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你做饭真好吃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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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轻尘做了个噩梦。
梦中的她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正午，太阳毒辣而刺眼，她的身体却身处寒窟般冰凉。
她信赖的、曾一同不顾艰苦奋斗的朋友们，被绑在街头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当着成千上万人的面，屈辱的低下了头，随后被活活折磨而死。
这个场景在至今为止的梦中重复了无数次，而今天，那走向死亡的队列里，多了一个人的身影。
是白昼。
与面露不甘的其它人不同的是，她的表情始终如一——那是一种比谁都要提前抵达深渊的黑暗。
她并没有被杀死。径直倒进注满血液的血槽消失不见。
洛轻尘对高台的方向伸出手，她奋力地想要越过拥挤人潮，却怎样都触碰不到。
不，不要。
“洛轻尘，洛轻尘你醒醒。”
身体不再冰凉，逐渐有了暖意，那些可怖的记忆潮水般褪去。洛轻尘睁开双眼，看到的是白昼焦急的面庞，她下意识的抱了上去。
好温暖。
“嗯？这么热情吗？”白昼愣了愣，不明白刚刚还在做噩梦的人怎么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抱抱，但还是抱了回去，这才发现怀中人身体微微发抖，出了许多汗。
看来是个很不得了的噩梦。
白昼腾出一只手给她按摩后颈，另只手把洛轻尘抱的更紧了些。她放柔声音，低声说：“已经没事了...”
有我在，别怕。
这声音像是救赎，一下子扫空了她心中所有不安。洛轻尘重重的叹了口气，物从本能，她把脑袋埋在白昼怀中，一点也不想动。
白昼虽然依旧有些疑惑，不过拥抱这件事她也挺喜欢的。给做噩梦的人一个抱抱有何不可。
五分钟后，洛轻尘红着脸慢慢缩回被窝，她隔着被子闷闷的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一刻钟前吧，你写信了我哪有不回的道理。”
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裹着洛轻尘身体的被子动了动，有点像毛毛虫。
“...是指我不写信你就不打算回来了吗？”
怎么几天没见这洛轻尘就委屈成了小媳妇样呢...白昼挠挠下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区别大概在于你不写信给我我今天会睡个自然醒再回来...”
这个回答成功的让她吃到了来自洛轻尘隔着被子的踹击。白昼笑着躲开，上半身倒到床上。
“呀~那我要不就在你这补个觉吧？”突然玩心大起，她说着作势揭开被子准备钻进去。
洛轻尘被她吓得下意识用灵力引起冲击波，直接把家具连带着白昼轰飞到几米开外的位置，叮叮当当撞倒一片响声。被声响吓到这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的洛轻尘连忙翻下床，快步走到白昼跟前。
“白、白昼？”
白昼脑袋陷进地里一动也不动，撅着屁股呈倒跪姿态。就在洛轻尘思考该怎么办时，她用腿撑住地面，像拔萝卜一样把自己的脑袋拔了出来。
头发变得一团糟，发间夹着泥土碎和小石子，脸上沾的灰好像某些远古部落的符号。
虽然很担心白昼有没有事，但这副惨兮兮的滑稽模样还是让她忍不住笑出声。
“有精神了？”洛轻尘脸色明显好转，她松了一口气。
“嗯，谢谢。”
擦拭掉笑出来的眼泪，洛轻尘把白昼从地上拉起来，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娇嗔道：“下次不准那样吓我了。”
...是你反应过度好吧！
不过白昼没说出来，面带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点点头。
“脏兮兮的，你去洗个澡吧，房间我待会派人来收拾。”
“好。”
目送白昼离开房间，洛轻尘关上门。下一秒她猛地蹲下，用手捧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只觉得脑袋乱糟糟的。
刚刚那个太过火了！！一起睡什么的....
