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最后一章》一只猴子

30、家长会（2）

　　晚上回到家，我妈给我又炖了一大锅补身体的海参汤，喝的我直想吐。
　　每周回家我妈都要给我做点关于海参的菜，说是能增强免疫力，海参滑溜溜的，那口感真是恶心死了。
　　不过我可不想高考的时候生病，都是捏着鼻子吃下去。
　　吃饭的时候，我爸出奇地安静，以往都会不断问着学校里的事情。
　　正好我也没有心思说，没什么可说的，每天都是令人绝望的等待。
　　我期待着高考快点到来，是好是坏，快点让我解脱吧。
　　我已经复习不下去了，也没什么可复习的了。
　　“儿子，你来一下”我爸放下筷子，进了书房，招呼我过去。
　　终于还是要和我说说今天家长会上说的事了吗，不就是报志愿吗，没什么可说的吧。
　　别和我说些没用的东西了，我已经很烦了，我只要努力考好不就行了。
　　但我还是跟着进了书房。
　　他在椅子上坐下，我站在书架前。
　　他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随便翻起来，我也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随便翻起来，显然，我们俩都不是要看书，只是都不太愿意看着对方的眼睛聊接下来的话题。
　　“你不用压力太大，我和你妈都不会给你压力的，我们其实对你没有特别高的要求”
　　“我知道”我继续心烦意乱地烦着手里的书。
　　“你看你，每天都给我打电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排解一下你的焦虑。我压力也很大。”
　　“没事，这样就挺好的。”我轻轻地说。
　　虽然我的焦虑没有一丝一毫地减弱，但是至少每次我爸都会认真地听完，这样也就够了。
　　“我知道之前是有一些挫折，今天我也找你们年级主任聊了，高考和竞赛自主招生什么的还是差别很大，成绩稳定的话到时候还是有保障的，你可以多找你们老师聊一聊”他眼里满是忧愁。
　　这些干巴巴的安慰根本无法堵住我心里对未来的担忧，要是跟老师聊聊就能有保障，那我之前两次为什么都错过了，都是他们哄小孩罢了。
　　“嗨，聊了也就那样，老师都一个样，我没啥事”我故作轻松。
　　“嗯”他陷入沉思。
　　一阵默不作声。
　　“今天我和你们年级主任谈了谈”我爸又开了新的话头。
　　“说啥了”
　　“你们上次的自主招生，是五校联考的”
　　“我知道”
　　“你虽然离清华的分数线差一分，但是够了上交的线了，现在是可以保送上交的，就不用填志愿了”
　　我爸说的很谨慎，许是怕戳到我的痛处。
　　“不去”我甚至还没有说服自己就脱口而出。
　　他看了看我，又低头开始换了本书瞎翻起来。
　　“上交”他顿了顿，“其实上交也挺好的，从我和你妈的角度来说，上交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就是不想看着你每天压力都那么大。”
　　“当然还是看你自己选择，我只是有这么个建议。”我爸补了一句。
　　“嗯，是不错，但是我定了，就考清华。”
　　我爸又看了我一眼，想叹气又没叹出来。
　　我其实，动心了。
　　保送了，就解脱了，还用每天担心些什么呢，我知道上交很不错的，保送的话，也许会比清华差一些，但是至少最坏的情况不会发生，我再也不用幻想那些复读或是掉落到第二志愿的画面。
　　但是我还是毅然地选择再上一次考场，尽管我知道我会害怕，会紧张。
　　尽管我知道，再失败我不一定能好好地爬起来。
　　为什么呢，我心里也不是很清楚。
　　我只知道，对我而言，保送上交并不算什么好结果，在我心里，可能不比去当兵强多少。
　　别人会怎么说呢。
　　所有人都以为我楚方思会再挑战一次的时候，我怂了，我选择了一条更稳妥的路，我知道不会有谁看不起我，但我会一辈子看不起我自己。
　　如果仅仅是自尊心在作祟，我一定会被我爸那一脸心疼的表情打败，我的自尊心没那么强，我应该只会是心有不甘地保送去上交。
　　但是还有蒋南乔呢，我和她说好了的。
　　我知道，异地恋也是可能走到最后的。
　　但也只是可能。
　　去上海，我和她的未来又变得飘忽不定，这对我来说更残酷。
　　“没事，如果再考不上，说明我也不过如此，我知道我现在每天情绪波动很大，但是我还是想再试一次，不然我一辈子都会不甘心的。”我又坚定地对我爸重复了一遍。
　　我爸还是一脸丧气。
　　“嗯，我就估计你不愿意，但是上交也是211的，算是和清华一个档次的，我觉得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保送了心情不是能好点吗”
　　不是档次的问题，是位置的问题。
　　“不用再考虑了，我考虑很久了”
　　我爸没说话，把桌上的几本书整了整。
　　“行”他站了起来，“那咱就全力考，再拼一拼，我相信你没问题的，二三志愿呢，咱们看看报什么，保个底。”
　　“不用填二三志愿，我能考上，底就是清华”我冷冰冰地说。
　　心里乱的很。
　　“那也不能太草率呀，做什么事都要给自己留退路的，我的意思不是给你打退堂鼓”他看我如此年轻气盛，很焦急，但又不好朝我发火。
　　“我说不用就不用，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有些生气。
　　我就喜欢破釜沉舟，怎么了。
　　没什么可谈的了，回屋睡觉。