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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次参加舞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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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一刻,何曼婷喝了杯下午茶,就拎着小皮包破天荒的要出去逛街。
她谢绝了司机送她去,只带了阿芳一个女佣出门。
何曼婷惊讶的望着淮城熙熙攘攘的街道,这个时代的商家不仅深谙商业经还颇具广告意识,四周许多的公司,商店为了塑造形象,推销商品,在自己的房屋墙上树立起广告牌,店招,或是在别处的高层建筑,显眼建筑的屋顶做广告。
有些还是霓虹灯广告!
雪花膏,五洲固本皂,冠生园糖果饼干,三和酱菜,光施化妆品.....
甚至看都还有后世很出名的化妆品品牌max factor,中译:蜜丝佛陀。
她不由得感叹,一个淮城尚且如此,不知那沪上是何等风华。
临近傍晚的淮城,太阳收敛起刺眼的光芒,变成一个金灿灿的光盘。
一天的酷暑过去,淮城的男女老少遍布大街走动。
似一副民国生活图,尽显她眼前。
阿芳跟着何曼婷不停的流连于街边的各个商店,直到黄昏谢去,夜幕铺开,才作罢。
洋楼门口还没下黄包车,远远就看见平时冷清的洋楼有一队戎装近侍把守,门口还挺了好几辆小汽车。
这个阵仗不是顾肆均来了,还有谁?
踩着高跟逛街的疲倦一消而散,下了黄包车何曼婷踩着猫步就进去了。
顾肆均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听见洋楼外何曼婷吩咐侍从替她把黄包车上的东西拿进来,便掐灭了手头刚点上的烟。
进门后的何曼婷,把小皮包递给佣人后就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冲着他露出个甜甜的微笑,道:“四少,你怎么回来了?”
“我的地盘,我回来还要通知你?”
......
还能不能聊天了?何曼婷内心忍不住翻白眼。
“怎么不回话?”
大哥,你这话她怎么接?你都把天给聊死了。她总不能说,我以后是你妻子,你的地盘就是我的地盘吧!
“嗯?”
意识到顾肆均的语气有一丝冷,求生欲让她柔声回道:“是,这儿是四少的地盘,四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何曼婷低着头,顾肆均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听出她委屈的语气,继而听到了轻微抽泣的声音。
他不为所动,继而道:“以后安分点,别再往我官邸送什么劳什子饮品。”
何曼婷低着头“嗯”了一声。
这时候张妈适时进来询问:“四少现在开始用餐吗?”
顾肆均才起身,走前对她说:“过来陪我一起吃晚餐。”
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撇嘴,看来拴住胃这条是行不通了。
一顿饭吃得相安无事,顾肆均没问话,她也没找话题。饭后副官敲门有事禀报,和顾肆均上二楼书房了。
她照例花园遛弯消食,只是原本静谧的花园今夜顾肆均的近侍遍布,几步就一个岗位,她也实在不好往男人堆里晃悠,转了一圈便也就上楼回房间了。
阿芳推门进来给她送牛奶,她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仔细的回想她穿来后哪里没做好,让顾肆均对她这么不待见。
顾肆均的那句,以后安分点,她其实是听懂了的。
无非就是她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敢往他的官邸送东西宣示主权!
明明历史上,何曼婷一来淮城,顾肆均就立刻娶了她的。
她爬了起来,接过阿芳递过来的牛奶喝了一口看向阿芳问:“芳啊,你说像四少这种男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
阿芳笑着说:“像四少这样的新派男子当然是喜欢何小姐这种新派小姐!”
新派小姐!
对了,何曼婷打了个响指,历史上的何曼婷那是个才名远播擅长写诗的文艺女青年。
何曼婷把手里装着牛奶的玻璃杯,推到阿芳手上,两步跨到书桌处坐下。
阿芳见她在书桌上摊开纸,提起笔,在写着什么,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两眼,问:“何小姐,你在写什么?”
听到她的好奇,何曼婷转过头,带着宠溺看了眼小姑娘,放下钢笔,捏了捏她的脸蛋,说:“新派小姐我要给四少写情诗。”
阿芳刷的一下耳根就红了,何曼婷自知是她说话太露骨了,便继续靠记忆默写现代著名的一首诗歌《致橡树》
有了前车之鉴,第二天何曼婷起了个大早,化了个精致妆容,涂上了昨天在百货公司买的烈焰红唇,挑了件天蓝色的旗袍,早早的就下了楼。
在一楼楼梯间的转角正好遇见顾肆均,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似乎跑步回来。
顾肆均看她似乎有些吃惊,随即又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微皱眉问她:“你这是什么表情?”
她如实说:“我刚有些吃惊四少大清早竟然晨练,然后又想起四少毕业于多个国外军事院校,又从军过,也就不奇怪四少有这样的好习惯了。”
何曼婷侧身,给他让出道儿,顾肆均并未动,听见他略微低成的声音。
“你倒是对我挺了解。”
她陪笑脸:“我天天呆在洋楼里,无聊看报纸,报纸上面这么说的。”
“上面还说四少两年前打下淮城的时候闽系的张坤才带着部队落荒而逃,老百姓夹道欢迎第四军进驻淮城呢!”
