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苍耳》痛快

12、是爱情啊（二）

　　卫生间里满脸冷水的谢逐阳看着镜子里眼眶泛红的自己，忍不住一再地想起梦中的场景。
　　他不是第一次梦遗，可梦中出现的人让他惊惧。
　　他和苍耳。
　　他和一个男生，而且还是自己的兄弟！
　　这一夜他以为难以成眠的除了星辰还有自己。
　　他清楚的知道苍耳回来了，洗漱完还读了一会英语，也知道他上床安静地躺到自己身边应该在看书，有轻缓的书本翻页的窸窣声音，空荡的世界好像突然暖和生动起来十多分钟后他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苍耳轻轻地合上书借着暖色的灯光看了他许久。
　　我的少年，晚安。
　　周六多上了两节课的苍耳几乎没见到谢逐阳。好在晚上时量发视频过来约他们两人周天一起去小南山公园玩一圈顺便陪旺仔画画采风。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完饭到小南山，一路无话。远远看到旺仔提着早餐，时量在一旁背着画板，两人迎了上去。
　　时量打量了他们一眼笑着打趣：“你们今天这身装扮很基呀。”
　　苍耳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谢逐阳瞬间炸毛，“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就像的衣服多一点，不是特意穿这样的……”
　　其他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旺仔歪了一下头小兔牙咬着下嘴唇不解道：“每次买衣服不是你非要耳朵和你买一款么？”
　　谢逐阳：“……”
　　四人在小河岸上玩，时量时不时摆弄他的照相机，对着白云蓝天拍两下对着画画的旺仔拍两下。后来不知看见什么随便给旺仔说了一句有事，就一个人哒哒哒的跑到桥那边去了。
　　坐在水边小吊桥上的两个人沉默地看小河流水，尽管苍耳话不多但其实他们之间鲜少有这样突然长久安静的时刻。
　　谢逐阳转着眼珠心里急躁，昨天的梦还未在心口消散，他越发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只是坐在苍耳身边却感觉自己心跳的越发不规律，怕极了给对方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脏。
　　谢逐阳缓缓转过头看着苍耳，他只沉静地看着水流，睫毛上翘像羽翅，不知道想些什么。
　　清风暖阳的，谢逐阳也慢慢平静下来，他看向苍耳因为这个人心底的悸动还在，他要一点时间或者其他的事情，来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
　　旺仔握着笔尖把心里涌动的少年情愫描绘在白纸上，一笔一划都是桥上俊秀开朗的少年，这是他的第一张人物象，上面印刻了十六岁年少的喜欢。
　　中午的时候他们在玩累了，直接在游乐场里面的餐吧吃饭，等上菜的时候，结果遇上两个神经病在餐吧闹事。
　　两个人嘴巴里叼着烟，满口脏话，看着流里流气像社会青年，大声嚷嚷着说饭菜里有苍蝇，经理过来和和气气的说话解决，结果被推一趔趄，直接撞到了谢逐阳他们桌子。
　　刚上桌的鱼汤泼了坐外面的苍耳一身，谢逐阳骂了句，“傻逼！”，登时就踹开椅子扑上去了，旺仔急忙越过桌子拉下铺着的餐布给苍耳擦衣服，汤不是特别烫，但苍耳皮肤本来白，泛着红意看上去有些严重。
　　时量怕逐阳吃亏也撩着袖子冲上去了，结果两个社会青年就是两个菜鸡，被谢逐阳揍了一拳倒下去一个，另一个被刚刚那个和气经理一脚踹出餐厅外面了。
　　围观的人：“……”
　　现场版的以为是青铜结果一出手是王者！
　　经理过来和气地赔礼道歉，还像谢逐阳道谢，但谢逐阳皱着眉头拉着苍耳的衣领看伤势，没理他。他也不恼，吩咐服务生免单。
　　“真的不疼？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不疼的，下一次别冲动。”
　　“没下一次了。”谢逐阳转头瞪着时量：“你找的什么破地儿。”
　　时量：“……”
　　苍耳倒是发现了从昨天开始就莫名其妙安静如鸡的谢逐阳又变回来了，果然还是聒噪点比较习惯。
