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苍耳》痛快

16、我想要

　　尽管谢逐阳抱怨苍耳和爸妈每天都说好的陪同就只是每天早上把自己往考点一丢就不问其他了。
　　但一连三天都是如此，最后一天中午天气很好，考完以后夫妻二人先接了苍耳，去往预先订好的离谢逐阳考场较近餐厅，然后路上给谢逐阳打了电话让他自己过去。
　　谢逐阳接电话的时候早和旺仔一起出考场了，正随着来接孩子的父母人流往外走。
　　“嗯，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了。妈，再见。”谢逐阳挂了电话，回过头来，一手搭上旺仔的肩。
　　“我爸妈订了地方吃饭，你也一起过去吧。”
　　“不了，我在这打车回家，有些累。”汪祎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走了一步。
　　“行吧，你路上小心，到家发微信。”说罢一手插兜一手拎包地往马路对面去。
　　这段时间他隐约觉得旺仔有些不对劲，但具体也说不出来，转念想到成绩出来了一定要让苍耳答应自己那件事情，又立刻兴奋起来，步子都轻捷了许多。
　　餐厅二楼雅致的包厢里，四人围坐一桌气氛很是融洽。夫妇俩感慨于好似时光一晃而过，转眼间儿子们都已长大，变得帅气优秀。
　　“逐阳，苍耳，来，咱们一家人喝一杯。”季华芳眼睛看向丈夫满含笑意：“君越，时间可真快……”
　　没等季华芳发完感慨，谢君越已经握住了妻子的手，“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谢逐阳和苍耳默契对视一眼，按着他们家饭桌上的习惯，果不其然老爸老妈依偎在一起，端着酒杯小酌，说起了缠绵情话。
　　谢逐阳看着苍耳难得轻松愉悦的神情，忍不住心里开心。凑近了他耳边轻轻讲话：“小耳朵，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答应我的吧。”
　　苍耳转向他，眼底带着清晰可见的笑意：“当然呀。”
　　谢逐阳：“……”这个“呀”的尾音也太撩人了。
　　“我说了你也不见得给我！”谢逐阳故作无奈的叹气，怕是不但不会给我，还要离我远远的。
　　“不会，你想要什么？”苍耳认真地看着他，“我不会拒绝。”只要是你要的，我都不会拒绝，永远不会。
　　谢逐阳看着他山泉一样纯澈的眼睛，一瞬间让谢逐阳觉得，仿佛只要他开口，他就会爱他一样。
　　“我想要……你……”谢逐阳深深地望进苍耳眼底，轻声说。
　　“嗯，要我做什么？”
　　“要你……”谢逐阳盯着他未启的嘴唇，只想狠狠地吻上去。
　　“等我再想想。”谢逐阳冲他粲然一笑，拿筷子夹一片青笋到苍耳的碗里。
　　苍耳倒是习惯了自家弟弟忽上忽下的思维，点了点头低头认真吃菜。
　　唉……还是怂。
　　时量家小别墅
　　时量好不容易考完试，又从自家土豪老爹那掏出来大把假期花费，正开心的抱着iPad攻略假期出游，回头看那两个人却一个比一个丧，很是纳闷。
　　“阳仔，你这不像是刚脱离苦海的样子呀。旺仔，你咋了，不是说你艺考感觉超好么？”
　　谢逐阳懒得搭理这个没有感情的智障，汪祎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对着时量说道：“我应该和你们上不了同一高中，艺考生的话江城六中更适合……”
　　时量：“……”握草，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自己成绩那么差，肯定要被分到城南十五中去……
　　他惊恐地看向谢逐阳：“阳仔，你中考成绩怎么样？”他眼神里还散发着些许希望的火苗……
　　“638。”
　　“！”
　　“那我们岂不是要分崩离析！流离失所！”
　　“成语不会就别瞎用。还有你是怎么在七百分的分数里考到333这个成绩的？”旺仔难得翻他一白眼。
