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苍耳》痛快

14、心动

　　窗外的天色有些暗暗的，只点缀着几颗星辰。
　　两人一起趴在书桌前学习，气氛温暖又融洽。
　　“中午你只吃了泡芙么？”
　　“不饿，泡芙很好吃。”苍耳抬头冲他一笑，“还是在那家店买的？离学校有些远……”
　　“不是，就学校旁边的蛋糕店。”
　　他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今天专门去广场在泡芙店排队好久才买到苍耳喜欢吃的口味。
　　苍耳低头眉目带着些浅笑继续看书，学校边哪有卖泡芙的。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都不说破为对方做过的小事，但彼此心意倒是默契的贴近。苍耳下楼去为两人热牛奶，准备早些休息。谢逐阳脱了衣服边套球衣边往卫生间走，回头嘱咐苍耳：“耳朵，我一会不刷牙，还想吃葡萄……”也不管是不是听到就进去了。
　　开了水洗澡，没一会苍耳站在门外轻轻敲了两下，“逐阳。”
　　“耳朵，你要上厕所么？我在洗澡，你自己开门。”
　　“沐浴液没有了，我重新给你拿一罐。”
　　“噢，你进来给我。”
　　苍耳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深蓝色瓶子，他皮肤白，一双黑亮的眼睛在浴室的水蒸气显得带了些雾蒙蒙的水汽，苍耳把沐浴液递给他，笑了一下衬着他的明艳的唇齿煞是好看。
　　谢逐阳有些愣怔，一时不知道苍耳什么时候出去的。
　　淋浴头不停地喷洒下来热水，修长挺拔的少年扬起脖子，俊朗英气的侧脸映在雾气蒙蒙的镜子上。随着飘洒的水流顺着脖颈直流而下至胸膛、腹部一直往下，少年手臂延伸至下，显然做着有些羞羞不可说的事情……许久，他难耐地低声唤了一声：
　　“耳朵……”
　　喜欢就是喜欢了，心动的感觉真的很美妙。谢逐阳裸着上半身对着镜子刷牙，突然想到刚刚自己的作为，想到外面的苍耳，忍不住有些害羞地笑了出来，镜子里照着一个傻气十足的男孩子，眼里洋溢着幸福。
　　做了坏事的谢逐阳深呼吸做了一分钟的心里建设，打开浴室门，看到暖色灯光下认真剥橙子的人，嘴角不自觉带上笑意靠近，伸手摸了摸对方绵软的耳垂。
　　“没葡萄了，橙子吃吗。”苍耳对他说，却不是问句，看他一眼，继续仔细剥着手里橙黄的鲜橙。
　　谢逐阳看着他白净细长的手指，觉得莫名有些口干舌燥，吞了口唾沫。
　　“哦，没，我都喜欢。”忍了忍，下定决心对眼前的人说，“耳朵，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嗯，……”谢逐阳往下弯了弯腰忍不住看进他清澈如泉的眼底，继续说：“特别喜欢。”
　　空气凝结了几秒钟也许更久，久到谢逐阳有些着急，怕苍耳觉察到了什么，更怕他厌恶……
　　苍耳眨了眨眼睛，仿佛才明白过来似的，微蹙起眉峰，“喜欢上了一个人？”
　　如果他记的没错几天前他们还在讨论“喜不喜欢”的话题，原来是真的出现这个人了吗？
　　卢希瑞？不，他说过不喜欢卢希瑞，还是其他他不知道的人……苍耳感觉有些胸闷，好像喘不上气。
　　苍耳别开眼，语气带着冷淡，像突然降落的冰霜：“这不关我事。”
　　谢逐阳瞪着眼睛看对方拉开门走了出去，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颓靡地倒在床上。
　　唉，还是不敢直接说啊……
　　要是有一天你突然喜怒不定，那一定是因为爱情。
　　第二天一早，睡醒后的两人四目相对，又若无其事地转开眼神，下楼吃饭，聊了聊天，出门上学，彼此之间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的样子。
　　谢逐阳在班里待着无聊上微信问了问时量和旺仔他们在干嘛，时量那天被班主任批到怀疑人生，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旺仔则准备艺考，泡在画室。
　　但他收到旺仔的回复，说要待教室没意思可以去画室打游戏听音乐，他想想也是，听起来比在这儿有意思多了。说不定还可以问问他，喜欢上一个人该怎么办……
　　“什么？你喜欢上一个人了？”苍耳的同桌压着嗓门看苍耳，然后赶紧拿手指点点前面的姑娘，示意她转过来，有大消息！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说怎样确定一个人喜欢上另外一个人。”苍耳不怎么耐烦道。
　　前桌女生亮着星星眼看他：“苍耳，真的吗真的吗？。”原来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也有喜欢的人呀！
　　同桌一脸兴奋靠近苍耳：“是谁？一定是培优班的班花莉莉安。”
　　前桌女生拍他一下道：“人家叫安莉莉。”
　　苍耳有些后悔问他这个问题了，不论是莉莉安还是安莉莉，他都不认识更不感兴趣。他只是想知道谢逐阳说的喜欢是什么样。
　　倒是前桌女生有些腼腆地看着苍耳过分精致的眉眼说：“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谢逐阳到画室之前专门去找了卢希瑞，告诉她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女生带着控诉和愤怒质问为什么之前对她那么好，谢逐阳有些顿悟，对于喜欢自己的人了来说，随处可见的善意可能都会被过分解读。
　　他到画室的时候旺仔不在，发消息说是去买画笔，一会就回来。
　　谢逐阳在空旷的画室随意地溜达，一眼看到靠近窗户的桌子上有一个爱神丘比特的白泥雕塑，慢慢走过去，表情认真地对着背着翅膀的拿箭小孩儿。
　　“我喜欢一个人很久很久了。他特别好，我特别想他也喜欢我。”
　　拿指尖在小孩儿鼻尖上轻点一下，“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呀？”
　　少年的心事就像阳光、雨露，美好又纯澈。
　　谢逐阳望着窗外碧蓝如洗的天，想明白了，是的，喜欢那个人，真的很久很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只有那个人，眼里只看得到那个人，希望他有笑容，喜欢看他对着自己的信赖和包容。
　　也许是阳光太好，只是几小时不见他，思念却像是挟裹在微风里吹着谢逐阳的脸庞。