　　苍耳眼含笑意随意看向旁边，注意到刚刚旺仔扯桌布把桌子上的画板摔下去了，一叠白纸散落在桌子底下。
　　谢逐阳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赶紧唤旺仔：“旺仔，你的画，该不会也毁了吧。”
　　汪祎蓦地一僵，神情慌张地蹲下去囫囵把画纸叠落在一起，“没事没事，今天也没画什么。”
　　“没事就好，咱们……”谢逐阳刚想说换家店吃饭，服务员就过来，礼貌有加地请他们到楼上包厢去吃，菜已经重新上好了。
　　几个人倒无不可，他们早都饿了开开心心地换地方吃饭。
　　谢逐阳思来想去当下最容易确认的方法就是：找个女朋友。
　　他把这个想法和时量一说的时候，时量表示他有这个想法很久了。但是一中学习压力大老师家长监管严，顶风作案的痴男怨女不太多，但绝对是有的。
　　“怎奈于身边的好兄弟都一心向佛，不近女色。没想到好兄弟你只是发育的晚了点……哈哈……”
　　“你小子，咱们来比比。”
　　为了防止话题愈跑愈远，两个青春期荷尔蒙泛滥的人一拍即合，觉得找一个女朋友给自己留一段无悔青春。
　　其实喜欢谢逐阳的女生有很多，但他几乎没有单独一个人的时候，身边总有好友陪同。女孩子也写过小情书给他，但他之前没心思想这些，几乎都没看过。
　　话是和时量说出去了，但具体怎么做他压根没放在心上。初三面临中考时间本来也紧张，这天连上三节大课三（2）班一帮子人实在受不了了，问老班要了最后一节自习课冲到球场上，兵分两队，好不痛快。
　　正在双方酣战厮杀的难舍难分，有人一个用劲过猛把球踢出场去了，谢逐阳迈开长腿跑过来捡球。
　　“好巧，又遇见你了。”轻柔娇俏的声音忽然在谢逐阳身后响起。“上次你帮我提水，我还没有谢谢你呢。”
　　卢希瑞正双手抱着书站在树下，仰着头看着谢逐阳，一双大眼睛饱含笑意水波涟漪。
　　谢逐阳稍微想了一下，记起来了笑了两声：“和苍耳一个班那个，之前没见过你。”
　　“嗯，我转学过来这边，快半个月了。我叫卢希瑞，你呢？”
　　球场上一个人朝这边喊：“谢逐阳快点啊！”
　　卢希瑞看着高瘦挺拔的男生抱起球冲她一笑，转身跑向球场中间，嘴巴里无意识的念着：“谢逐阳……”原来他就是谢逐阳，一中女生最喜欢聊的话题之一。
　　接下来日子里时量最先发现好像走哪都遇得到一个挺漂亮的女生，本来他还挺开心的，结果每次看那姑娘满脸期待看着的人是谢逐阳，只能哀叹于自己可能要比阳仔晚脱单了。
　　“哎，又遇见你那个萌妹子了。”
　　卢希瑞带着些羞怯的笑朝他们走过来，把手里的玫瑰冰茶递过去，“给你。”
　　谢逐阳笑得三分戏谑：“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提一回水就得着你这么多次谢意吧。”
　　卢希瑞抿了一下双唇，犹豫地看向他，“我……我有话想和你聊。”
　　时量似笑非笑地看着谢逐阳飞快地眨了眨左眼，然后溜溜达达地走到旁边。
　　谢逐阳差不多想到了卢希瑞想说什么，果然女生含羞带怯地问他：“谢逐阳，你有女朋友吗？”
　　自然是没有的，可话说到嘴边，抬眼看见走远的时量旁边，苍耳不知什么时候过去了，不知两人在说什么，正巧苍耳望向自己这边。
　　“我……我转来这里之后你是第一个对我释放善意的人，我想对你说，我喜欢你。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之前想过要找一个女朋友确认那个梦境，可就只是这样远远地被苍耳看着，谢逐阳发现自己第一次这么担心被误会。
　　很显然苍耳也认出来站在谢逐阳身边的女生就是卢希瑞，脸色沉下来直直地盯着两人。
　　时量察觉出不对劲来，笑嘻嘻地拿肩撞他一下，“耳朵，你不会是弟控吧，这幅表情不太对啊……哈哈。”
　　苍耳面无表情地看了时量一眼，转身往回走。
　　谢逐阳也不顾卢希瑞还在满怀信心等他的回复，直接越过她向苍耳方向追过去。
　　“哎，谢逐阳……”
　　她急急忙忙跟上来，却看到苍耳正和谢逐阳的那个朋友站在一起，而谢逐阳一手拉住他。
　　“耳朵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这节什么课？”谢逐阳担心地看他，皱起眉心。
　　“我没事，你怎么认识她？”苍耳沉着目光看他，心里并不希望那些过往里的任何东西沾染上自己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