心脏跳的比任何时刻都要欢快，落入耳中形成奇妙的乐章。
“庙会？”
“嗯，是青州本地一年一度的活动，会有很多好吃小摊，还有好玩的！”洛琪激动的到处乱跑，声音因为太过开心变得尖细，看样子很是期待。
“这样啊...”白昼正在吃点心所以有些口齿不清，她干脆直接吞下肚，擦了擦嘴巴转头问一旁的洛轻尘：“去吗？”
洛轻尘正在沏茶，听见询问后看了洛琪一眼，眼中带着笑意。
“去。”
白昼是个自宅派，虽然不介意出门但不怎么喜欢人多的活动，这次庙会大概往少了算也会动员近万人吧...不过既然洛轻尘要去，她还是跟着比较好。毕竟说不准哪个未来的仇家也会在。
“那我也去玩玩，阿紫你去吗？”
“...我是二堂主的贴身护卫。”阿紫苦着脸，她也不喜欢太过热闹的活动。但是任务在身，不想去也得去。
“我忘了，那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二堂主了。”白昼幸灾乐祸地又吃了块点心，这点心是洛轻尘亲手做的，有点像日式大福，味道好极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阿紫默默给她飞去几个眼刀。
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冬日的太阳早就落下，四人准备好就出门了。
街上人来人往，似是整座城市的人都参与其中般十分热闹。街道各处都挂着色彩各异的花灯，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过往人群，时不时有载着人的小船划过，模糊了水中人影。
洛琪看花了眼，见到新奇玩意就吵着要阿紫去帮她买，阿紫虽然脸上写着不愿意可身体很诚实，总能凭借她神出鬼没的身法越过人群买到洛琪想要的，不一会身上就挂满了大包小包。
白昼和洛轻尘一人买了根糖棍慢慢舔，这糖棍是用麦芽糖做的，没有太过甜腻也很是耐吃，白昼嫌拿在手里麻烦就直接咬碎嘎吱嘎吱的嚼，洛轻尘笑着为她擦拭掉残留在嘴角的糖丝。
是不是太亲近了...白昼有点脸红，她故作想看风景偏过头去。实际上视线内除了人和人群间隙中反射着灯光的水面就没什么东西了。啊，有很多唧唧我我的情侣。
说起来这是个恋爱很开放的世界，大概是都觉得有空嚼别人舌根不如自己好好修炼吧，同性相恋也不少见，毕竟人兽恋都有了...
随着花灯变多，她们走到了偏市中心的位置，人也渐渐多到称得上是拥挤的状态。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要放烟花了”，人们就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欢呼着簇拥彼此向前推进。阿紫和洛琪被人流卷跑，不一会就到了连人影都看不见的状态。
“人好多...她们到前面去了，怎么办？”白昼拉着洛轻去到人较少的桥上，哈气的时候发现原来已经冷到能呼出白雾的地步了。
洛轻尘看了一眼刚刚被白昼抓住片刻又松开的手腕，有些失落的将视线偏移到桥下水面。有人乘着小舟飘过，一片和气。
“要坐船吗？”白昼看见她的表情很想去做船的样子，正好上面估计一时半会也难以不拥挤的前进，便问道。
洛轻尘点头。
这种日子里船家当然不会放过赚钱的好机会，再怎么说青州的水也是天下美景之一，更何况现在有花灯点缀。可以选择雇船夫划，也可以选择自己划，几里后会有专人接应下船。
白昼租了艘小船，没雇船夫，反正最后都会顺着水流飘向城市的中心，划不划只是时间问题。
二人并肩坐在船头，喧闹声脱离耳畔。
静静流动的无数的光，在四周汇集，向着河道的尽头，缓缓徐行。
“挺不错呢，这种感觉。”
“嗯。”
白昼改变姿势，伸展开双腿，用手撑着上半身，仰头凝视夜空。
她自从初中后就几乎没有参加过这种大型活动了，即便参加也总是孤身一人，根本没有享受的观念，精力全都用了在缩小存在感上...像这样静下心来好好体会，对她来说竟成了一种很奢侈的事情。
包括身边有人陪伴这件事。
“很悠闲...虽然我平时就很悠闲，但像这样，明明人群就在不远处，声音却像缩小了数倍般那么遥远...然后，我只感觉的到你的存在。”
细数这短短几个月的回忆，虽然白昼自认为她是个奇怪的人，但洛轻尘也很奇怪。明明是个魔教教主却那么容易就信任了她...里面有很多欺骗的因素就是了。
