成为最高决策者，调停了各路国内常年的征战，和北方内阁划江而治，才形成了今天政局勉强的平静。

　　四天前，南方内阁突然给顾大帅发电报宋夫人要在明城举行慈善晚宴，北方内阁拥护者顾大帅正准备回电拒绝，结果一纸北方内阁最高长官的电报拍来要他好好替北方接待宋夫人。

　　遂顾大帅拍电报将驻守各个城市的四个儿子给叫了回来。

　　彼时箭在弦上的顾四少，提起裤子就连夜赶回了明城。

　　宋夫人的此次宴会行于顾大帅于东三省来说是个极为烫手的山芋。

　　一旦宋夫人丢命于明城，南方势必以此为名攻占东三省，而北方一直又对顾大帅鞭长莫及，早有想占地除之，只是一直没有名头，不敢妄动。

　　所以这次就是个机会，几方势力都想让宋夫人丧命于明城。

　　顾大帅被迫保护宋夫人安全，就是保自己和东三省安全。

　　气得顾大帅拍桌子骂了娘，骂完宋夫人好好的南方不呆着，跑来北方的地盘开什么慈善宴会真是找死，又骂北方内阁陷他于不义。

　　顾肆均也百思不得其解，宋夫人冒险来明城举行宴会是为的什么？

　　挑拨东三省和北方的关系？

　　不存在的，他父亲早和北方内阁生嫌隙。

　　这位宋夫人，他早有耳闻，她出身于沪上名门孔家，行三。曾留学美国著名的韦尔斯利女子大学，未出嫁前英国首相来访，她曾担任翻译。后拒绝英国皇室的一位王子嫁给了早年丧妻的宋延年，轰动海内外。

　　这样一位奇女子，难道来明城就只是简单的举行慈善晚宴？

　　宴会上顾肆均处处小心谨慎留意着，也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仿佛这就是场简单的慈善晚宴。

　　顾肆均没思索出个所以然，颇为头疼，问：“姜副官，城内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副驾驶的姜副官，回身道：“四少放心，没发现任何异常。”

　　顾肆均”嗯“了声厉言道：“让下面的人别放松警惕，宋夫人要是有事提头来见我。”

　　“是”

　　大帅府内，灯火通明，各个参谋，各个军高级将领坐满了整个会议室，神情凝重。

　　顾大帅去接北方内阁总裁电话去了，会议室才稍显松快。

　　“这宋延年的娘们真他娘事儿多，不天天在上海喝酒跳舞，看戏，跑来明城搞什么慈善晚宴，她倒是慈善了，搞得哥几个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大嗓门说话的是顾军第七军团的将军范明。

　　听到这话周赣颇有微词，点了支雪茄，深吸一口，吐出丝缕青烟道：“老范啊，你是没有过高级点的女人，就总以为这世上所有女子都像你那十三个姨太太似的一天只知道喝酒跳舞，看戏打麻将。”

　　在场人都知道，这范明有十三房姨太太，个个都是烟花地出身，原本凝重的气氛瞬间被划开，空气里弥漫了些喜色。

　　范明不怒反笑说：“各有各的喜欢，老子要的快乐可是那些个淑女给不了的。”

　　“那滋味，你个惧内的周秀才这辈子是无缘体会了......”

　　顾肆均进门，所有人才收敛了喜色。

　　“在座各位，怎么看这位宋夫人来明城的意图？”顾肆均落坐发问。

　　顾肆均扫了圈，无人敢答，继续说：“但说无妨。”

　　周赣发言：“ 昨日我给在北方内阁谋职的老乡打过个电话，听他说，似乎此次来明，是孔家私底下使了不少力。”

　　整个民国，能在北方内阁使上力促使成这场慈善晚会的孔家，就只有一个。

　　沪上孔家，富可敌国，没有人知道家底有多深厚。

　　“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宋夫人身边的那位眼熟的女士是谁了。”一个参谋说。

　　众人看向他。

　　“那就是宋夫人的大嫂！秦丽媛，孔竟耘的夫人，孔家大太太。”

　　顾肆均眸色一沉，慈善晚宴快结束的时候，时常伴宋夫人身边的那位女士，临走前曾莫名对他说了句“顾四少，一表人才，可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原来她是孔竟耘的夫人。

　　她说的期望又是什么？

　　迷雾真是越来越大，顾肆均理不出任何思绪。

　　另外一边，何曼婷这几天的生活是过得很舒服，顾肆均那夜走后她每天早上出门，晚上归。

　　每天和陈白露不是看电影逛街就是窝在陈家和陈白露聊八卦，她真是享受死了这种生活。

　　还通过陈白露介绍认识了两个小姐姐，她也有了自己的闺蜜团体，填补了她的学生时代没有闺蜜朋友的感受。

　　陈家客厅，何曼婷斜倚在碧绒沙发上看报纸，兴奋的招呼其他人：“你们快来看，宋夫人去明城了，报纸上照片，宋夫人好有气质。”

　　赵融融眼睛发亮，抢过报纸，看了一番照片再读了内容道：“宋夫人真是我等楷模，独立自信，连看男人的眼光都那么老辣。”

　　陈白露很是同意说：“对，要我面对英国王子的求婚，可能早就心动了，哪会下嫁当时不起眼的宋延年。想必宋夫人是爱惨了宋总裁。”

　　“你们以为政治就那么简单啊，宋夫人早年在政坛活跃，多次演讲都表达了政治抱负，她嫁给当时在南方内阁呼声很高的宋延年未必是爱情，更像是对政治的追逐，对权力的追求。”郑琦发表自己的观点。

　　后世评说宋夫人和宋延年的结合就是政治联姻。不惜以一生不生子为条件嫁给宋延年。

　　陈白露苦笑：“琦琦，你别说得那么现实，打破我们对爱情的幻想好不好。”

　　“曼婷你快帮我们说说她。”看她一言不发，陈白露找她帮腔。

　　何曼婷抿唇含笑道：“白露，有些幻想还是早打破的好，你们三个个的出身都决定了将来注定要联姻的，你们的选择范围都那么小，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好男人可就像集市上贩卖的白菜，晚了可就没有新鲜的了。”

　　赵融融深以为然，想起什么似的道：“白露，我看那个常跟在你身后的夏三公子就不错，门当户对，又对你知冷热，你可别错过了啊！”

　　郑琦附和： “对呀，错过那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啊”

　　“讨厌。”

　　到底是小女生，陈白露耳根刷一下就红完了。

　　几个人又打趣了一番，陈白露连连求饶才作罢。转而聊起了其他八卦，一直到晚上快六点才散了。

　　何曼婷回到洋楼后，阿芳就将今天收到的报社的信偷偷拿到房间给她。

　　拆开来，是主编选取的读者好奇得最多的些问题。

　　有好奇她到底是男是女的，有质疑她对四少的爱没有她诗里那么伟大的，还有表达对她爱意的，表示如被四少拒绝可以考虑他的。

　　奇奇怪怪很多问题，她突然有一种现代明星微博上回答粉丝问题的感觉。

　　何曼婷一一认真的回复后，仔细检查了几遍才上床睡觉。

　　迷迷糊糊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一个意气风发穿着西式洋装的女子，被一伙，浓眉大眼的匪徒逼上绝境，背朝大海，女子的脸一团的模糊，她始终看不清女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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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想问问有小天使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