　　“唉……”
　　“唉……”
　　“唉……”
　　窗外蓝天白云，暖日微风，窝在窗户边的三个少年却终于在他们肆意洒脱的青春里感受到这迟来的浅淡愁绪。
　　在谢逐阳满心纠结地想着要和小耳朵分开一年，无比失落的时候，苍耳不动声色地和他一同完成了中考，并且即将升入同一高中。
　　谢逐阳从时量家出来，坐车绕路到西门口想着提一盒蛋挞回家，突然手机屏幕上面跳跃出来一条好友申请，他随手划开微信。
　　“卢森堡的蔷薇请求加您为好友”
　　谢逐阳想了想还是点了同意，发了个问号过去。
　　卢森堡的蔷薇：“我是卢希瑞。笑脸笑脸”
　　追云逐日：“嗯，我备注下。”
　　卢森堡的蔷薇：“你中考成绩出来了么，考的一定很好吧。口水口水”
　　谢逐阳这边正烦这个呢，锁上屏把手机装口袋里，转过脸看窗外大片大片往后飞逝的绿植。
　　烦。
　　进屋看见爸妈都在，苍耳也在。但一个个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也没心情多想，换了鞋子走过去把蛋挞盒子放在苍耳面前。
　　“耳朵，新出的口味你尝尝。”
　　“儿子，妈妈的呢？”季华芳笑着揶揄他。
　　“您都戒甜断糖多少年了，我能记不住。爸，你说是不。”说着话准备上去换衣服，结果一眼看到桌子上放着张卡纸，花色字体还是自己很熟悉的样子，毕竟今早收到后他也仔仔细细看了两遍才出门找朋友去了。
　　“你们看过啦。”谢逐阳在一家人期待的眼神中拿过通知书，两指打开，上面镌刻着师大附属高级中学的校徽，盖着鲜红印章，写着祝贺谢苍耳同学……
　　“升个高中还挺有仪式感的……谢苍耳！？”谢逐阳一脸被雷劈过的不可置信咽了口唾沫仔细确认了一遍，抬头求个解释却看见老谢，老妈都笑得特极夸张，就连苍耳都咧开了嘴角，眼睛眯起来。
　　握草！
　　下一刻谢逐阳就冲上去欢呼着抱起苍耳在客厅转了好几圈，阳光从飘窗铺满房间，花瓶里那束还带着露水的栀子正向阳而开，满室宜香。
　　谢逐阳一个劲儿问苍耳怎么知道的，叽叽喳喳好多问题，实在有些聒噪。
　　季华芳轻笑着摇头，看向丈夫说道：“夏天的栀子花开的真的很好。”
　　谢君越半环着妻子，面带微笑说道：“栀子的花苞要从冬天就生长，却在夏至才会绽放，满含希望，经历了长久的努力与坚持。”
　　谢逐阳却觉得像极了安静立在他身侧的苍耳。
　　面对谢逐阳好多好多的疑问，苍耳看着他雀跃不已的神情，轻声说：“因为，我也不想离开你。”
　　谢逐阳围着苍耳开心了好久，又带着掩藏不住的喜悦，埋怨一直隐瞒自己的爸妈，顺便拿出手机要把这个好消息快速告诉好朋友们。
　　这边时量他们收到谢逐阳恨不得炸出屏幕的消息，也是惊讶好久，时量都忍不住骂了句“草！”。不过转眼就开开心心地回了消息，然后趴在汪祎肩上难得多愁善感的看着远处披着红霞的山黛。
　　“阳仔那家伙可开心死了，不用孤孤单单上高中。”
　　“嗯。”
　　“哎，”时量一下子立起身子，一脸欢喜地看着汪祎：“我可以去上你那个艺术学校呀，阳仔那个我爸买不进去，你这个……嘿嘿嘿……”
　　“……”
　　“就这么决定了，嘿，这可太好了。”
　　旺仔晃了晃神，回头看一派乐观的时量，有点羡慕他年少不识愁滋味的模样。
　　那一次和谢逐阳、时量一起看的小毛片，让他发现自己和两个从小长大的好朋友不一样……
　　他……喜欢男生。
　　而上帝似乎只喜欢捉弄他，身边立刻出现了青春期最适合被喜欢的人--谢逐阳。
　　暗恋仿佛有魔法，在唯恐被别人发现的慌张和与众不同的自我厌弃里。
　　 他开始画谢逐阳。
　　一张一张从少年俊朗的眉眼到少年痞气的笑意三分都被他描摹与浅色宣纸上，像透明却隐秘的心事……
　　但汪祎也知道这些也仅限于此了。
　　但如果有身边这个不知愁的傻子陪着也好像不错。
　　总之这个还弥漫着炎热余韵的夏日的傍晚，空气中带着少年的浅淡离愁和互通心意的欢喜，一切都显得那么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