何曼婷一脸的崇拜仰头望着他,
他未再发一言,深色晦暗的盯了一会儿。
“哼”
便上楼了。
何曼婷坐在餐桌前,直到他洗漱完换上戎装下楼用餐也没理解他那个“哼”是什么意思。
又是一顿早餐无言,只有细微瓷器细微的声响,她估摸着顾肆均有食不言的家规,也就没找话题。
“晚上六点我派姜副官来接你,晚上在租借维也纳舞厅有个舞会你同我一起去。”
见他吃完,何曼婷也放下餐具微笑着答:“好”想了想还是问了他“我需要注意点什么吗?”
问了瞬间就后悔了,这不相当质疑他的权利吗?她男人可是淮城的扛把子,应该是别人见了她注意点。
“别只顾着吃就行了。”
......
何曼婷无语。
顾肆均走后,她又继续回房补了个觉。
下午三点多起床,喝了个下午茶,叫阿芳帮她把写的诗歌寄去了《青年报》。
五点一刻,化好了妆,有些小纠结穿什么。
衣柜里有不下七十套衣服,听张妈说都是她进这洋楼的第二天,裁缝来这里替她量身定制好后送来的。
而今晚又是她第一次被顾肆均带去社交场合,她并不知道适合穿什么。
这幅皮囊只要穿艳丽点的旗袍,照镜子老让何曼婷觉得自己有股子风尘味。
浅色又清汤寡水的。
眼看着就五点半了,她只有叫张妈上楼了,听取她的建议后,最后才下楼。
五点五十,汽车停在洋楼门口,姜副官身着戎装,站在洋楼门口,远远就看见婀娜身姿的女子,向他款款而来。
凸凹有致的流畅线条紧贴着挺拔身躯,开叉的下摆伴着轻盈的步履款款摇曳生姿,处处显得精致典雅,温柔,飘逸。
这是姜乾第一次看到四少藏在公馆的女人。
不卑不亢的替这位何小姐打开了车门。
准备关车门的一瞬间,听到车内女子娇柔的身影:“谢谢。”
俯首回道:“这是卑职份内的事”然后关上车门,上了副驾。
何曼婷早就从报纸上了解到维也纳舞厅是这淮城最有名的社交名场。
每天有无数的报社记者蹲在维也纳门口守新闻,无数风流韵事都是从这传出去的。
跟现代的狗仔队没什么区别,也偷拍也跟踪。
她到的时候顾肆均的车也正好刚到。
顾肆均穿了一身晚礼服,走到她面前示意她腕上他的臂弯,让她差点流了鼻血。
要进到维也纳大厅的时候,何曼婷心里打着鼓,有些紧张。她在现代就是个平头老百姓,也没给扛把子当过女朋友。身旁的男人轻轻拍了拍她腕在他臂弯处的手。
“别怕,有我在。”
她微偏头看过去,竟发现顾肆均嘴角勾起微微弧度,转瞬即逝。
侍从打开了大厅的门,何曼婷第一次出现在淮城上流社会。
她脸都笑僵了,不知见了多少军界政界商界排的上号的人物,也不知握了多少位太太小姐的手,倒是看不出顾肆均神情。
她发现这个男人好像表情很少,不咸不淡,你也看不出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四少,老朽有要事,想借一步和四少详谈”来人,五十来岁的年纪,之前这老爷子领着两个儿子来和顾肆均寒暄了一阵儿,如果何曼婷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姓文,这淮城商会会长。
她识趣地放开他的手,拿出大度的范儿道:“你先忙,我去那边吃点蛋糕。”
得到默许后,踩着细高跟往边上走,拿了一碟蛋糕,找了个角落还没吃两口,就被打破平静。
“何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四少呢?”说着还放眼四周瞧了瞧。
何曼婷看着她有些眼熟,应该就是刚才她握过手的某位小姐。
陈白露坐到她旁边,见她一脸茫然看着自己,说:“刚才人多,恐怕何小姐也记不起来了,我叫陈白露,我父亲是惠民公司的总经理。”
这位陈小姐太热情了,引得何曼婷听她谈着淮城的玩乐。
哪里的厨子换人了,味道不如前,哪里新开了家法国餐厅。
春风百货公司新到了批橘色口红,梨园从沪上来了个新角,淮城首富家的大小姐正在和皂厂家新派公子闹绯闻,都上了报纸。
说到兴奋处,靠近何曼婷分享八卦给她“我小道消息听说皂厂的新派公子,正在家闹离婚,一门心思要娶文小姐呢。”
顾肆均回来的时候,舞厅华尔兹已响起,男男女女携手在舞池曼舞,大厅的灯也调暗。姜副官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抬手指了个方向。
顺着视线过去,两曼丽倩影相携,正在舞池跳着华尔兹。
姜副官看四少脸上并无什么表情继续道“那是惠民公司总经理陈超宪的女儿。”
何曼婷跳的是男士舞步,在现代她上大学的时候在社团学过一段时间,有次社团比赛,人手紧缺,她跳男士舞步陪练过,只是好久没跳了,开始有些生疏,踩了陈白露两次,才渐入佳境。
两位女子搭伴跳华尔兹,倒是这淮城上流名场头一遭。
众人见四少都没说话,自然没人敢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