不仅是自由与资源，还有过于噬人的温柔与信任。给她的恩惠远超了“魔教合伙人”和朋友的界限吧...又也许只是她太看轻友谊的含量。
话说回来这个友谊真的对等吗？是在为魔教做事没错，但她无法完全坦诚的面对洛轻尘。这么想下来充满谎言的她还真是个人渣——为了任务接近你什么的，即便掺杂一半真心改变不了谎言的本质。
“有人陪在身边原来是这样一件令人舒服的事情。”
没有过多思考的说出了这句话，白昼自己都愣住了，她笑得苦涩，之后便一言不发，视线笔直的看向前方。
烟花流星般浸入夜空，光芒砰然绽放，但洛轻尘已无心欣赏。
她偷偷看向白昼，逆光下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得清被烟火镀为红色的发梢，以及投落于她双颊的阴影。下一秒，下一秒的下一秒，数不清第多少个的下一秒里，她笑容里的疲惫不曾褪去，墨色瞳孔倒映着烟火不断转变的模样，光芒闪烁明灭间消失而去。
屏息静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伸手捂住了白昼的双眼。
掌心几乎在瞬间被温热的液体濡湿，洛轻尘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发麻，她不加任何思考的，紧紧拥抱白昼。
游戏人生，究竟是把人生当作游戏，还是人生被顽皮的神明掷着骰子当作一场游戏游玩？
再怎样多的虚伪与馈赠都掩盖不了的是，这颗沉寂在黑暗中，孤独地、扭曲地跳动了十八年的心脏。
当烟火冲上夜空时，那份过于耀眼的光芒在一瞬间将黑夜照亮，但仅仅是照亮，并非覆盖、替代甚至是取代。
黑夜始终存在，哪怕阳光出现，它会去往地球的另一端。而对现在的它来说，烟花是那么美丽，又那样遥不可及。
说白了，中间那段不长不远的距离，根本无法跨越。
白昼在凝视夜空时心想，自己的现状和这黑夜重合度高到过分了啊。
现在的她真的能被接受吗，这个有着虚伪皮囊的丑陋怪物真的能被接受吗。
所做的一切并非全都出自真心，温柔也好，被谁依赖或信任也好，如果失去系统的加护，她现在能做到的又有多少。
因为胆怯而离开了需要她的人，因为私欲而偷走了他人数百年沉淀下来的一切，把一切视作游戏，她终究成了过去的自己嘲笑的对象。
“白昼。”
一切似乎都是那样随随便便而自私的事情。
“白昼。”
理由充分的犯罪，会因为是游戏而被赦免吗。
“白昼！”
大脑磕碰木板发出声响，疼痛叫醒纠缠在一起的脑神经，白昼回过神来，映入眼瞳的是洛轻尘的面庞，以及在她身后天空绚丽绽放的烟花。
啊啊，似乎是出神过头被担心了。
“...怎么了？脑袋好疼啊。”想要回到平时的状态，却只能扯出一个牵强的不能在牵强的笑容。
洛轻尘看见她这副模样，眼眶发红，她将额头抵在白昼的胸口上。这样能听清楚心跳声吗？白昼睁着眼思考，她上身穿了三件衣服，也许不行吧。
“为什么...要露出那副表情呢？”
为什么呢...
“是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吗？”
白昼摇摇头，身体像被掏空一般疲惫。她张开口，声音比任何时刻都要沙哑低沉。
“如果我说，现在这个躺在你面前的白昼，是由诸多谎言、假象和伪装构成的，你会怎么想？”
不等回答，她自嘲地笑了笑。
“会很讨厌对吧？我也很讨厌自己，我想放弃了，你杀了我吧。”
“你...”
自暴自弃的闭上眼。那双手就像之前那样，紧紧锢上了她的脖颈。
等待许久，预期的窒息感并未到来，白昼疑惑的睁开双眼，而在那个瞬间，双唇被怜爱的温软覆盖。
这次是切切实实的接吻啊。这么说来，与谁接吻还是是第一次。
小说里总把女生间的接吻写的像两个布丁玩撞击，唇齿间都弥漫着甜味什么的，她原以为不过都是夸张的描写手法，可当真的实践过后——的确是甜的。
白昼咧开嘴，在洛轻尘还没反应过来时，将她的纤细腰肢紧扣怀中，反身将她变成在下面的那个人，然后，将这个吻变得激烈而绵长。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你做饭真好吃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