　　云淡风轻的校园里尽数奔跑过素面朝天的青葱少年们，苍耳抱着书迎面遇上下楼的时量。冲他微微点下头，朝他身后看了一眼。
　　那个人不在。
　　“找阳仔？我刚碰到旺仔了，说在他画室呢。”自己还奇怪阳仔突然有画画的爱好了。
　　“嗯，我去画室找他。”昨晚听到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心里，再加上早上聒噪同桌聊到的话题……总之不舒服极了。
　　旺仔到画室的时候，推开门只看见谢逐阳趴在窗台上睡着，白色窗帘被微风拂动在他声侧，少年露出俊美棱角的侧脸，睫毛像鸟羽一样覆在眼睑上。
　　旺仔看着对方，像被蛊惑心智一样缓缓俯身下去。
　　熟睡的谢逐阳好看的眉目在他眼中一寸寸靠近，一点点清晰。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汪祎！”
　　汪祎的头皮瞬间发麻，猛地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咣！”撞在了一旁的画板架子。
　　他看到了，看到自己偷亲谢逐阳！
　　苍耳沉着脸走近看了一眼熟睡的谢逐阳，抬头看向汪祎低声道：“跟我出来。”
　　三楼楼梯尽头，苍耳冰凉的眼神看了汪祎一眼。
　　“那张速写是他。”
　　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是谢逐阳，汪祎深吸口气，点头承认。
　　苍耳顿时皱眉，“你刚刚是想亲他！”
　　听到这句汪祎满脸通红，却说不出辩解的话，因为事实如此，自己一个男生却觊觎另外一个男孩子，而且还是对方的弟弟。
　　从楼梯摔下来那次就是因为他爸发现了他偷偷摸摸看gay片，暴怒下细问却听自己儿子居然喜欢男人！
　　所以才忍不住打了他。
　　汪祎立在原地，许久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对苍耳说：“苍耳，我不是……我就是好奇……我……”
　　“随便。”苍耳开口打断他，继而一双眸子尽显冷冽，“唯独谢逐阳不行。”
　　汪祎一个人在楼梯口站了很久，久到好像昨天以前天真蒙昧的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从知道“喜欢”这个词的时候成长起来。
　　但是说不出来的爱情就不会给对方任何的触动，他是个胆小鬼，怕极了失去这些朋友。
　　汪祎咧着嘴巴笑起来，却像是要哭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